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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表裡不一

“沈叔叔!”

一年輕姑娘聲音忽然傳來。這聲音如風鈴一般悅耳,像秋天裡輕微的涼風,卻透露著些許焦急。

沈之桓回頭去看,卻見是唐敏正站在門外。

她走上前來,僵硬笑道:“沈叔叔,觀姐姐,二位別動氣。”

唐敏站到唐楊身前,“舅父今日心情鬱悶,無意與二位爭鬥。還望沈叔叔海涵。”

沈之桓看著唐楊,冷聲道:“還是敏姑娘知輕重。”

觀心柳面色一寬,放下了琵琶。

唐敏道:“我們在懷翠谷的線人已經死了。懷翠谷那邊也不願意再合作。你預備的八百柄匕首,也自然是得不到了的。”

沈之桓面色微微一變,“是誰幹的?”

“京城恆月茶莊老闆商恆月和一個五猖院殺手,楚天闊。”

他默默思索了須臾,眉頭漸漸舒展開來。

“我早說過,劉智此人,本就對懷翠谷心懷怨恨,即便他願意去做這個眼線,也不過是想要藉機復仇罷了,不堪重用。”

唐楊憤懣地一甩袖子,別過頭去。

“我之大計,匕首不過是工具罷了。一萬柄匕首,也敵不過一個如唐鏡月一般的高手。”

沈之桓不屑一顧道。

唐敏繼續道:“但是,我貌似還發現了一些秘密。懷翠谷的二小姐,鍾鶯,似乎一直暗中幫助柏重淵。沈公,那幅吞花臥酒,就是鍾鶯交給他們的。”

“我們的線人死了,他的線人竟還活著。”唐楊陰陽怪氣地斜睨著沈之桓。

難怪我重傷柏重淵後,這畫不翼而飛,尋了許久也未能尋到。原來竟是交到了中間人手中。

沈之桓暗自思忖,微微皺眉。

唐楊思量須臾,沉聲道:“柏重淵一直在暗中調查我們,不知是誰授意。如今他已身死,卻陰魂不散。看來,這根釘子,沒拔乾淨。”

“我已下了最重的手,如若這都能活,那他當真是福大命大。”沈之桓冷哼一聲。

這二人面和心不和已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但因得種種糾葛,卻也不得不合作下去。

“我奉勸你,小心行事,莫要叫江湖人發現了你的身份。”唐楊咬牙切齒,“你自己不在意,我唐門可在意得很。”

沈之桓道:“在意你那‘正道門派’的名聲麼?表裡不一,能得幾時好?”

“即便我表裡不一,只要沒人打亂我的計劃,只要我能裝上一輩子,那我便就是那名副其實的正道中人,半個江湖都奉我為尊!”

說罷,唐楊大袖一揮,轉身便向內室走去。

“半個江湖……哼。”沈之桓冷笑一聲。

唐敏鬆了一口氣,離開唐楊的書房,臉上的緊張忽然松泛了下來。她恭謹地向沈之桓行了個禮。

沈之桓轉過身來,問道:“你在長陰,見到了商恆月和楚天闊?”

唐敏道:“是。他們二人並沒有呆太久。”

“他們去做什麼?”

唐敏忽而沉默,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警惕。她搖了搖頭,平靜道:“許是路過吧。”

沈之桓看著她。他知道她隱瞞了些什麼,但卻並沒有再問。

唐敏露出一個恰到好處的笑容,道:“沈叔叔,您請回吧。我要去看望我娘了。”

她微微一笑,便轉身離去。即便她的微笑再得體恰當,眼中的憂愁與悲傷卻仍是無法掩飾分毫。

沈之桓望著她的背影,眼中露出一絲琢磨不透的情緒,若有所思。

竹林的陰影中走出兩個男子來。

一個男子頭戴金箍,左眼碧綠右眼澄藍,身後揹著一柄酌火軒轅弓,弓上兩角雕刻著青眼龍頭紋,此人名喚金頂鷹阜光。

另一男子則耳鬢金色絡腮長冉,拿著一杆銀光鎮海戟,戟上雕刻著盤龍紋樣,名為銀戟虎武川。

武川上前來,滿腹懷疑地問道:“這唐楊到底行不行啊?一樣秘術找了這麼多年連個下落都沒有,還得主上親自出馬。”

阜光雙手環抱胸前,冷笑道:“你瞧那唐敏,令人膽寒。這姑娘當年下手,可是真的狠。那一刀乾淨利索,毫不猶豫。”

“你說她到底愛沒愛過唐鏡月啊?”

“嗐,對唐門來說,愛與權勢名利相比算什麼呢。不像我們,心裡只有主上。嘿嘿。”

沈之桓意味深長地睨了阜光一眼。

武川道:“要我說啊,女人就是危險。無論漂亮還是不漂亮,都很危險。”

觀心柳深吸一口氣,面若冰霜,抬了抬琵琶。

武川嘿嘿一笑,賠笑道:“你除外,誰不知道你對主上忠心耿耿啊!”

觀心柳這才得意地勾起嘴角,絲毫忘卻了那落在自己臉上一巴掌的痛,滿眼愛慕地抬眼望著沈之桓。

她與唐敏不同。只要沈之桓開心,莫說捱上一巴掌,就是殺了她,她也願意。

唐敏穿過一條幽靜的細竹小路,迎著月光來到一廂房外。

廂房門口兩名值夜女弟子正打著盹,聽到腳步聲立刻睜眼,警覺地站了起來。

她們支支吾吾道:“師姐……”

“娘睡了嗎?”

“家主……家主還沒有呢。”

唐敏走上前去,輕輕叩響了門。

“進來。”

屋內傳出一中年女子疲憊的聲音。

唐敏推開門,屋內閃爍著瑩瑩燭火,唐殷正在桌前俯首抄著一本經文。

唐敏猶豫了片刻,開口關切道:“娘,這麼晚了,燈太暗,對眼睛不好。”

唐殷輕輕一嘆,筆懸在空中,抬起頭來:“什麼時辰了?”

“子時了。”

二人緘默不語。窗外的月色沉靜如水,如輕紗般籠罩著竹林。

“娘,今……昨日是您的生辰,女兒這幾日一直在外,特地趕回……好來看看您。”

唐殷懸著的筆輕輕落下,“又是替你舅父做事了吧?”

“一些無關緊要的小事而已。”

“小事?他要做的,可都是大事。”唐殷站起身來,連看都沒有看上唐敏一眼,便道:“你回吧。不早了。”

唐敏看著她,開口道:“娘,你還是不肯原諒我。”

“原諒?”

唐殷轉過頭來,柳眉微皺,“你可知下月十三,是什麼日子?”

唐敏喉嚨發乾,“是唐桃師父去世的日子。”

“你可知八月二十二又是什麼日子?”

唐敏有些哽咽。

“是霧靈山大戰的日子。”

“重說!”唐殷斥道。

唐敏嚥了口唾沫,顫聲道:“是阿月離世的日子。”

“你知道便好。”唐殷冷聲道。

“娘,女兒知道自己有錯,但女兒也……”

“敏兒,”唐殷打斷了她,“我唐門,身居暗影,行正義事。無論你有何苦衷,月兒也聽不到了。”

唐敏張了張嘴,還想說什麼,卻覺得自己確實不配、也沒有資格為自己再辯白一句,只好強忍著淚,轉身離去,輕輕關上房門。

她靠在門上,垂首啜泣。

旁邊的兩位女弟子支支吾吾勸道:“師姐,時候也不早了,你回去吧。”

唐門內自兩位家主上任以來,內部便一直暗濤洶湧,門內弟子也一分為二,面上大家同為唐門,和和氣氣,但私下早已是看不順眼。

跟隨唐殷的弟子厭惡唐楊一派狠辣陰險。唐楊一派弟子嫌唐殷懦弱無能。

霧靈山大戰後,唐殷門下諸位弟子對唐敏的態度便不再裝模作樣,皆是冷眼相待。

只是看在她是唐殷獨女的份上,才會勉強叫她一聲師姐,稍微有些關懷便已經是仁至義盡。

可這一切正是她自己一手造成的。除了忍受,她別無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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