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一夢相思上
“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晴陽，你真的要讓我取走你的記憶嗎？”三生一本正經的看著公孫晴陽，眼中看不出絲毫的玩鬧。
公孫晴陽看著這般模樣的三生，忍不住笑了笑，道:“你這話用的可真不是地方。”
“晴陽，你就不要在取笑我了，我的學問哪及你的分毫，快回答我的問題，你真的決定了嗎？”三生的語氣由原先的害羞到最後的鄭重其事，語氣轉變之快令一直站在一旁未曾說話的葉染汗顏。
“既然當初答應，我便不會反悔。”公孫晴陽面帶微笑的看著三生，眼底透著一股子堅毅。
“即是如此，那你來告訴我對你影響最深的曲調吧。”三生說著從懷中取出一支笛子，潔白的笛身透著一股子說不出的蒼涼。
“長相思。”
公孫晴陽說著，眼神有那麼些飄忽，三生拿著笛子想了想，站起身，走到站在不遠處護法的葉染身邊，問:“葉染，長相思這個曲子你知不知道？”
葉染看了看三生，又看了看一襲白衣的公孫晴陽，說:“你沒那金剛鑽，你還敢攬瓷器活？”
“瞧你這話說的，我是鬼仙，這種東西本來就不是專業的，隔行如隔山你懂不懂，哎…你到底知不知道，不知道我可就問晴陽了！”三生瞪起杏眼，臉上寫滿了不麻煩。
葉染看著三生臉上的不耐，嘆了口氣，從懷中取出一本書扔給三生，說:“明明是你找我幫忙，怎麼弄的像我找你一樣。”
三生接過葉染遞過來的書一看，臉上立刻便笑開了花:“小染，還是你貼心，知道姐姐我的難處，好好護法，結束以後請你吃東西。”三生說完，因著葉染給的《曲譜三百章》一蹦一跳的回到了是桌前，找到譜子後，將骨笛橫於面前，一曲痴纏別怨的古曲自唇間緩緩溢位，葉染取出早就準備好的棉絮塞進耳中，看著漸漸陷入昏迷的晴陽，嘆了口氣，暗自想:請我吃東西，拿著我的錢請我吃東西，三生姐，這怎麼想都不合適吧……
“雨師，你此次去凡界取露，雨萬事小心。”天帝坐在大殿上，居高臨下的看著公孫晴陽，眼中是一個身為帝王的威嚴。
“臣領命！”公孫晴陽向著天施了一禮後專身離開前往凡界去了。
凡世，公孫晴陽從來沒有去過，不是不能，而是不願，從小到大，在她的記憶裡天界是最好的，天家亦是最好的，其餘種種皆為滄海一粟，渺渺而無功，因著對凡界知之甚少的緣故，公孫晴陽一到凡界便誤傷了一隻小狼，本著眾生平等的信條，公孫晴陽十分不吝惜自己的法力救了這個小傢伙兒，但此時的她並不知道，這一救，自己的命運便脫離了原本平緩的軌跡……
“神仙姐姐，我叫阿月，你真好。”年紀尚小的程月捧著小臉，奶聲奶氣的看著坐在自己身邊閉目養神的公訴晴陽，臉上帶著燦爛的笑容。
公孫晴陽覺得太陽穴跳的生疼，原本以為救的只是只普通的小狼，沒想到竟然已經修成人身，都怪自己一時疏忽，不過既然已經為自己犯下的錯做出了挽回，為什麼這傢伙卻不離開，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報仇嗎？
“神仙姐姐，哥哥說做狼要懂得知恩圖報，所以既然姐姐救了我，我帶姐姐去我家玩好嗎？”程月眨著水汪汪的眼睛，看向公孫晴陽，滿臉期待。
公孫晴陽看著程月，皮笑肉不笑的說:“小丫頭，你說的知恩圖報貌似指的不是狼吧。”
“我哥哥說，無論什麼都是一樣的，正所謂滴水之恩，湧泉報，何況救命乎？”程月歪著腦袋，一副聖賢者的的樣子，看得公孫晴陽忍不住笑了起來，程月見這位神仙姐姐聽完自己的話竟然笑了起來，於是困惑的看著公孫晴陽，說:“姐姐為什麼要笑，難道阿月說的不對嗎？”
公孫晴陽搖了搖頭，說:“阿月說的沒有錯。”
“那姐姐為什要笑？”程月有些不依不饒的拉著公孫晴陽的衣服，大有一種你不告訴我，我就不讓你走的氣勢。
“我只是笑你的哥哥真是有趣，竟然給你交這些東西，明明你就是一個孩子不是嗎？”公孫晴陽揉了揉程月的腦袋，嘴角噙著淡淡的笑容。
程月看著公孫晴陽的笑容，眨了眨眼睛，說:“神仙姐姐，做我的嫂嫂可好？”
公孫晴陽聞言，神情一滯，幾乎是下意識的說:“想得美。”
緊接著，在公孫晴陽話音落下的那一刻，程月哇的一聲便哭了起來，公孫晴陽被這突如其來的事件驚呆了，她有些不知所措的看著眼前痛哭不止的程月，說:“不要哭了。”
“阿月？！姑娘是何人？為何惹得阿月大哭？”公孫晴陽話音剛落，一個清涼的男音便傳入公孫晴陽耳中，公孫晴陽扭頭，一眼便瞧見了一個神情漠然的男子，那男子身著藏青色長袍，長相雖不及天界仙人那般驚人，卻著實是耐看的緊，公孫晴陽這般瞧著，竟不知不覺入了神。
許是察覺到了面前女子的目光，來人尷尬的咳嗽了幾聲，企圖引起面前女子的注意，然而這一切並沒有什麼用，直到一個稚嫩的聲音傳入公孫晴陽耳中，“姐姐，你看怎麼樣？我的哥哥是不是很不錯啊！”公孫晴陽聞言，一愣，待反應過來的時候，程月已經撲到來者的懷中，那個人彎下腰，理所應當的將程月抱在懷中，道:“阿月怎麼跑到這裡來了？”
“我受傷了，是姐姐救了我，我想請姐姐來家裡玩，可是姐姐不同意。”程月說完，嘟起嘴，委屈的眼淚都快下來了。
那人見狀急忙安撫，而後將程月放在地上，朝著公孫晴陽施了一禮，道:“在下狼族少主程鈺，多謝姑娘搭救舍妹。”
“你這麼說，我就太慚愧了，令妹本就因我而傷，我救她也實在是於情理之中。”公孫晴陽微笑著看著程鈺，眼中帶著些許冷漠和疏離。
公孫晴陽的話讓程鈺接下來不知道該說什麼好，自己的妹妹還在那裡抹眼淚，而眼前的姑娘分明是決定要與自己劃清界限，要如何讓妹妹破涕為笑，程鈺一下子犯難了，正在程鈺左右為難之際，程月小跑到公孫晴陽近前，一把拉住她的衣角，道:“姐姐，你能不能來我們家跟我玩呢？如果你不答應我，我會很傷心的。”
“阿月，你不可以這樣子，你這樣子會耽誤人家的事情的。”程鈺抱起程月，耐心的解釋著。
程月聽著自家哥哥的話，眨了眨眼睛，淚水潸然而下，程鈺見自家妹妹這般模樣，不好意思的看著公孫晴陽，道:“姑娘，真是對不住，家妹任性，還望姑娘莫要在意。”
“無妨，我去就是了。”公孫晴陽面帶笑容的看著程鈺，“公子前面帶路吧。”
程月見自己喜歡的神仙姐姐願意同自己回去，開心的樂出了聲，程鈺則搖了搖頭，道:“姑娘不必勉強，不想去就算了。”
公孫晴陽見程鈺這般說話，秀眉一挑，言曰:“我從來不會勉強自己，走吧。”
程月從兄長懷裡跳下來，一手拉著程鈺，一手拉著晴陽，迎著晚霞，一蹦一跳的往府邸走去，許是母親早逝，父親公務繁忙，還未在娶的緣故，視兄長如父的程鈺此時心中無比的幸福……
“姐姐，我和我哥哥的名字都告訴你了，可你還沒有告訴我們你叫什麼名字呢？”程月歪著腦袋，仰著頭，看著拉著自己公孫晴陽，開口問。
“我啊，我姓公孫，名晴陽。”公孫晴陽不冷不熱的應著程月的話，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
“晴陽？！雨師晴陽。”程鈺看向公孫晴陽，眼中寫滿了詫異。
公孫晴陽扭頭看了一眼程鈺，說:“怎麼？我不能是雨師？還是我不能叫晴陽。”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程鈺搖了搖頭，道:“以前我一直都在想，那個天界的雨師晴陽一定是一個愛哭鬼，不然她的父母怎麼會給她起個名字叫晴陽呢？今日一見，原來並不盡然。”
“愛哭鬼啊！多麼讓人嚮往的詞彙，只是我這一輩子怕是沒有這個機會了。”公孫晴陽笑著回應程鈺的話，只是眼中卻透著濃濃的哀傷。
程鈺跟隨父親處理族中事務的時候，見過形形色色的表情，有悲傷，有痛苦，有開心，還有絕望，只是在這眾多的表情中卻從未見過這樣的表情，若說是悲傷，但那燦爛的笑容卻並不是這樣的意思，可若說是開心，那來自眼底，透著的濃濃的悲哀卻並不是說的，程鈺就這麼看著，一時間竟入了迷。
公孫晴陽從自己回答完程鈺的問題後便一直覺得身旁有一雙眼睛盯著自己，她本來想不聞不問的，只是這雙眼睛太過於炙熱，公孫晴陽看著越來越近的程鈺和程月的家，開口道:“公子，請你注意一下腳下的石頭。”
“多…多謝了。”程鈺有些尷尬的收回視線，訕笑了幾聲，算是來緩解一下週圍有些僵硬氛圍。
狼王的府邸很大，至少在公孫晴陽的眼中是這樣的，因為按照程月的說法這四周的山嶺全是他們家的，程月是個孩子，愛玩貪睡是她的天性，所以剛回到府邸，程月便著急的要睡覺，程鈺自然不會多說什麼，直接領著程月回房休息了，程鈺的行為是一個身為哥哥在正常不過的舉動了，不過這可苦了公孫晴陽，程鈺一走，使原本應邀來到這裡她變得向私闖別人府邸的蟊賊一樣。
正所謂權貴之家多奴僕，何況狼王府邸呢，公孫晴陽本想著在花園裡逛逛，可誰知這一逛，竟逛出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