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平凡之路
“這小子誰啊？他怎麼拿著小建建的吉他？”
臺下一個三十幾歲濃妝豔抹的女人，望著臺上的林浩語氣中充斥著不滿。
“不知道啊，可能是新來的主唱兒吧。”
同桌一個已經有些喝醉的女人分析著。
“他算乃根蔥啊，憑什麼代替小建建的位兒，去給我叫服務員，看我的小建建去哪了。”
見到喜歡的主唱換人了，女人當即便發起了脾氣。
見上來的不是陳建，不少人都表達的心中的不滿，尤其是那些經常支援他的客人。
陳建的長相在主唱中，算是中上，水平也還不錯，那副小男生的狀態很符合一些女人的審美。
按照現在的話來說，陳建屬於那種奶狗型的，媽媽粉很多，在這家酒吧人氣也很高，當然那是被開瓢前的陳建。
至於現在，他估計已經破相在醫院縫針呢。
陳建的一些事，雪姐早就知道，之所以一直沒換人，就是因為他的人氣高，每天都能收到至少二十個花籃，最多的一天甚至收到了四百個，當時是因為有兩個大姐喝醉了，陳建許諾當場花籃最高者，會陪她們喝酒獻吻。
類似陳建這種行為，無論什麼時期都不在少數，只不過很多不會端到明面上來說。
這也印證了一點，只要玩音樂不管你多窮，只要長相過關，身邊總是會圍著一群女人。
一個花籃一百塊，四百個就是四萬。
這些錢王雪不在意，她在意的是酒吧的人氣。
不然按照陳建這種品行，王雪早就將他掃地出門了。
臺下的情況林浩同樣看在眼中，不過他並沒有在意，反而是王志臉上掩蓋不住的竊喜。
除錯好吉他後，林浩便開始交代起了幾人流程。
因為沒有曲譜，林浩只能用最通俗易懂的語言來為他們講解。
能記住多少不重要，只要他們能跟著節奏，找準切入點便不會出問題。
看得出樂隊的幾人或多或少都有情緒，林浩也沒有進行解釋。
這種時候說再多，也不如一首歌來證明更簡單。
按照歌曲的特性，林浩讓鍵盤手孫哲調整好了合成器，第一首歌主要部分便是鍵盤手獨特的合成器音效。
“調整好節拍器，這首歌是G調，四四拍，先進鍵盤，鼓手按照我的指示先雙踏板進，之後進節奏鼓，貝斯跟鼓進，吉他跟我進，所有人旋律不要亂，如果實在進不來就慢慢找節奏跟。”
三分鐘時間，林浩簡單交代完了第一首歌后，便開始講解第二首歌。
至於開場的炸場，林浩讓節奏吉他王志代替了自己的主音吉他。
三首歌一共用了九分鐘便完成了講解。
除了王志外其他人的態度都還算不錯，不好記住的部分，他們用起了自己獨特的記憶方式，有用筆畫一個只有自己能看懂的簡易音符線的，還有掐手指關節找轉換點的。
他們在這行乾的時間都不短了，每個人都有一定的功底。
過程中可能會失誤，但不會犯大錯。
他們之所以這麼配合，一方面是想看看林浩的實力，更多的還是想保住自己的飯碗。
像他們這種樂隊實在太多了，他們雖然成熟一些，可也免不了經常跑場子的命運。
常年跑場子的都知道，有一份收入可觀的駐場酒吧是多不容易。
他們不想因為陳建的事影響到自己的駐唱機會。
距離七點還有幾分鐘，林浩拿過了紙筆，譜寫起了五線譜。
這些年，林浩做的最多的便是譜寫歌曲，經年累月下，他已經不需要藉助任何工具，就能在短時間內完成。
趙虎的工作很簡單，熟悉一下後，他便來到了林浩身後。
他本意是想提醒一下林浩，注意下方那幾個大姐別情緒失控朝他丟東西。
可剛走到林浩身旁，看著他筆尖飛動快速完成一排標準的五線譜後，他整個人都驚了。
他見過不借助任何工具就能在白紙上完成五線譜的，可還從來沒見過誰有這麼快的速度。
夏甜甜也看到了趙虎的驚訝，處於好奇她也湊了上來。
當看到林浩的行為後，她同樣漏出了難以置信的神情。
兩人對視一眼，心中同時出現了一個詞，高手。
三分鐘多一些，一張五線譜譜寫完畢，裡面包含了正常曲譜內的所有東西，而且格式十分標準。
聚精會神下，林浩並沒有注意到兩人的異常。
完成後，林浩將曲譜甩到一旁，之後便開始寫第二份。
同樣沒到四分鐘，第二份書寫完畢。
看了看手機，時間已經來到七點。
“時間不夠了，記不住的，按照曲譜來，可以失誤但是別出大錯。”
“先按照你們熟悉的節奏開場，之後按照我的手勢進歌。”
交代完一切後，林浩快速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見林浩確實替代了陳建的位置，臺下一些人已經將不滿寫在了臉上，甚至有些人已經將手放在了酒瓶上，只要林浩唱得不好，酒瓶立刻就會飛到臺上。
她們不會將事情鬧大，而是要讓林浩下臺。
陳建的事，他們已經找人問過了，說是受傷去醫院了，最近幾天都無法上臺。
她們擔心，林浩會藉此取代陳建在酒吧的位置。
就如同見到自己的孩子被欺負，想要去報復一樣。
無論什麼時候，都不要小看媽媽粉的寵溺與癲狂。
站在主位的林浩，閉眼深吸了一口氣。
時隔多年，在此站在臺上，林浩的腎上腺素也在此刻迅速分泌。
興奮是歌唱最好的毒藥。
接連兩個深呼吸調整好狀態後，林浩抬手示意。
下一刻，整個酒吧的燈光驟然熄滅。
不過兩秒鐘的功夫，一道道鐳射燈快速跑馬閃動，最終聚焦到舞臺之上。
“咚，咚，咚，咚，咚！”
與此同時，一連串如疾風驟雨般鼓點伴奏響起。
而後，誇張的鍵盤合成音切入，再配合上連串尖銳的吉他電音，演奏正式開始。
場下觀眾，也在鐳射燈的不斷閃動下，紛紛離開座位開始蹦跳，當然不包括那些媽媽粉。
舞臺上的樂器聲很大，可這依然無法蓋過她們心中的不滿，那些人同時將目光望向了站在那裡無所事事的林浩。
鍵盤手剛一切入，林浩便明白了他們的手法，不過他卻並沒有跟進，而是仔細聽著每個人演奏的特色與缺點。
林浩擁有與周總一樣的絕對音感，隨著音樂推進，每個人的情況他都有了一定的瞭解。
不過這種開場他們太熟悉了，看不出太多的東西，還需要後面的三首歌才能看得更真切。
持續三分鐘爆音後，大部分人的熱情都被調動起來了，除了那幾個叉腰抱胸的大姐。
伴隨著最後一個鼓點結束，酒吧再度陷入寂靜。
此刻，所有燈光都匯聚到了林浩頭頂。
二樓玻璃隔斷內，王雪同樣注視著這一幕，今天這場她是在賭，同樣為林浩捏了一把汗。
下面的事，她也聽說了一些。
在冰城很多地方她擁有極高的話語權，出事了她也有能力擺平，可這並不代表，她願意看到客人翻臉，尤其是那些消費頗高的老客人。
現在能不能穩住這場，就看林浩的能力了。
相比王雪，林浩就要放鬆的多。
舞臺上，林浩緩緩抬手。
“滴答，滴答，滴答，滴答，滴答。”
接到指令，鍵盤手孫哲熟練的敲擊著音階。
這一段只有兩個音鍵，找準節奏迴圈就好。
第二個八拍結束，林浩將嘴湊向麥克風，酒吧內傳出了一道輕輕吸氣的聲音。
稍微一個停頓，歌詞緩緩吐出。
“徘徊著的，在路上的，你要走嗎，via via。”
“易碎的，驕傲著，那也曾是我的模樣。”
林浩的聲音低沉輕緩，與之前的開場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兩句歌詞結束，林浩朝夏甜甜點頭，雙擊踏板適時切入。
起初一些得知更換主唱，而稍有情緒的一些人，聽到這如此獨具一格的歌詞，不由多出了幾分驚訝。
一些還在推杯換盞的人，也紛紛停下了手中的動作。
“沸騰著的，不安著的，你要去哪，via via。”
“謎一樣的沉默著的，故事你真的，在聽嗎。”
四句歌詞結束，進入副歌，也是歌曲也進入了第一個高潮部分。
“我曾經跨過山和大海，也穿過人山人海。”
“我曾經擁有著的一切，轉眼都飄散如煙。”
“我曾經失落失望，失掉所有方向。”
“直到看見平凡，才是唯一的答案。”
富有深意的副歌一出，配上林浩那低沉的嗓音，這一刻所有人都如同被擊中了心靈。
每個人的心中都渴望自由，可誰又不是雙肩揹負重擔。
誰都想一鳴驚人，可到頭來那個不是平凡一生。
只是短短几句，不到一百個字，林浩便唱出了大部分的心聲。
這一刻，身有同感之人，齊齊轉頭望向臺上的林浩。
看上去，他們是在看林浩，實則每個人眼前都出現了一幅幅各不相同的畫面。
如今的他們落滿灰塵，斑駁一身，可曾經誰還不是意氣風發。
塵封的夢想甦醒，每個人都在酸甜苦辣的回憶中找尋過往。
這首歌是林浩唱給他們的，也是也是唱給自己的。
如果不是太多的失落失望，林浩怎麼會急於求成，如果不是看到了上一世的平凡，他又怎麼會一步步掉入這樣的陷阱，導致自己被雪藏七年。
此刻的林浩得到了渴望已久的自由，他要一步步完成自己的夢想。
可能走到最後，這依舊是一條平凡之路，可那又有什麼關係呢。
此刻的自由，便是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