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帝君寶誥,仙人之姿
“李淳風得異人授道,知曉我等倒也應該,他所行之事,也當得起一句‘真修’,不過你司天監找我又有何事?”
鍾離權緩緩開口,目光盯在了躬身的呂才身上。
龍氣在凡人身上可助其豁免大多道法神通,但扶龍道人借龍氣煉出自身真氣,雖對同階修士有些壓制,卻沒了豁免之能。
故呂才被這尊仙人盯住,只覺一身道行都在翻滾,兩鬢微有汗跡,他連忙吐納數次調平氣息,這才說道:
“我等安敢在前輩面前造次,只是不日後龍虎山將有大變故,前輩欲要接引一人避開此亂,我等或可助力。”
鍾離權目光逐漸凝重,直至呂才身軀開始顫抖,他才緩聲道:
“你等扶龍道人,終生修不出三花,又可如何助我?”
呂才從懷中掏出一張紫色符籙,鍾離權攝去,只見其上寫著‘清微大道,無極神君......’
“帝君寶誥?”
“你等如何得來!”
鍾離權面色猛變,驚疑不定看向呂才,後者苦笑道:
“除卻交給那位的推背圖,此乃監正唯一遺物,正是此物有了動靜,司天監才會付出大代價驅使渾天儀,繼而才來到饒州。”
“有了此物,前輩接引之時便可輕鬆許多......”
鍾離權閉嘴不言,只是細細感知手中符籙氣息,許久後他才咬牙道:
“好個龍虎山!好個天師道!好個張子房!”
“膽大至此,我卻不能讓你等如願!”
他將紫符收入袖中,不再遲疑,邁進眼前這水君府邸,呂才鬆了口氣,跟在其身後入內。
又有兩道身影浮現,這以往不起眼的饒江水君府今日倒頗為熱鬧,有個道童模樣的傢伙遲疑道:
“老爺,那是......”
“四極之一的東極青華大帝寶誥。”
李無輕聲開口。
三清四御之下,便是四極大帝,而這東華大帝更為特殊一些。
“其是男仙之首,天地純陽所化的‘東王公’兼任,是此世仙途頂峰之一,曾證得‘不滅金仙’。”
三花真仙,五氣天仙,不滅金仙,李無如今聚得三花,又以春木肝,夏心火,秋肺金三道劍氣煉出五氣中的木火金,離天仙尚還有些距離,遑論飄渺的金仙境界。
但在天庭靈山消隱的人間,他的確可橫壓一世。
“老爺,乃公就知曉那張良沒甚好心,牽扯到這般大能,不知還有多少波折,不若還是躲了去......”
黃司晨面色煞白,他逃至下界用了某些手段,好些事宜都已記不清,但也明瞭‘四極’是何等存在,此刻只想抽身避開。
“躲得了一時,躲不了一世啊。”
李無笑語一句,旋即入了府中。
“唉......”
黃司晨踱步幾下,還是老實跟上,無論如何,他還有道‘夏心火’沒學到手呢。
......
饒江君不愧曾於龍虎山學道,這府邸中全無妖物洞府景象,反倒是道音繚繞,仙氣升騰,蒲團為座,裝飾素雅。
呂岩沐浴完畢,換了身府邸中的寬敞白色道袍,屋外等候的白牡丹與蚌女竟是看呆了去。
他本就身姿挺拔如玉樹,容貌俊朗如天君,此刻衣袍寬大,長髮垂肩,添有幾分出塵氣度,搭上一對有些滄桑的長眉,氣機玄妙宛若仙人。
休說只以凡人眼光,便是在自詡清修脫俗的煉氣士中亦如鶴立雞群,卓爾不凡。
“呂大哥......”
白牡丹向蚌女借了裙衫,本如出水芙蓉般清麗,卻只覺在呂岩面前相形見絀,不敢再如此前隨意開口。
“怎麼了?”
呂岩倒不知曉其心思,只是輕聲問道,見對方不語,還以為是其心魘又犯,便拉起其柔荑以示安撫,有七星劍與仙人寶物在身,他並無懼意。
又朝那蚌女點點頭,示意勞煩帶路。
蚌女面色漲紅,她在這府邸中見識過不少仙家中人,卻未有如呂岩這般只是皮囊就可奪她心神者,但好歹有幾十年道行,她垂首帶路。
待到入了府邸正殿,內鋪白毛軟毯,殿角香爐升煙,四周掛有好些仙人畫像,其中不乏歷代天師,而青綠蒲團上已有好些傢伙安坐,同那饒江君笑飲甚歡。
此間並非全是如呂岩一般被強邀來者,更多是聽聞了兩尊女妖高修的訊息,心中騷癢自行來此。
呂岩尋了處偏僻角落拉著白牡丹坐下,未等多久,又有兩個身影落到一旁。
呂岩側眼一看,一個正是那司天教授呂才,另一個卻是面生,長髯過腹,頭梳髽髻,長相清奇。
呂岩從不對他人容貌隨意置評,但這道人盯著他就不眨眼,雙目中竟隱隱泛起淚花,場面實在詭異,呂岩身上甚至泛起雞皮疙瘩,不由沉聲問道:
“這位......道友,你我素未相識,為何這般作態?”
不知被誰摻和一趟,將原本簡單之事弄得麻煩無比,鍾離權苦尋許久,心中本是悲憤交加,但見得了這位,又生出喜意,不由道:
“好徒弟,貧道是你失散多年的親師父啊!”
語氣真摯,隱隱還有些哽咽意味兒。
說的是甚。
呂岩面色一凜,悄然挪動身子,離這道人遠了些,聽說修行者道行愈高,心性便愈古怪,這道人修為他看不透,想來就是如此了。
“呂某的確遇過仙緣,但自認無有什麼師父,閣下還請自重。”
鍾離權雙眼一瞪,正欲張口,場間又有些動靜傳來。
轉頭一看,原是周遭有兩幅仙人畫像生出雲霧,隨後兩道仙姿綽約的身影浮現。
一者身形矮小,面容白嫩可愛,彷彿是個不諳世事的女娃,一者身姿窈窕,貌美絕倫,身披玉帶輕紗,面帶淺笑如若下凡仙女。
“見過二位高修。”
饒江君起身行禮,旁人自然也知曉這二位便是今日正主,場間便彎下一大片身影。
“白老鼠,我見到那人了,嘖嘖,光是這副皮囊,他也能在天上混得風生水起。”
玉兔眼神一轉,已是見到低頭的呂岩,她擦了擦嘴角口水,紅著眼傳音道,說不清其是瞧上呂岩純陽氣機還是風姿容貌。
白毛鼠卻要沉穩許多,只是撇了一眼呂岩便施然回禮,只是其傳音中有遮掩不住的歡喜:
“原本只是想著誆騙此人吸些純陽氣息,不曾想這般風流。”
“你我不若將其真心也俘獲,倒也是一樁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