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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一指神通

獨孤腸手中的刀,刀鞘是那兩塊被摩挲得發光的竹片,一下一上釘在一起。

浪奔大師覺得,是寶物就應該得到周到的愛護,這正是他對待寶刀的一種心性。那麼獨臂銅人刀的刀鞘,怎麼就這樣的潦草製作呢?

他在想,除非這把刀根本不是獨臂銅人刀。

確實,正因為他的這種一廂情願,所以他才看不懂眼前的獨臂銅人刀了。實際上如何賞刀用刀,並非所有人都是跟他一樣的習慣。而他,已習慣成自然,愛刀愛到了骨子裡不知覺養成了自己的性格。

一開始他還對這一把刀很不以為然,然而又感受到了一股非凡的刀氣正透出那醜陋簡單的竹片刀鞘,這到底是什麼刀啊?

若是寶刀,就該好好的打個刀鞘才配得上!這麼粗陋的刀鞘,若不是寶刀又怎麼有那樣的刀氣在瀰漫呢?似煞氣又似冰塊正在化開的冷意。

好矛盾!浪奔大師看不透,到現在還是看不透。

獨孤腸捏著刀柄,刀身垂向地面,頭顱卻揚起,驕傲抬著!

他看著眼前這個跟彌勒那樣笑眯眯的浪奔大師,在問:“你確定要我拔出這刀來?”

浪奔大師在笑:“是的,好刀是不能獨自欣賞,正如‘獨樂樂不如眾樂樂’這個道理!”

獨孤腸也笑了,笑意卻顯得冰冷。

——樓外的天空,是空的,一直是空的,從來都是空的。

刀,是不空回的。

他的刀!從來不空回!

“我的刀一旦出鞘,就要飲血以祭刀。”

獨孤腸冷冷道,才說完又嘲諷:“莫不是你想捨命賞刀?”

浪奔大師臉色開始不好看:“還沒有一把刀能值得我拿命來換!也從沒有人敢要我的命。”

獨孤腸根本不管浪奔大師臉色如何:“那麼你的命是金貴的!可為什麼別人送你刀卻要多一條命奉上呢?”

——江湖傳言,而事實也正如此!浪奔大師喜歡別人贈他古刀寶刀,可他每索取一刀,必然會賠上一條人命。這條命或是送刀人的性命,也可以是其他根本與事無關的人命。

獨孤腸在亂葬崗時候,才會一聽黃老鼠是給浪奔大師準備的刀,便勃然變色。遇上為虎作倀的人,他自然起了殺意!

這一會,浪奔大師聽了面前的獨孤腸發問,悠悠的解釋:“只因為贈我刀的人都犯賤!不犯賤何必贈我寶物?不犯賤又怎麼捨得那麼好的刀?犯賤到死啊,根本都是不值錢的命!”

獨孤腸聽了歪理,不怒反笑:“你的命是金,其他人的命都是草!那麼到底有多少不值錢的命給你收著了?”

浪奔大師還在悠悠的繼續說著:“那些人的命不值錢也就很骯髒!最重要的只是我自己開心,我心情好了才會收了他們的命。”

獨孤腸,已經無語!

浪奔大師道:“既然現在你帶來了你的刀,我很想欣賞,而我也順便請你欣賞下我的藏品吧!”

浪奔大師轉身從一座屏風後面搬出了一個物件,看來他是早就準備好了放在那裡。

是一個黑乎乎的箱子,黑得發亮!高一米、寬也有一米左右,浪奔大師表情很輕鬆就把它搬弄了出來,放到此時他們身處的大廳裡面。

“這是刀箱,是我的寶庫,裡面有三十六把有名的古刀。”

浪奔大師說完,眯著眼看獨孤腸的反應。

獨孤腸道:“也就是說,裡面代表了三十六條人命?”

浪奔大師料到獨孤腸有此一說,哈哈笑:“是的,僅僅就這刀箱裡而已,我在另一處還有一百二十二柄好刀呢!”

獨孤腸的刀無聲之中已揚起來,輕快如風中柳絮!快刀,肉眼不可見。

“叮”的一聲!卻見他的刀路驟然慢了下來,一下被什麼東西吸引去了。

獨臂銅人刀有兩個刀尖,正曝光在青天白日下,浪奔大師的雙眼眯得更是細小了。

獨孤腸陡然一驚:“是什麼東西?”

卻是刀箱吸住了獨臂銅人,“哈哈!這是有魔力的箱子,能吸引任何一把帶有鐵質的刀。”浪奔大師狂笑。

獨孤腸臉色似乎發白,他是第一次見識到。

——刀箱,古怪的箱子,絕非中土所有!

能吸住刀的藏刀箱子,好魔性的箱子。

整個箱身黑乎乎的,上上下下似有無數個隱藏的口子在等待著擇人而噬!

獨孤腸的獨臂銅人刀,正粘在那刀箱上面,似被某個口子牢牢的咬死了!他用力一拔,感覺稍微有一點動靜。

刀,並沒有被鎖定!他鬆口氣,正當他要趕緊拔回來揮刀,揮向浪奔大師。

浪奔大師卻從刀箱裡飛快抽出了一柄刀來,刀尖鋒利,刀光是那麼燦爛,令世上的一切生命慘然失色。

獨孤腸的性命並沒有與眾不同之處,受到致命的威脅時候,也一樣是很脆弱,現在凜然已是危在剎那之間!

卻見獨孤腸鎮定的把手往前一探,奇快無比伸出去一根手指,攻來的刀便立刻停住了!

浪奔大師手裡的刀此時再也不動,是浪奔大師克服不了刀身上傳來的阻力。

——浪奔大師仍在發力揮刀,獨孤腸的那一根修長的手指也依然附在刀身上!

浪奔大師盯著那根手指,卻感覺煞是眼熟,陸小鳳的靈犀指?林不隱的無雙指?

他的眼細心看著,只見那手指穩定的貼著刀身,緊緊貼住,刀鋒也無法傷到,他越看越眼熟!

他嘀咕著:“你究竟是誰?”

獨孤腸笑了:“我是獨孤腸,這是一指神通!”

一邊,浪奔大師奈何不了獨孤腸,卻已自覺的收回了利刀。

他狐疑的凝視著獨孤腸的臉,看上去不像是易容,良久之後,內心似已終於確定對方只是獨孤腸。

衣飛飛再見到林不隱,已經是很長時間之後了。

大概有三個多月之久!在這段時間裡,他一直感覺很奇妙,覺得林不隱一直都在忙些什麼,難道武林之中在最近又發生了大事嗎?

他從來覺得林不隱的笑聲乾淨又快樂,有如此笑聲的人,本身也一定是很純粹、很正義的。

——江湖武林,有林不隱這一個存在,是福不是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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