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白骨靈笛
離歡見葉染沒有絲毫的疑惑，不由得有些好奇，他開口問：“你想成仙？如果是這樣那你可不要抱太大的希望，若是三生沒有成功渡劫，你的靈骨便會化為灰燼，到時候別說是成仙了，你現在的修為也很有可能毀於一旦。”
葉染知道離歡這是在勸告自己，畢竟從仙到半仙所經受的痛苦非常人所不敵的，葉染笑了笑，說：“閣主，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你這個人可真奇怪，明明想讓我這麼做，可說出來的話倒像是在阻止。”
離歡靠在窗沿邊，從嘴裡吐出一個菸圈，漠然的說：“你想多了，我只是怕你後悔，畢竟修仙這一條路很難走，稍有不慎便會墮入邪道。”末了，離歡又補了一句：“我不是人。”
“其實成不成仙對我來說都無所謂，反正我的追求又不在於此，若不是為了繼承家父的遺志，我早就醉情于山水了。”葉染說著給自己到了一杯茶，喝了下去。
“修仙也可以醉情于山水啊！這與你的追求不衝突。”離歡覺得眼前這個名叫葉染的人的想法很奇怪，從前讓他幫自己辦事的時候怎麼沒有發現呢？
葉染笑著回答道：“所以我才會繼承家父的遺志，若是家父的遺志是入仕的話，那我還是不要繼承了。”
離歡放下煙管，取出隨身攜帶的菸草加到裡面，點燃後，繼續說：“你既然不是為了修仙，為什麼還能如此付出？”
“閣主，你這記性怎麼這麼差啊！你自己不是說仙人的骨頭要比半仙的強嗎？”葉染覺得離歡的記性很不好，明明是他剛剛說過的話，這一扭頭就不記得了。
離歡自然不會忘了自己說的話，於是開口說：“我的意思是，你不為名，難道為情嗎？”
“什麼意思？”葉染有些不明白離歡說的話。
離歡聞言，微微一笑，道：“你喜歡三生。”
離歡言罷，葉染先是一愣，復而嘲諷的笑了笑，說：“你們這人，哦不好意思，你不是人，還真是奇怪，三生姐救了我的命，就是對我有恩，古語有云‘投我以木桃，報之以瓊瑤’三生姐對我可是有救命之恩的，別說是一根骨頭了，就是拿我燉湯我都沒意見，男歡女愛雖然是人之常情，不過你扯的也太遠了吧！”
離歡不想同葉染說話了，這個人說話無時無刻的都在顯示出自己是何等的正人君子，反正無論怎麼說，都是在自己誇自己，這一點還真是和殷斷像極了，離歡從懷中取出一個灰褐色的藥丸交給葉染，道:“吃了他，然後跟我來。”
葉染想也沒想便吃了這顆藥丸，然後跟著離歡便走了，其實也不能怪葉染沒有戒心，他這個人一沒錢，而沒權，三沒父母，四沒緣，說到底就是要啥沒啥，離歡根本從他這裡得不到任何好處，所以葉染非常相信離歡，畢竟願意幫助三生姐的人，人品大概也不壞。
離歡將葉染帶到一見密室裡，其實說是密室，也算不上，因為在房頂有一個狹窄的通風口，不過那個通風口上有結界，任何東西都進不來，密室的中間是一個巨大的池子，池子裡面什麼都沒，葉染看了看這個池子，然後又看了看離歡，說:“這個有什麼用，難道是藥浴？”
離歡看了葉染一眼，沒有說話，而是從懷中取出一個白底釉花的小瓷瓶，走到水池邊緣，將裡面的東西倒了進去，接下來發生的事情簡直讓葉染目瞪口呆，小小的瓶子，似乎像盛了許多的水一樣，竟然將池子裡的水盛滿了，“這…這到底是什麼？！”葉染的語氣中帶著可以聽出的震驚。
“瑤池聖水。”離歡說著一把拉過葉染的胳膊，葉染條件反射的向後一縮，道:“你要幹嘛！”
“換血。”離歡說完不由分說取出匕首，在葉染的手腕上滑了一道，殷紅的鮮血順著手腕滴到池子裡，接著，葉染身上的血液彷彿像受到指引一般爭先恐後的流向池子，葉染看著自己越來做蒼白的手腕，道:“你確定這是修仙不是放血？”
“瑤池的水是在淨化你的鮮血，等會我會將你的血在引回你的體內，你要記著，等會兒不要出聲，否則我一分神別說是救三生了，你恐怕都要交代到這裡。”離歡沒有回答葉染的問題，而是把接下來要做的事情交代清楚，不等葉染說話，離歡抓著葉染的手臂將葉染扔進了水池之中。
葉染落下水池的那一刻，內心是崩潰的，他覺得離歡純粹是在報復自己將他的手腕擰脫臼，明明可以慢慢的走進去，為什麼非要用扔的，葉染剛想從池子裡爬起來突然覺得腳腕被什麼東西禁錮住了，葉染剛想說話，突然從池底伸出一條鐵索，將葉染的雙手束縛，接著向下一拉，將葉染拖到池底，葉染摔下去的一瞬間，只覺口中、耳中、眼中都灌滿了血水，也就是在這一瞬，一股疼痛傳遍四肢百骸，這種疼，不是那種刀剜進肉裡的痛，而是那種如群蟻啃食般的痛苦，直達心底，雖然只有短短的幾刻中，可在葉染看來彷彿渡過了一年之久，從池子裡出來時候葉染已經渾身哆嗦的連話也說不出。
離歡深知換血之苦，因此看到葉染這般模樣的時候他並沒有嘲笑他，而是用了他自以為關心的語氣，詢問:“這幾刻中，你可還好？”
離歡本就舉止不合儀禮，他的這些安慰的話聽在葉染耳中倒像是在嘲諷，身體雖然難受，但卻強撐著說:“沒…沒…沒事，這點小痛，根本不在話下！哈哈哈哈哈！”
離歡聽葉染這麼說，也懶得理他，反正接下來會更疼，離歡輕笑了一下，突然一施法，將葉染懸空吊了起來，葉染見狀連連大喊:“喂！離歡，你不能因為我扭傷你的手你就這樣對我。”
“你不是要救三生嗎？怎麼？不敢了嗎？”離歡看著葉染，從袖中取出煙管，散漫地抽著，彷彿掛在眼前的不是葉染，而是一串臘肉。
葉染聞聽此言，吞了吞唾沫，道:“怎麼可能！我才不會害怕呢！來吧！”
離歡點了點頭，收拾煙管，看向葉染，道:“記住，等會兒無論發生什麼都不要說話，我現在要準備取骨。”
“等等！等等！”葉染一聽取骨，急忙喊住正欲動手的離歡的，大聲問:“我有一個問題！”
離歡看了看一臉震驚的葉染覺得他有些莫名其妙，這傢伙到底有什麼問題，雖然不想管他，但出於人道主義的立場還是給了葉染機會，不過態度就有點陰冷了:“說。”
葉染見離歡心情似乎不是很好，笑了笑，緩解了一下週圍的環境，開口說:“你要取骨，難道說我現在已經是神仙了？”
“不然呢？”離歡覺得葉染的話真多，他有些想不明白，依三生那種陰陽不定的性格是如何同葉染成為朋友的。
“那我為什麼沒有成仙的感覺，書上不是寫，凡登九重天者，皆有云霧俱散，天呈異彩之色，謂之仙也。”葉染依著自己在書上瞧見的成仙的景色，一字不落的背了下來。
離歡看著一臉虛心求教的葉染，嘆了口氣，道：“以後少看點話本。”
葉染干笑了兩聲，急忙說:“開始吧！開始吧！哈哈哈哈！”
取骨的過程比起換血的過程要輕鬆的多，因為取骨的痛苦來的要比換血痛快，為了不發出聲音，葉染在離歡的手伸進自己胸膛的時候，硬生生的咬住了下唇，鮮血順著嘴角緩緩流下的時候，葉染竟然毫無察覺，當一根發著微光骨頭出現在葉染眼前的時候，葉染總算放下了一顆心，然後渾死了過去，離歡取出煙管，看著暈倒的葉染，自語道:“還以為是什麼英雄好漢，看來也不過如此嘛！”
取骨完了就是鑄笛，鑄笛的過程很簡單，只是費的時間比較長，離歡命人將葉染安頓好後，便自己去了後山，那裡有一處靈泉，是鑄造靈器的好地方，離歡在那裡呆了整整三天，才將靈笛打造好，最後就是將竹笛中的靈識換到這靈笛之中，這一步也很簡單，不出片刻離歡便做好了，也就是在做好的一瞬間，在雲水閣的客房裡，一個女子睜開了雙眼。
三生醒來後一眼便看到了在地上睡得天昏地暗的葉染，三生顧不得檢查自己的身體，急忙跳下床，彎下腰，拍了拍葉染的臉，大聲喊道:“葉染！葉染！你快醒醒！”
“別叫了，他體力透支，已經睡了三天三夜了。”離歡靠在門邊，看著生龍活虎的三生，心中暗歎，看來是成功了。
三生一見離歡，立刻站起身說:“你給他喝藥了嗎？”
“什麼藥？”離歡想了想，搖了搖頭，將鑄好的骨笛扔給三生，說:“以前的那個已經壞了，這個要好好珍惜，另外如果你強行取人回憶，成功還好，若是失敗，你這笛子就會裂開一條縫，直到全部裂開你就會魂飛魄散，對了，這雲水閣中最近新來了幾個美人，我得去看看，至於葉染，你自己看著辦吧，”離歡說完便離開了，三生連攔住的機會也沒有，她看了看昏迷不醒的葉染，彎下腰將他安放在床上，尋思著在房中好好找找那張藥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