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有築基南來!
高漸離看著黃銘,臉上浮現出一抹無奈,長嘆一聲,語氣中透著一絲疲憊與蒼老:“你不用這麼驚訝。以前雖說外門築基修士不算多,但至少每個坊市都有一位駐守。只是現如今……”
黃銘聞言,臉色一僵,神情複雜。
他稍稍穩住心神,凝視著高漸離,問道:“現如今如何?”
高漸離沉默片刻,似在權衡是否繼續說下去。
吳谷和吳語柔也將目光投向他。
雖然二人都是煉屍宗弟子,但對宗門高層的鬥爭知之甚少。
這些高階修士間的秘聞對他們而言,如同遙不可及的雲端。
“你們也想知道嗎?”高漸離微微側頭看了眼吳谷和吳語柔,眼中流露出一絲無奈,最終還是輕嘆道:“要說清楚這事兒,恐怕得從百年前說起。老夫長話短說,讓你們多少了解一下如今的局勢。”
他稍稍停頓,似在回憶,然後低聲繼續道:“百年前,煉屍宗的最後一位元嬰大能被敵對宗門圍剿,隕落身亡。此事過後,宗門元氣大傷。十年前,太上長老魔屍真人為宗門無元嬰坐鎮憂心,遂閉關強行衝擊元嬰境。然而半年前,內門傳來訊息,太上長老突破失敗,生死道消。此訊息一出,各大長老紛紛前去探查真相。”
“然後呢?”吳語柔的聲音帶著一絲緊張,顯然被這一驚人的訊息震撼住了。
吳谷也顧不上身上的傷,緊張地挪動身子,靠近了一些。
“死了。”黃銘冷冷吐出兩個字。
高漸離點了點頭,臉上帶著幾分蒼涼:“沒錯。雖然太上長老閉關之地被陣法封鎖,但最終訊息還是被其他長老探知。”
“從那時起,局勢變得極為複雜。”
“因為最近幾代的弟子,資質堪憂,青黃不接,所以宗門內的長老和宗主分成了兩派。一派以三長老和宗主為首,是激進派。他們主張大力推動葬棺人與極端修士之間的對抗,既能保持魔門的狠辣風格,又能快速提升門下弟子的實力,可謂一箭雙鵰。”
“此法雖激進,卻是在當前局勢下最合適的手段。”黃銘若有所思,點頭認可,目光冷靜,像是在分析其中的利弊。
顯然,他對激進派的做法持有一定的認同。
吳語柔皺起眉頭,臉上露出幾分不解與天真:“那保守派呢?他們肯定不會贊同這種做法吧?”
高漸離輕哼一聲,帶著一絲冷笑:“保守派以二長老和四長老為首,認為激進派的手段太過溫和。他們主張效仿其他宗門,鼓勵門下弟子相互廝殺,只要高階弟子不參與,其他弟子生死自負,強者為尊。”
他的聲音冷冽,彷彿寒風入骨,屋內的氣氛瞬間凝固。
吳谷和吳語柔忍不住打了個寒顫,顯然已經意識到這種做法的殘酷性——如果保守派的方針得到實施,他們這些低階弟子恐怕難逃厄運。
“那南坊戒嚴和那位駱雲上人,難道就是保守派的人?”黃銘問出了關鍵問題。
高漸離沉重地點點頭,繼續說道:“沒錯,但事情遠不止這麼簡單。那陳駱雲的師尊,也就是宗門的二長老——滅絕真人,與四長老絕欲真人,意圖顛覆宗門,想要讓煉屍宗易主!”
“易主?”黃銘眉頭一皺,帶著幾分詫異,“這與外門有何關聯?”
吳谷也疑惑不解:“難道外門還能起到決定性的作用?”
高漸離嘆了口氣:“你們這些低階弟子,平日裡被宗門保護得太好,什麼都感覺不到。當然,黃銘你不一樣,你最近在南市乾的事情,給我的感覺亦正亦邪。”
說話間,他目光停留在黃銘身上,彷彿想看穿他的內心。
黃銘卻面無表情,不動聲色,隨後轉移話題,問出了心中的另一個疑問:“高老,為什麼只見你一人?李瑩姑娘呢?”
高漸離輕笑一聲,緩緩道:“那丫頭,老夫感覺不對時,便第一時間將她送出了南市。”
他又將目光轉向吳谷,語氣變得嚴肅:“外門當然重要。他們的計劃是先控制外門。如果直接爆發衝突,不管結果如何,宗門根基必然崩潰,死傷無數,原有體系崩潰,重建根基並非一朝一夕之事。”
“那為何不直接武力鎮壓?逼外門管事們乖乖聽話不就行了?”吳谷仍是不解。
高漸離白了他一眼,像在看一個傻子。
黃銘淡淡一笑,給高漸離倒了杯茶,替他解釋道:“你當激進派是擺設?還是以為他們在外門沒有勢力?”
高漸離點點頭:“沒錯。外門的大部分管事、內門的產業,幾乎都在激進派的掌控之中。而保守派要想奪權,就必須從外門開始,逐步蠶食。因此,南市戒嚴。不僅如此,北市也戒嚴了。至此,保守派幾乎掌控了大半的外門。”
“大半?不就是佔了兩個坊市嗎?應該是勢均力敵吧?”吳谷再次發問。
高漸離沒有立刻回答,黃銘輕笑道:“南北坊市是重要的港口,一旦供貨渠道出了問題,其他坊市的管事弟子勢必得前往解決。”
“我倒是忘了這個!”吳谷這才恍然大悟,吳語柔也若有所思,目光轉向黃銘,眼中閃過一絲異樣的光芒。
高漸離飲了口茶,緩緩道:“外門已大半落入保守派手中,現在就看內門的反應了。如果激進派沒能及時掌握訊息,局勢就危險了。”
黃銘眉頭微挑,忽然一揮手,一封信憑空出現在掌心。
“黃兄,這是?”吳谷不解地看著那封信,眼中充滿疑惑。
高漸離和吳語柔也好奇地望向那封信。
黃銘沒有解釋,而是催動靈力解開信上的禁制。
他之前沒有開啟信的打算,一是信上有禁制,二是他不想捲入太深。
可聽到高漸離所言,他突然明白信中可能透露了關鍵資訊。
如今,禁制對他已無威脅,他手指輕揮,信件應聲開啟,幾行字映入眼簾:
“陳駱雲已反,外門危急,速報!”
高漸離看清字跡,臉色瞬間變得異常凝重,猛然抬頭盯著黃銘,語氣急促:“這封信是誰給你的?又是送給誰的?”
黃銘簡明扼要地將事情經過說了一遍。
“廬真傳?”高漸離恍然大悟,長嘆一聲:“原來是她給你下的屍毒……可這信來得太遲了,局勢已危。”
黃銘三人更加困惑,高漸離繼續解釋道:“內門恐怕已經動手了。激進派沒能及時得知訊息,現在局勢岌岌可危。”
黃銘毫無宗門歸屬感,只關心自己體內的屍毒是否有解,於是急切問道:“高老,這些高層之間的爭鬥我們無法插手,我只想知道,駐守各坊市的築基修士都去哪了?”
高漸離嘆息道:“他們早已被調離。為了防止訊息外洩,南北航線上被做了手腳,原本的築基修士被保守派替換。至今未歸,恐怕凶多吉少。”
黃銘心頭一緊,繼續追問:“那現在外門還有多少築基修士?”
高漸離神色凝重:“南北坊市各有一位保守派的築基修士,東西坊市應該暫時無人駐守。如果你真遇上了廬真傳,那外門的築基修士便只有三人。”
黃銘面露不快,心中暗道最終還是得去找那個女人。
就在這時,南方天際忽然傳來一陣刺耳的破空聲,巨大的音爆震得破舊的屋子搖搖欲墜,彷彿隨時可能坍塌。
那聲音來得快,去得也快,消失的方向正是南市內坊。
高漸離雖然修為盡失,但對這種遁法極為熟悉。他全身顫抖,失聲驚呼:“是魏東上人!他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