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星官
“痛?我的手段可不止此!”
獨角兕長嘯一聲,身軀暴漲數十丈撐裂道袍,現出妖仙原形!
頂上皮粗,耳根肉黑。舌長攪鼻,口闊牙黃,毛皮青似靛,筋攣硬如鋼,他踏碎法壇,在天門山頂眾修士武人驚恐的目光中縱身飛起!
一把接住飛回的直挺點鋼槍,獨角兕身軀一轉,雙腳踏出音爆,槍尖在前,身軀化虹再次殺向巨靈神的千丈骨爪!
巨靈神的血紅大眼中終是生出懼意,他還想收回手臂,但其動作在獨角兕前顯得遲緩無比,只聽得‘轟’的炸響,玉門旁的雲層被一道氣浪卷空!
“啊啊啊!”
巨靈神痛吼出聲,他那千丈手臂碎成齏粉,門後的龐大身軀被擊退數里!
“還不快滾!”
那道湛藍紅光再次化作獨角兕模樣,手持百丈長槍,身披青黑甲冑,好個凜凜威風!
“不愧是能與大聖過招的傢伙,的確有些本事......”
李無心中嘀咕一句,若他記得沒錯,在原本的取經路上,這位可是給師徒四人帶來好些麻煩,不過那時大聖受了無數枷鎖壓制,倒也不能同日而語。
此擊餘波落下,天門山頂有狂風颳過,將張恆操縱的山雲清風陣吹得幾息動搖,他看向空中屹立的妖仙,目光卻有些玩味。
“兕師兄威武!一擊便讓鎮守天門的神將落敗!”
“不愧是老君首徒!”
“合該這世間要落入我等手中!”
底下妖仙亢奮不已,紛紛叫嚷出聲。
獨角兕未有沾沾自喜,直到見得南天門後的龐大身影狼狽退走,他才抬手讓眾妖仙噤聲。
待到底下重歸寂靜,獨角兕才伸手虛握,對著二十八位武人肅聲道:
“起!”
武人們只覺自己原本就被陽平治都功印壓制的肉身如今更像是不再屬於自己,被一道無形氣機攝起,飛到空中,唯有右手背上的星宿印靈光大放。
獨角兕又伸手一抓,那些靈光凝成實質被他收到手中,他輕輕一推,便全然入了玉門中去。
“完了,完了......”
黃司晨神色頹然,浮在空中四肢無力垂下,像是雨打後的芭蕉般焉巴,他閉上雙眼,不忍再看。
玉門後很快便傳來嘈雜動靜,如若爭食的獸群在狂奔,更有好些截然不同的嘶吼聲傳來,黃司晨身子顫抖,但他還是不由抬起頭來。
一顆巨大銀白蛟龍首級從南天門內擠出,頂上獨角斷裂,頜下長鬚焦黑,他身軀太過龐大,又沒有心神操縱道法讓其變小,便只可不斷扭曲掙扎,任憑本就傷痕累累的肉身被南天門颳得更為破敗,蛟首上只有一顆渾濁獨目,死死鎖在了面色平淡的呂岩身上。
“角木星官......”
黃司晨面有悲慟,幾乎哽不能言,他如何不認得這位,二十八星官之首,原本就要突破妖仙桎梏,成就那三花真仙,卻為了助他下界,甘願滯留天庭,如今已成了這般模樣。
那些無奈之下隱去的記憶宛若潮水浮現,黃司晨面上更為痛苦,他的確貪生怕死,向來偷奸耍滑,可如今心中的愧疚悔恨幾乎要將他壓垮。
有個溫暖手掌拍在黃司晨肩頭,他紅著眼朝上看去,見到李無面容,聽得他輕聲開口:
“勿慮。”
而那銀白蛟龍終是擠出了南天門,玉門上殘留無數銀色血跡與碎鱗爛肉,角木星官恍若未覺,只是朝著呂岩緩緩飛去。
李無看向這位星官,察覺其肉身幾近衰亡,陰神尚在,卻混亂猶如泥沼,不見半點清明靈光,若不是有呂岩在吸引他,角木星官早就開始瘋癲破壞,吞噬眼前一切。
肉身衰亡,或有丹藥可醫,陰神癲狂到了此步,便是金仙也束手無策。
黃司晨愣愣看著角木星官逼近,直到一個金鐵圓環將其套住,正是金剛琢,而獨角兕嘆道:
“角木星官生性溫和,無有異種暴虐天性,又在修行上一日千里,天庭為收下你,其實用了些腌臢手段。”
“你我同是妖修出身,若非無奈,實在不願染指你之屍骸。”
他話音落下,角木星官龐大蛟身便已粉碎,只升出一道不住變幻扭曲的蛟龍陰神,獨角兕將此物送至旁觀的張恆手中,漠然道:
“煉了吧。”
張恆頷首,從袖中取出那尊八卦爐收進陰神,手心燃起火焰,不多時,角木星官的陰神便只剩一道精純氣機,徑直沒入了呂岩體內。
“如此結局,對他算是解脫吧......”
黃司晨並未懇求李無出手,緣因他知曉角木星君只有身死道消一個下場,與其失去神智在天庭苟活,或許不如就這般消散。
呂岩得了角木星官陰神化作的精純氣機,面上倒未有不適,反而周身真氣再次迎來暴漲,幾乎眨眼間就要走完中三樓的煉氣境界。
其餘武人見狀卻沒有幾分喜色,再是驚人的機緣,他們又哪兒來的性命消受?
獨角兕怎可能搭理他們,手中動作不停,將其餘星官一一釣了出來,牛金星官,畢月星官,奎木星官......這些好不容易以妖修身份得授天庭神職,曾高居星斗之上的存在,如今全然衰頹,失了神智。
任憑張恆以手中的八卦爐煉化,最後沒入那些武人體內。
“怎會少了昴日雞,怪哉......”
獨角兕低語一句,面上有些不解,但他旋即搖搖頭,大概是被某位更高者吞吃殆盡,屍骨無存吧,反正也影響不了大局,少一位便少一位。
他又看向那些得了星官陰神的武人,均是修為暴漲,身上靈光氤氳,只是仍被陽平治都功印壓制難以動彈,就像一顆顆被列好的寶丹,等著被裝進葫中或是被一口吞下。
九頭獅子伸出長舌,興奮地舔舐一下乾枯嘴唇道:
“我等只可供那些存在騎乘驅使,往日在天庭中最是抬不起頭,這二十八星官分明同是卑賤出身,卻能得授正經神職,老子心中早就不痛快,不曾想起了驚變,反倒能品嚐他們滋味。”
“這是老子的命好,哈哈哈哈!”
獨角兕未有搭理他,只朝著張恆道:
“張道友,八卦爐可能借我一用?”
他單手負背,握著那法寶長槍,槍尖上隱有湛藍靈光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