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決戰雁塔之巔（下）
雁塔之巔，大慈恩佛國。大帝對峙，戰力激昂，法相搏殺，增益疊加，魂洋動盪，神雷亂舞。冰雪漫天，熔岩遍地，雙方鏖戰正酣。眾武將加入戰局，支援眾護法反推傀儡陣列。
餘光瞥了一眼原地消失的郎英，馬克西姆不屑地冷哼一聲，不再理會，只是盯著大法師道：“大法師還是不要掙扎了，這些小傢伙影響不了整個戰局。何況我今天來此本就不是為了爭執，只是誠心求教罷了。卻不想與大法師引起了這麼大的誤會。”
“神使既然本無心爭執，為何帶這麼多戰鬥符偶來此？所謂求教，不過是掩人耳目的藉口罷了。之前神使以域王級戰力來擾，本座倒沒有想太多，如今神使以本尊半神級戰力真靈降神，本座倒是大概明白了。神使所求的，只怕是如何突破神階的秘幸吧。但是神使為何捨棄了神域眾界，反而求索到尚未踏入神階的本座頭上？”大法師再次祭起無數手印，只見佛國空間瞬間濃縮凝練，縮小到僅比戰場大一圈的範圍；無數七寶佛器瞬間消融，轉化為澎湃的能量，沉澱在大法師身周，慢慢具現出六具數百米高的大型人形構裝，周身遍佈奇異晶體，形狀如同佛堂供奉的金剛天王；六個高階護法脫離戰場，轉身進入晶甲內部；晶甲頭部眼具綻放出璀璨的佛光，宛若怒目金剛，傾身殺向眾傀儡與馬克西姆。
“南無吾佛！這是吾佛當年從神域眾界帶來的金剛晶甲，看來這次是拿出真正的戰力了！”剛剛從地上站起來的妙梵金剛臉色本是蒼白，但此時興奮地白中透出一絲潮紅。
“神域眾界？哈哈哈，眾神本就不可能分享這成神之路的秘幸；眾神以降，無數所謂半神、大帝之輩，又有幾個不是靠著一身戰力，以力證道突破到如此境界，而其中又有幾人能真正看透這成神之路的本質？只怕現今就沒有幾人發現這成神之路已斷的真相吧！哈哈哈，大法師難道讓我去問那些除了秀戰力啥都不懂的蠢貨嗎？”面對撲面而來的金剛晶甲，馬克西姆一如既往地狂笑，手指輕輕一彈，背後虛空再次塌陷，剎那間十二具兩千米大小的巨型人形構裝穿越無盡時空，重重落在佛國戰場；這些巨型構裝周身遍佈奇異並炫目的能量結晶，形狀與儺祭鍾馗假面的符偶傀儡如出一轍；墜落的衝擊波直接擊倒了無數護法、武將和江明月三人，甚至六具金剛晶甲也踉蹌著東倒西歪。
轉瞬間，十二具巨甲與六具金剛晶甲戰到一處，準確說，是二打一的圍毆。
“這是……傳說中的界甲……能夠自身穿越界域時空的超級裝甲靈器……我之前只聽界盟前輩們說到過，這可是初域洪荒才能適配的超級戰力……”喬安娜震驚地望著那比摩天大廈還要巨大的擎天界甲。
“而且這應該是界甲符偶……以符附靈，將無人操作的巨型界甲變成靈符智慧操作的靈偶……我之前只是在界盟資料庫裡查到過……沒想到這世上竟然真有……”愛讀書的江明月仔細地觀察著這些界甲的行動方式，發現它們反應速度比金剛晶甲更快更有效率，準確地不像是生靈在操作。
“隔著無盡時空，傳送這等強大界甲……而且一次就是十二個……這半神級本尊，竟然恐怖如斯！”剛站起來就被衝擊波震倒的妙梵金剛驚恐莫名。
“神使過於痴怨於眾神了，這樣您會迷失事物的本質，變成那些邪神想讓您成為的模樣，最終墮落成您最憎惡的存在。可憐了您的本來面目。神使您為何一直認定，這成神之路就一定是真的存在呢？既然它本不存在，又如何禁斷呢？”面對戰場上的絕對劣勢，大法師面容平淡，反而似乎在開導對方。
馬克西姆聞之卻是一愣：“不存在？沒有禁斷？難道成神之路，真的是個傳說？可是那些神階強者，又是怎麼成神的？難道真的是生而為神？”他似乎陷入了深深的思考。
就在此時，一道快若驚雷的身影突然顯現在馬克西姆的身邊，正是之前消失在戰場的郎英。只見他低吼一聲，雙手十指竟然化作了十把尖刃，刺向了凝神沉思而毫無防備有人近身攻擊的馬克西姆腹部。
任你天降巨甲，法力通天，脆皮施法者如何能擋得住潛行刺客的近身一擊！
“咣”的一聲，指刃襲擊處，一陣金屬撞擊的聲音在馬克西姆腹部響起。
“小傢伙，你真的以為超越聖王級的符修，還怕近身搏擊嗎？看來你境界太低，還遠遠不能理解什麼叫‘十二輪碑海里’啊！”馬克西姆輕蔑地看著攻擊無果、楞在當場的郎英，冷笑道。隨即抬手一揮，一陣拳風閃過，郎英已被拋到了戰場邊緣。同一時間，馬克西姆背後虛空的元魂法相中，以紫色神峰所在為圓心，漸漸浮現出十二個同心圓環，層層外擴，佈滿魂海中的神峰小島。
“哪裡有什麼生而為神，眾神皆是修行成神。只不過並沒有所謂的成神之路。所謂神階，只是修行圓滿，水到渠成罷了。”大法師靜靜地看著那十二道靈輪，淡定的說道。
突然，他回首側目，輕聲道：“終於來了！”
同一時間，馬克西姆眉頭微皺，冷笑道：“果然來了！”
江明月和喬安娜心中一定：‘界盟的高階戰力支援終於來了！’
只聽“轟”“轟”接連兩聲巨響，佛國左右界壁同時塌陷，兩支援軍降臨在了這激烈的戰場。
左手那支援軍以一個五米餘高的魁梧身影為首，他狀似人形，一頭紫色長髮，面目猙獰，周身披掛著血黑色的全身靈器外甲。在他身後，屹立著六具三千米高大的惡魔形狀的煉獄界甲。
右手那支援軍卻只有一人，只見他身高不到三米，身披金色明光款式全身靈器外甲，左手赤火輪，右手紫金鞭，背後一件雷火交織的赤紫戰袍，頭上不帶兜鍪，漏出赤面髯須，前額正中一隻火眼金睛，三目怒視，威嚴無比。
“南無吾佛，感謝迪神遠道來援！感謝王天尊屈尊來援！”大法師向兩人合十行禮。
“明月、喬喬，快來看神仙啊！”從邊緣處剛爬回來的郎英呆滯地留著口水。
“這是……希羅神話中的破壞之神迪阿波羅？縱橫諸天萬界，號稱萬人敵的煉獄界甲？還有這位三眼神將，莫非是……二郎神？”喬安娜用崇拜的眼神注視著神兵天降的援軍，卻對東方神話體系不是太懂。
“什麼二郎神？這是‘先天首將赤心護道三五火車王天君威靈顯化天尊’，與齊天大聖鏖戰了三百回合不落下風的，天庭五百護法之首，王靈官！”在典籍中見多識廣的江明月簡單地向四人眾介紹了這位戰力超強的天庭護法尊神。
“南無吾佛，這下佛國保住了。”好容易站起來的妙梵合十祝頌。
“哼哼，一個小小的大帝也敢自稱破壞之神？不自量力！”馬克西姆輕蔑地掃了一眼那帶了六個界甲的紫發巨人，又凝重地看著孤身一人的赤面三目男子，“都天大靈官？沒想到王靈官也來趟這攤渾水？”
“你這小小通緝犯，也忒猖狂！見了本座還不束手就擒，難道還敢反抗不成？不要以為帶了幾個界甲符偶，就能在本座面前張狂，本座讓你見識一下什麼叫破壞之神！”紫發巨人迪阿波羅怒吼道：“煉獄界甲兵團，給本座上，滅了這囂張的螻蟻！”
話音未落，破壞神背後的六具煉獄界甲發出猙獰的咆哮，衝向了馬克西姆左手邊的戰場。三千米高的惡魔，以泰山壓頂之勢，迅速分割開了正在群毆五百米高金剛晶甲的千米高界甲符偶，並與金剛晶甲高低配合，頃刻間轉換戰局，完全壓制住了對面的六具界甲符偶。一時間魔焰四溢，晶能炫彩。
同一時間，破壞神迪阿波羅屈身助跑，一躍之間，一雙血黑色的巨拳已經來到了馬克西姆的面前。那拳頭比馬克西姆的腦袋還大，一股濃烈的血腥衝入他的鼻腔。
馬克西姆冷笑一聲，扭身一個閃避，已經轉到了迪阿波羅左側方，腳尖一蹬，右手一記毫無花俏的重拳結實地落在破壞神的左腋窩處。只見一陣炫彩爆裂，兩人乍合即分，各自退開十數米遠。
迪阿波羅似乎受到了重擊，左手彆扭地捂著腋窩，嘴角卻裂開了猙獰的壞笑。只見破壞神的背後，具現出無垠的魔海，海中央一座巨大的血黑色島嶼上，三十三圈同心圓次第外延，數千米的高聳的神峰沖天而起，峰頂神碑上魔雷環繞，神峰前一座上千米的魔王神相，血口獠牙，魔焰滔天！
馬克西姆若無其事般的架起了格鬥的攻擊起手式，只是無人看到的角度，背在身後的右手在微微顫抖，心中暗道：“好一個‘三十三重相洋亭’的元魂具相，不愧是千年修行的老牌半神，這身修為只怕已經達到神階之前的臨門一腳了！”嘴上卻叫囂著：“皮糙肉厚的惡魔小鬼，你這點實力也敢自稱破壞神？本尊的‘實拳’吃起來很爽吧？”
迪阿波羅氣極反笑道：“你吃奶的勁兒使出來，在本座看來不過是蟲子叮了一口罷了。既然你這麼不識抬舉，不但不投降，還敢對本座反抗，那本座就讓你明白一下什麼叫識時務！”
卻見他擺起一個奇異的攻擊起手式，身後元神具相中的魔王神相與他動作姿勢同步。剎那間，神相上的滔天魔焰穿越了次元壁，在他渾身上下燃燒起熊熊魔焰，直指馬克西姆。
“煉獄魔焰拳！看來你這惡魔小鬼是拿出全力了啊！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客氣了！”馬克西姆變動了攻擊架勢，雙手在空中劃出無數奇異的軌跡，身後元神具相中的神符靈偶法相，突然具現出無數靈符，穿越次元壁，降臨在他的身上。一時間，一身的靈器外甲外面，便滿載了無數的赤金烏玉紫五色神符。他再一次架起了攻擊起手式，遙指對面，神符加持之下，五色斑斕，靈光耀目。
兩個半神級的超級戰力，相力具現，互相對峙，氣機牽引之下，只待對手漏出一絲破綻，便是致命一擊。
一擊定勝負！
一直在旁壓陣的王靈官，見雙方進入對峙狀態，便不再關注，將目光轉向了馬克西姆右手邊還在群毆金剛晶甲的剩餘六個界甲符偶。
兩千米有多高？
本位面藍星文明第一在建高層建築王國塔只有一千米出頭，站在兩個王國塔這麼高的人形構裝面前，一個人是怎樣的渺小？
人很渺小，但神不是，哪怕半神還不算真神。
王靈官面無表情，額頭上那一隻火眼金睛靈光一閃，似乎看透了對面龐然大物的跟腳。左手赤火輪瞬間變大，把他整個人籠罩進去；右手紫金鞭向前一指，雷光四溢之下，赤火輪帶著都天大靈官向前飛出，一路火花帶閃電，衝向了那巨大的目標。
此時，旁觀四人組還沉浸在界甲互毆和半神肉搏的巨大震撼中，只見馬克西姆右手邊，剛才還在欺負金剛晶甲的六個界甲符偶，突然間動作停滯，雷焰四溢，無數道裂紋綻放，幾乎在同一時間，六甲具裂！
“臥槽！我是不是眼花了？剛才發生了什麼？”郎英抹了一下瞪大的呆眼。
“南無吾佛！都天大靈官果然是半神果位同階無敵的超強！”妙梵驚得忘記了合十。
“以火眼金睛索敵薄弱之處，赤火輪為載具，紫金鞭為破敵之鋒尖，雷焰能量加持之下，超光速地解決數量眾多的龐然大物……這都天大靈官，以自身修為手段，足以碾壓最強的界甲！這實力恐怖如斯！”喬安娜根據能量殘留，簡單分析了剛才的經過，心中的震撼無以復加。
“現在，戰局已經完全扭轉……且看這馬克西姆怎麼應對這一對三的必死之局！”江明月靜靜地觀察著不遠處的局勢，心中開始默默地推演。
此時佛國之中，六具煉獄界甲與六具金剛晶甲和佛國眾護法、江明月召喚的眾武將合兵一處，將馬克西姆剩餘的六具界甲符偶和殘存的儺面傀儡圍在了戰場一角，極限壓迫；佛國正中，迪阿波羅與馬克西姆氣機牽引，相互對峙，剛剛乾裂了六具界甲符偶的王靈官挪步到了馬克西姆身後，氣機鎖定，形成了前後夾擊的態勢。
馬克西姆環視一圈戰場，突然仰頭哈哈大笑起來：“神域界盟所謂半神高手，也只會以多欺少罷了，不過如此！今日就讓你們這些止步於半神的孬種們好好看看，什麼是一心成神的覺悟！”話音未落，他靈器外甲一陣靈光閃耀，赤金烏玉紫五色神符離體飛起，衝向了前後兩位半神。
卻見氣機牽引之下，迪阿波羅與王靈官的攻擊同時被啟動，兩記驚天動地的重擊伴隨著四溢的魔焰與雷焰，結結實實地轟在了馬克西姆的身上。
兩人還未等到攻擊的結果，只見鋪天蓋地的五色神符飛到了兩人面前，光芒暴漲，燦爛奪目！
“不好，這瘋子要引爆神符！”迪阿波羅剛剛想到這裡，已經來不及做任何反應。
“轟！”“轟！”“轟！”“轟！”“轟！”
一陣毀天滅地的能量爆炸過後，佛國正中完全被三半神的攻擊覆蓋，只見能爆漫天，煙塵彌地，半晌看不清神影。
過了好一會兒，旁觀四人組這才看清了能爆後的情況。
只見佛國正中有三個半圓形大坑，一個坑中躺著靈器外甲幾乎殘破，渾身被能爆燻黑的五米大個，迪阿波羅；另一個坑裡同樣靈器外甲幾乎殘破，渾身破爛的王靈官，卻還能保持著五心朝天的盤坐姿勢，正在及時恢復狀態；第三個坑裡，竟是空無一人。
“哈哈哈！界盟眾神，土雞瓦狗爾！大法師，你的援軍已敗，現在，沒有這些孬種的干擾，可以告訴我了嗎？你的藏識，在神域眾界，究竟發現了什麼？成神的修行，到底是什麼？”眾人大驚，聞聲望去，卻見靈器外甲盡碎，赤裸半身、血流滿面的馬克西姆，出現在了眾人因激烈的戰況，而早已忽略的十色琉璃蓮臺之處，單手掐著本已被重創的玄奘大法師，厲聲喝問，狀若瘋魔。
玄奘大法師雖已身陷敵手，袈裟破裂，滿身重創，但他面色如故，懸空跌坐，雙手掐起了一個奇異的手印：“這位神使，不知你是否聽過一招，從天而降的……”
只見佛國上空，能量回旋凝聚，一隻巨大的法掌，滿天而降，在眾人的呆視中，直壓馬克西姆。
“……掌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