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床頭櫃裡的秘密

晨光像融化的蜂蜜，從窗簾縫隙緩緩流淌進來。李珊珊翻了個身，手臂搭在身旁尚有餘溫的被窩上。枕頭上殘留著徐克明常用的洗髮水味道，清爽的薄荷混著一絲木質香調。

廚房傳來“哐當“一聲，緊接著是金屬落地的脆響。李珊珊把臉埋進枕頭裡輕笑，不用看也知道，她那位實驗室裡遊刃有餘的丈夫，此刻正在和廚房用具進行第N回合的較量。

手機螢幕亮起，鎖屏上是北海道星空下兩人的合影——徐克明的眼鏡反著光，她笑得眼睛彎成了月牙。劃開螢幕，家族群訊息已經堆到了99+。最新一條是徐媽媽發的：“孩子們起床了嗎？別忘了看抽屜！“

抽屜？

李珊珊猛地坐起，長髮亂蓬蓬地炸開。她盯著那個普通的白色床頭櫃，突然想起昨晚徐爸爸的神秘訊息。

“徐克明！“她朝門外喊了一聲。

回應她的是“啪嗒“一聲，聽起來像是雞蛋英勇就義的聲音。

光著腳跑到廚房門口，眼前的場景讓李珊珊差點笑岔氣——徐克明繫著她買的粉色HelloKitty圍裙，額前的碎髮被汗水黏住，眼鏡歪在鼻樑上。料理臺上躺著幾個“陣亡“的雞蛋殼，平底鍋裡的不明物體正冒著可疑的黑煙。

“早、早安。“徐克明推了推眼鏡，鼻尖上沾著麵粉，“我在嘗試...“

“化學實驗？“李珊珊彎腰撿起地上的鍋鏟，上面粘著一塊焦黑的“標本“。

徐克明的耳朵迅速充血，像熟透的小番茄：“是美式鬆餅...理論上...“

李珊珊繞過地上的“戰場“，從冰箱取出牛奶。冰箱門上貼滿便利貼——“牛奶保質期至週三““雞蛋尖端朝下放置““珊珊的酸奶在第二層“。每張紙條都工整得像實驗報告，還細心地畫了箭頭。

“你爸說的那個抽屜...“她抿了口牛奶，故意拖長尾音。

徐克明手裡的鏟子再次“咣噹“落地。他彎腰去撿時，眼鏡滑到鼻尖，露出那雙總是讓她心軟的狗狗眼：“那個...我還沒...“

陽光透過紗簾，在他睫毛下投出細密的陰影。李珊珊突然注意到他嘴角沾著一點草莓醬，像顆俏皮的小痣。

“一起去看看？“她用拇指抹去那抹紅色，指尖感受到他唇角輕微的顫抖。

臥室裡，晨光給那個普通的抽屜鍍上一層神秘的金邊。李珊珊莫名覺得它像個潘多拉魔盒，隨時會蹦出什麼奇怪的東西。

“你來開。“她戳了戳徐克明的後背。

徐克明深吸一口氣，像是拆彈專家般緩緩拉開抽屜——

裡面整齊地碼著三樣物品：一本《新婚夫妻365問》，一盒草莓味安全套，還有...一張泛黃的B超照片？

李珊珊拿起照片，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這...這是...“

照片上赫然是胎兒時期的徐克明，背面用馬克筆寫著：“兒子，這是你人生第一張照片，期待早日看到孫子的版本！“

徐克明的臉瞬間紅得像煮熟的龍蝦。他抓起那本書胡亂翻動，書頁發出嘩啦啦的抗議聲：“我爸他...一直這麼...不靠譜...“

李珊珊憋笑憋得肚子疼。她晃了晃那盒安全套：“草莓味？徐教授很有情調嘛。“

“那不是我買的！“徐克明聲線陡然升高，鏡片後的眼睛瞪得圓圓的，“一定是媽...不對，是我爸...“

視訊通話的鈴聲突然響起，李媽媽的臉擠滿螢幕，眼睛卻精準鎖定了床上那個粉色小盒子：“珊珊啊...看來親家公的禮物用上了？“

“媽！“李珊珊差點把手機扔出去。

鏡頭裡突然擠進另外三張臉——四位家長居然湊在一起影片。徐爸爸得意地比著剪刀手：“兒子，老爸準備的全套裝備不錯吧？“

徐克明像受驚的兔子，瞬間彈出了鏡頭範圍。

“你們別鬧了...“李珊珊把手機拿遠些，突然注意到背景——四位家長身後是碧海藍天的度假村，“等等，你們在哪？“

“三亞呀！“李媽媽歡快地轉著鏡頭，“我們決定給你們小兩口留點私人空間...“

“順便重溫蜜月。“徐爸爸摟著李媽媽的肩膀補充道。

掛掉影片後，臥室陷入詭異的安靜。陽光給那盒安全套鍍上曖昧的粉光。徐克明像個做錯題的小學生，手指絞著圍裙帶子。

“所以...“李珊珊戳了戳那本書，“要一起學習嗎，徐同學？“

徐克明的喉結劇烈滾動。他突然轉身衝向衣櫃：“我、我去換衣服...今天有組會...“

衣櫃門“砰“地關上，裡面傳來衣架碰撞的聲響。李珊珊笑著倒進被窩，陽光暖暖地親吻她的腳趾。

衣櫃門開了一條縫，徐克明探出腦袋：“那個...我的藍襪子...“

“左手邊第二個抽屜。“李珊珊頭也不抬，“你上週自己分類的。“

窸窸窣窣的翻找聲後，傳來徐克明驚訝的嘟囔：“真的在...“

陽光悄悄移動，照亮了書中某一頁——“浪漫按摩技巧“。徐爸爸在旁邊畫了個誇張的箭頭：“兒子，學這個！保證珊珊愛死你！“

徐克明終於從衣櫃出來，襯衫釦子系錯了一位，襪子一藍一黑。看到書頁內容時，他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我爸他...“

門鈴聲突然響起，徐克明如蒙大赦般衝向門口，差點被拖鞋絆倒。

快遞小哥捧著一大束沾露的玫瑰：“徐先生家的到付快遞。“

花束中飄落一張卡片——“祝新婚快樂！記得用上小禮物！“落款是四個歪歪扭扭的簽名，圍著四個大小不一的愛心。

李珊珊倚在門框上，看徐克明手忙腳亂地接住卡片。陽光透過花瓣，在他臉上投下細碎的紅影，像是少女羞澀的紅暈。

“所以...“她抽出一支玫瑰，在他襯衫口袋別好，“這就是我們的二人世界？“

徐克明抱著花束的樣子像捧著一枚炸彈。鏡片反射著玫瑰的紅光，他的嘴唇輕輕顫抖：“我可以...“

李珊珊的指尖點在他唇上：“噓...我們來日方長。“

陽光將兩人的影子溫柔地糅合在一起。門外，電梯“叮“地到達，隱約傳來孩童銀鈴般的笑聲。

這就是他們的婚姻——被家長遠端“監控“，被玫瑰突襲，還有一個會為按摩教程手足無措的丈夫。李珊珊突然覺得，這樣的日子，甜得恰到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