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單身狗的怨念
天，終於在胖子對陸濟凡的一番回合制解說中，亮了。
為了避風，我們一行人是退進十里峽內，安度的一夜。當清晨的第一縷陽光，透過十里峽那只有十幾米寬的峽谷入口時，喚醒了我對這個陌生世界的第一個美好印象。
或許，應該是第二個。因為第一個，屬於十三。
天亮之後。那些前一天還熱血上腦的村民們，都已經恢復了羔羊的本性，向不言大師、不聞道長、陸濟凡，以及我和胖子好一頓千恩萬謝之後，拿上各自的“農具”，離開了十里峽。當然，他們中有的是揹著自己親人屍體的。我不知道他們今後的日子，會否一如往昔的苦難。但我只能祝他們，活得不要太辛苦。
那些唐宋元明的大詩人們所不惜言辭盛讚的田園之樂，或許只存在於太平盛世。亂世之中，卻唯有弱肉強食，唯有朝不保夕……
而相較於普通人，在這個所謂的武俠世界，到底什麼是俠呢？金庸老子的筆下，郭靖是俠，楊過是俠，令狐沖是俠，張無忌是俠，蕭峰是俠，越女阿青是俠。可我的身邊，我的世界裡，誰算得上是俠呢？
轉身在看向我身邊的這幾個人。不聞道長和不言大師，算得上是這個世界上的高人吧！但好像和我心中的俠字相去甚遠，無論怎麼看，都好像是穿著道袍僧衣的兩個商人。即便就在昨天，他們從七佛寨的手中救了上百無故村民，但我真的說不好他們是為了救人而救人，還是為了黑出雲谷的傅英一把而隨手救人。畢竟，如果幾年前不聞道長把七佛寨的秘密說出來，滁州城外的這些百姓，或許也能早一點過上好日子。雖說，不聞道人是道士，他的所作所為，可以用道家的無為來解釋，可他身邊還無時無刻不跟著一個不言和尚，佛家的慈悲呢？又到了哪裡去？或許，道家的無為，佛家的慈悲，終究都要隱身於他們所代表的那個錢幫的“錢”字後面吧！
那個出雲谷的傅英，雖然滿嘴的任意道德，滿嘴的俠之大者，但我不得不說，一個可以輕易無視一群無辜平民生命的人，絕對配不上“俠”的稱號。你可以和我說，成大事不拘小節。但可惜，我他媽還真就是一個很拘小節的人。無視了平民百姓，你的俠，又行給誰看呢？當然，對於這號人，我也實在找不出太惡毒的語言來抨擊。畢竟，他好像也沒幹什麼出格的事兒。或者說，他在我的眼中，大概就是一個既不能流芳百世，又不能遺臭萬年的公子哥吧！
剩下的，也就陸濟凡一個了。說起來這小子也真心夠可以的。因為師父是個臥底反動派，還為了偷紫霞秘籍殺了他大爺陸大有，師爺是名滿天下的偽君子，打小在門派裡就是爹不親孃不愛。再加上在嶽不群之後，華山派的江湖地位也是一落千丈，他自己又是十年磨了一套基礎劍法，十年磨了一套回合制的功夫岱宗如何。武功低微，悟性明顯不行，腦筋好像也不太會轉彎。下山之後，專注於給寡婦挑水，又撈了一個小君子劍的雅號。望小了說，他這出身背景，就是個江湖中炮灰級的標準配置，望大了說，他這個小君子劍，到死也混不過他師爺，正派的“君子劍”嶽不群。但就這麼一個人，身上卻好像偏偏好像有那麼一股子我從別人身上看不到的正氣。我聽到過他給我的提醒，讓我早日離開傅英的隊伍。我看到過他在十里峽內出手救助那些平民百姓，我看到他為了幫人包紮把自己身上的長衫大褂撕成了布條，到現在還穿著內衣跟我們幾個人站在晨風之中，更看到他在對陣七佛寨的七佛時，明知必死，卻還是出劍向前。大概，他身上，除了武功不行，沒有一條不符合俠之大者的標準。或許，有人會糾結於他的出身。可誰告訴你，爹是地痞兒子就一定是流氓？反倒是老子英雄兒混蛋的例子，數不勝數吧！我相信，這貨只要活得夠久，即便將來成不了名動一方的大俠，但將來定可不負他身上的“君子”之名。
君子，如何。
這兩個標籤，應該只屬於陸濟凡。
至於我，好像和這個世界有著一些說不清的關係，根據傳統小說的套路，我也應該是故事的主角。但我知道，我可能一輩子都當不了主角，更當不了大俠。而剩下的胖子……
呃！算了，他好像還不如我呢……
我們這五個人，一個和尚，一個老道，一個穿著內衣的，還有兩個穿著T恤牛仔這種疑似內衣裝扮的五個人，構成了一個看起來很奇葩的隊伍。等到那些村民們都遠去了。我們也準備離開十里峽，迎接新一天的武俠生活了。
按照不聞道長和不言大師之前找到我時所傳達的資訊，我應該跟著他們去望劍山莊，具體在哪我不知道。而陸濟凡或許是繼續浪跡江湖，替寡婦挑水的節奏。但幾經攀談之下，我們卻意外的得知陸濟凡此次下山，並不是為了匡扶正義，替華山派來傳遞正道之名的。他此行的目的地，居然也是望劍山莊。原因是，望劍山莊莊主的長女薛暮璃是他陸濟凡的未婚妻。倆家人的父母，在他們還沒出生的時候，就已經給他們倆定了親。說好了，一男一女就結為連理，如果不是就愛咋咋地。如今，薛暮璃已經是雙十年華，陸濟凡這邊拖了又拖，終究還是聽了華山派現任掌門的話，前去望劍山莊提親。縱然陸濟凡在華山不受待見，但有這樣一門親事在，卻也能幫消沉數年之久的華山派，提供一個強強聯合的機會，就此重振華山雄風，也未可知……
只是，在得知陸濟凡這個只會幫寡婦挑水的貨，居然是去提親的，我和胖子真心不太想和陸濟凡一路了。因為此時的我倆，是名副其實的單身狗，這一把狗糧，吃的實在是噎得慌。而胖子，在恨上了陸濟凡的同時，也沒好氣的把我一頓懟，理由是——
唐門裡有個火辣辣的川妹子在等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