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朋友圈引發的風暴
清晨的陽光像融化的黃油，懶洋洋地透過紗簾滲進來。
李珊珊翻了個身，手機從枕頭滑到地毯上，“咚“的一聲悶響。
徐克明正在浴室裡哼歌，跑調的旋律混著剃鬚刀的嗡嗡聲，活像只被踩了尾巴的貓。
“徐克明！“
她猛地坐起來，頭髮亂得像被龍捲風襲擊過的鳥窩。
手機螢幕亮起，二十七條未讀訊息的通知排得密密麻麻。
浴室門開了一條縫，薄荷味的蒸汽湧出來。
徐克明探出半個腦袋，下巴上還沾著剃鬚膏的白沫：“就...那張合照...“
李珊珊把手機懟到他眼前。
點贊數已經突破三位數，評論區炸開了鍋。
最頂上那條是閨蜜蘇雯發的：“戒指閃瞎我眼了！什麼時候的事？！“後面跟著三排感嘆號。
徐克明的耳朵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紅。
他縮回浴室，聲音混在水流聲裡：“我以為...你會先稽覈...“
李珊珊點開照片大圖。
畫面裡，徐克明的頭髮支稜得像被雷劈過的稻草。
她的嘴唇因為沾了香檳而亮晶晶的。
最要命的是，角落裡那枚戒指在閃光燈下亮得像個小太陽。
手機又震了一下。
媽媽發來語音：“珊珊啊，你王阿姨問什麼時候辦酒席...“背景音裡還能聽見爸爸在喊：“先把那小子帶回來看看！“
浴室門突然大開。
徐克明裹著浴巾衝出來，水珠順著鎖骨往下滑：“我訂機票！今天就去拜訪叔叔阿姨！“
他左腳絆到右腳，差點撲在行李箱上。
李珊珊看著他手忙腳亂的樣子，突然想起大學時他第一次參加辯論賽。
那天他也是這樣，把領帶系成了死結，上臺前一直在扯襯衫領子。
結果一開口就把對方辯手懟得啞口無言。
“急什麼。“
她慢悠悠地下床，赤腳踩在羊毛地毯上。
“我媽會準備二十八個問題拷問你。“
徐克明正在套襯衫，聽到這句話差點把釦子扯飛：“二、二十八個？“
“比如——“李珊珊掰著手指數，“你用什麼牌子的牙膏，睡覺打不打呼嚕，將來孩子準備上哪個幼兒園...“
徐克明的表情像是被推上了解剖臺。
他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袖釦，那是她去年送他的生日禮物，刻著小小的化學分子式。
門鈴突然響了。
客房服務生推著餐車站在門外，眼睛不住地往房間裡瞟：“恭喜二位...這是酒店贈送的蜜月早餐。“
餐車上擺著心形鬆餅，用草莓醬寫著“JustMarried“。
旁邊還放著今早的報紙——娛樂版頭條赫然是：《科研才子徐克明北海道秘密求婚，女友身份大起底》。
徐克明“啪“地把報紙倒扣過來。
結果用力過猛打翻了果汁杯。
橙黃色的液體在雪白桌布上蔓延，像幅抽象畫。
“這下好了。“李珊珊戳了戳報紙上自己的側臉照，“連我大學參加校園歌手大賽的影片都被扒出來了。“
徐克明掏出手機開始瘋狂打字，眉頭皺得能夾死蚊子。
李珊珊湊過去一看，他在搜尋：“如何撤銷社交媒體上的...“
“晚了。“她搶過手機，鎖屏上還是昨晚流星雨的照片，“我媽剛發訊息，說家裡已經來了三波親戚。“
徐克明像被按了暫停鍵。
他的喉結動了動，突然抓起外套就往門外衝：“我去買見面禮！“
五分鐘後，李珊珊的手機彈出訊息。
是徐克明發來的超市貨架照片，配文：“阿姨喜歡紅色包裝還是金色包裝？“畫面裡他手指的地方，整排都是——中老年高鈣奶粉。
她笑得差點被鬆餅嗆到。
回覆道：“買水果就行。別挑太貴的，我媽會覺得你亂花錢。“
對話方塊顯示“對方正在輸入...“持續了整整一分鐘。
最後發來的卻是：“阿姨對芒果過敏嗎？“
李珊珊望著這行字，胸口突然軟了一下。
她從來沒跟他說過媽媽對熱帶水果過敏的事。
這個呆子，是什麼時候偷偷記在心裡的？
陽光慢慢爬到了床角。
她開啟行李箱開始收拾東西，發現最底下壓著個陌生的檔案袋。
抽出來一看，是厚厚一疊列印紙——購房合同、體檢報告、甚至還有寵物店的貴賓卡。
手機又震了。
徐克明發來新訊息：“看到我準備的資料了嗎？“緊接著又一條：“可能有點早...但我想著...萬一阿姨問起來...“
李珊珊的指尖擦過檔案袋邊緣。
那裡用便籤標註著：“珊珊媽媽可能關心的問題“。
字跡工整得像實驗報告，還細心地分了類：住房、健康、未來規劃...
窗外的雪停了。
陽光照在鑽石戒指上，折射出細碎的光斑。
她突然想起昨晚流星劃過時，徐克明說的那句結結巴巴的：“我可能不是最好的...但我會是最認真的...“
門鎖“咔噠“響了。
徐克明拎著大包小包進來，塑膠袋嘩啦作響。
他的圍巾跑到了背後，鼻尖上還沾著雪融化的小水珠。
“買了蘋果和梨。“他氣喘吁吁地說，“還有...呃...一盆多肉植物？售貨員說這個好養活...“
李珊珊走過去，接過他手裡搖搖欲墜的果籃。
徐克明的睫毛上沾著雪花，眨眼時像星星在閃。
她伸手拂去那點冰涼，突然發現他左手的無名指上——有道淺淺的戒痕。
“這是...“
徐克明猛地把手藏到背後，像個被抓包的小學生：“就...練習了一下...“
李珊珊拽過他的手。
那道痕跡很新，邊緣還有些發紅。
她突然明白昨晚為什麼戒指會戴錯手指——這個笨蛋，大概偷偷練習了無數遍。
“疼嗎？“她輕輕摩挲那道痕跡。
徐克明的耳朵又紅了。
他搖搖頭，突然從口袋裡掏出個小本子：“我列了清單...你看看還缺什麼...“
本子上密密麻麻寫滿了字。
從“見面禮“到“可能遇到的問題及標準答案“，甚至還有“微笑頻率控制（每分鐘3-5次）“。
李珊珊“噗嗤“笑出聲。
她踮起腳，親了親他緊繃的下巴：“放鬆點，徐博士。又不是論文答辯。“
徐克明眨了眨眼。
陽光從他背後照過來，在地上投下兩個緊挨著的影子。
他慢慢低下頭，鼻尖蹭過她的髮梢：“我只是...不想搞砸。“
窗外，酒店的鐘聲敲了十二下。
李珊珊的手機又開始瘋狂震動。
這次是家族群訊息，表姐發了條連結：《第一次見家長十大禁忌》，後面跟著五六個親戚的“@徐克明“。
徐克明的手機同時響起。
他掏出來一看，是研究所的工作群。
所長轉發了一條八卦新聞：《震驚！高冷徐教授私下竟如此浪漫！》，配圖是他們昨晚在觀星臺的背影。
兩人面面相覷。
李珊珊突然笑倒在床上，徐克明也跟著笑起來。
他的笑聲很低，像是從胸膛深處震出來的，帶著前所未有的輕鬆。
“準備好了嗎？“她朝他伸出手，“要見大魔王了。“
徐克明握住她的手，指尖溫暖而堅定：“有攻略就不怕。“
陽光灑在交握的手上。
兩枚戒指輕輕相撞，發出清脆的聲響。
樓下，酒店的接送車已經按響了喇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