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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7章 餘生

任遠縱橫四海,和任夢生相守宮中,這樣的結局雖說已然圓滿,但在他的心頭,仍有一個期盼,這樣的期盼深刻又誠懇,叫他每每想起,都悸動不已。

回憶當初和姜芸成親,紅衣喜燭,三跪九叩,並肩而立的情景,任遠總不免想著,倘若他身邊站的是任夢生,倘若是他們兩人的喜事,這樣的一切該有多麼美好。

他雖這樣想,但從不宣於口,而今他貴為至尊,雖說有人願意裝作看不見他身後的這些,但一切還是不要太明目張膽了才行。成親這樣的事,兀自想想也就罷了。

思至此,他不由得感慨,以往為人臣時,須得處處謹慎退讓,而今成了一朝天子,竟也不能盡興,當真是苦……

事情被擱置在他心頭,而今萬事都需要他籌謀,與其空想這些,還不如多拿些時間來和任夢生溫存呢。

他日,任遠理事回宮,忽而又聽得來報說婧太后把任夢生抓了過去。

來報的小顯子驚恐萬狀,話都說不利索:“陛下,大事不好了!皇太后娘娘今日親自來抓了四殿下過去,來的時候帶了好些個人,臉色很不好,還斥了人,像是有什麼大事發生!您快去看看吧!”

任遠臉色沉重,他低吼一聲:“什麼!”便領了人,大步流星往那邊去了。

一路上心頭惴惴,思緒複雜,要知道近些日子來,任夢生和婧太后一直相安無事的,今日又怎會有這麼一出,他還以為最難以攻克的難題已經過去,今天發生這樣的事,是不是意味著一切都是他的奢想?

究竟是發生了什麼樣的事情,才由得本來在閒雲庭安靜誦佛的婧太后親自來拿人?若又要逼他做什麼決斷,他該如何應對!

這樣想著,不自覺就到了閒雲庭。

豈料閒雲庭的境況沒如他預料中那樣洶湧,如今竟和平日裡一般靜謐,這樣看來,倒有一些風雨欲來的意味。

他想著自己萬不可首先破了這樣的局面,便收了怒氣,斂了生息,走了進去。

豈料他一進門,沒看到什麼斥責問罪的情景,倒看見一身紅服的任夢生立於鏡前,羞怯地看著他,彷彿已是等候多時的樣子。

憤怒擔憂與懷疑在一瞬間退去,任遠看著任夢生如此模樣,驚得一時動都不敢動,反應過來說話都結巴了一下:“夢……夢生,你這是……”

任夢生低頭笑了笑,再張開手臂叫他看得更清楚些。

任遠看得目光發痴,腳底如生風般走了過去,他從上到下看了任夢生一遍又一遍,等盡興後才想起來問:“夢生,我不是聽說今日皇奶奶把你抓了過來,你怎麼……”

沒等得任夢生答,屏風後便首先響起了兩道笑聲,任遠抬頭去看,得見婧太后由宮女扶著走了出來。

她臉上淺淺笑意,絕不是動過怒的樣子,她道:“如若不這麼說,你會這樣急著過來?”

這一句,霎時讓本就動搖的任遠醒悟過來,下意識回頭看身後的小顯子,得見小顯子縮了縮頭,再嘿嘿笑了兩聲。

敢情他是養了個胳膊肘往外拐的小內賊,聯合著他們來騙自己來了。

任夢生見婧太后出來,趕緊走過去,喊一聲:“皇奶奶!”

婧太后滿意地點點頭,拿手牽了任夢生,道:“這一身屬實不錯。”

她把任夢生牽到任遠身邊,倒叫任遠手足無措,侷促起來,道:“這……原來是這麼回事,皇奶奶您可知,孫兒都要嚇死了。”

婧太后哈哈一笑,把任夢生的手遞到他手中,眼中無限感慨,看著兩人,輕輕點了點頭。

任遠和任夢生對視一眼,皆是喜難自已,任遠望向婧太后,再道:“皇奶奶,您這是……?”

婧太后笑道:“再有半月,便是你生辰,這樣的事不宜大辦,便藉著你慶生的由頭一塊兒了吧。”

任遠一聽,難以置信,喜到極點,竟眼眶酸澀,千言萬語堵在喉頭,到最後,只攜著任夢生一塊跪了,道:“謝皇奶奶成全!”

婧太后將他們扶起來,嘆一口氣道:“你們都是哀家的至親,以前哀家糊塗,現在就只望著你們開心喜樂……”

任遠和任夢生點點頭,相看無語凝噎,眼中的光芒交匯在一起,無比動人。

在這樣熱切的期盼中,任遠的生辰終於到了。

當日只在一個小小的東院裡,來的也只是些許幾個人。

雖不盛大,對兩人而言,卻彌足珍貴。

“對拜叩首……”

兩顆頭磕下去,便是一生一世的諾言。

禮成後,抵不過黛月的起鬨,任遠便抱著任夢生旋轉了兩圈,期間太忘我,撞倒一個香爐,險些叫任夢生從任遠懷裡跌落下來,引得眾人發笑。

任開看得愉悅,愉悅間忘了警醒,回頭笑道:“任景,你看……”

他這一回頭,才發現身後空無一人。

笑容只在臉上凝滯不到一秒,任開好似無事發生,又扭過頭去,對著仍在笑鬧的新人喝彩拍掌去了。

吃過宴,任遠便要攜著任夢生入房,此前他心頭悸動,卻極度自持,禮數什麼的都一一做全。但剛走到後院,在離開眾人視線之後,任遠便忽而一改斯文,將任夢生打橫抱起,腳底生風往房那邊跑了。

此番舉動將小顯子驚得險些不穩,捧著手裡的喜帕喜爐就追過去,一邊追一邊低呼:“陛下,喜爐不可不要啊!”

任遠只在前面跑著,不管也不顧,一路上追過去,小顯子累得精疲力盡,還想跟進房,卻被任遠一把關了門,險些撞到他鼻子。

小顯子再在外面喊幾聲,沒聽得應,也就嘆了口氣,將喜爐恭恭敬敬擺在外頭了。

他累極,還不由得想:為何陛下抱著一個人都跑得比他快……果然陛下就是陛下……

房裡任遠把任夢生抱上床後,竟止了動作,坐得筆直,眼睛一眨不眨地看他。

他這樣看了許久,叫任夢生也不自在起來,只好出聲提醒:“還沒喝喜酒……”

任遠點了點頭,回身取了兩杯,交換著喝了。

等喝完了,總算不再盯著任夢生看,而是摟著他一同睡去。

兩個人摟著,兩顆心都在愉悅地顫動。任遠首先開口道:“夢生,我到現在都恍然如夢中……”

“怕一場夢到最後,醒了,什麼都沒有。”

任夢生眼眶紅紅的,拿手摸了摸他的臉頰,寬慰道:“二哥,不是夢,是我們透過重重險難,苦盡甘來了。”

任遠將他抱得緊緊的,回想起以往,他心頭感慨萬千,艱澀道:“夢生,你是我最珍貴的東西,我一點都不後悔為你沉淪進來,此後我會一直對你好……”

“我們還有很長的一生……”

“夢生,我愛你……”

猶記得那年,小小的任夢生被送進他的府裡。

他站在門口,單薄無助地往裡面望,那時正好任遠出門,一抬眼,便和那雙清澈怯弱的眼睛對上了。

誰曾料想,這一眼,潛移默化間,竟會探入對方生命的全部,成為理也理不清的牽絆。

以往欺他良善,處處刁難,直到那一年秋獵,他站在他面前。

他真正意義上地看見了他。

任遠倒下去那一刻,他在想:這樣好的人,為什麼沒叫他早點發現。

悔恨,痛心交織在一起,成了混沌意識中最清醒的一部分。

還好,他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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