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冤家路窄
二月的天空澄澈如洗，幾縷淡若輕紗的白雲悠然飄浮。
輕柔的春風拂過大地，溫柔地撫摸著人們的臉頰，帶來融融暖意，沁人心脾，彷彿將整個身心都沐浴在春日的和煦之中。
趙子文站在府邸門前，感受著陽光灑落的暖意，舒展筋骨，朗聲笑道：“今日天公作美，風和日麗，正是踏青遊春的好時節！”
李易安聞言，眸中瞬間綻放出欣喜的光彩，如同映照春水的星辰。
她喜上眉梢，自然地挽住趙子文的臂彎，聲音帶著一絲期盼的嬌柔：“大哥，那……你是答應陪我去了？”
“答應自然是可以的，”趙子文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意，目光灼灼地看著她，“不過嘛……得有個小小的條件。”
李易安見他眼中閃動著熟悉的光芒，便知這“條件”定非尋常，俏臉悄然飛上兩朵紅雲，螓首微垂，聲音細若蚊吶：“什麼……條件？”
趙子文湊近她耳畔，溫熱的呼吸拂過她敏感的耳垂，聲音低沉而帶著一絲促狹：“這個條件嘛，其實再簡單不過——”
他故意頓了頓，欣賞著她愈發嬌羞的模樣，“只需……你親我一下便好。”
“大哥！”
李易安羞得跺了跺腳，嬌嗔一聲，心中卻泛起一絲甜意與莫名的悸動。
她不禁暗惱，為何每每與大哥心意相通、氣氛旖旎之時，總會被意外打斷？
那份想要親近的渴望，早已悄然滋生，只是羞於啟齒。
趙子文見她俏臉酡紅，眼波流轉間似嗔似喜，更是心癢難耐，哈哈一笑，反問道：“要不……換成大哥親你一下？”
“大哥盡說些胡話，我……我不知你在說什麼！”
李易安羞得幾乎將臉埋進胸口，纖纖玉指無意識地絞著身前的衣襟，那不勝嬌羞、美豔不可方物的模樣，讓趙子文心中暗暗發誓：今日這難得的春遊之機，定要尋個靜謐之處，將這縈繞心頭許久的心願實現。
她稍稍平復心緒，抬起紅暈未褪的俏臉，柔聲問道：“大哥，府中只你一人嗎？夏姐姐她們……”
趙子文解釋道：“京城會試在即，文登正在書院埋頭苦讀，雨晴放心不下，自然要去監督。萍兒在府中無事，也跟著去了。”想到有羅青煙暗中守護，他心中頗為安定。
“原來如此……”
李易安輕輕應了一聲，心中那份隱秘的歡喜悄然放大。
她鼓起勇氣，抬起水潤的眸子，飛快地瞥了趙子文一眼，隨即又羞澀地垂下眼簾，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與承諾：“大哥……待今日春遊結束，尋個清靜處……我……我便依你……”
話音未落，已是霞飛雙頰，連那晶瑩的耳垂都染上了緋色。
趙子文心中大喜，雖未再言語，眼中的笑意卻已盛滿。
他迅速回房換了身清爽的青色長衫，與猶自羞赧的李易安一同登上馬車，向著京城著名的胭脂湖駛去。
春風駘蕩，胭脂湖畔的小山坡早已是春意盎然的畫卷。
各色野花在暖陽下競相綻放，奼紫嫣紅，隨著微風輕輕搖曳，散發出陣陣醉人的芬芳。
山坡之上，遊人如織。才子們身著素雅長衫，手持摺扇，或憑欄遠眺，或吟哦低誦，自有一番風流蘊藉。
小姐們則穿著色彩明麗的春衫薄裙，三三兩兩聚在一起，時而以團扇半掩嬌顏，偷偷打量著心儀的才子，眼波流轉間，羞澀與情愫悄然傳遞。
此情此景，令人沉醉。
“快看，那不是李易安李小姐嗎？”
不知是誰眼尖，率先發現了正款款走上山坡的李易安，驚喜地叫道。
眾人的目光瞬間被吸引過去。
只見李才女一襲素雅長裙，身姿窈窕，粉面含春，那雙秋水剪瞳在明媚春光下更顯清亮，顧盼之間，不經意流露的溫柔笑意，足以令在場的才子們心旌搖曳，為之傾倒。
然而，更令人矚目的是她身旁那位挺拔的男子。
他劍眉星目，面容俊朗中帶著幾分剛毅，膚色是健康的古銅色。當眾人看清他的面容時，皆是一驚，隨即紛紛躬身行禮：“參見宰相大人！”
自老皇帝昭告天下，任命年僅弱冠的趙子文為大荊宰相以來，舉國譁然。
一個二十出頭的“小書童”竟能登此高位？
質疑、議論、甚至上書彈劾之聲不絕於耳。然而聖意已決，民間雖有諸多非議，也只能接受這石破天驚的事實。
此刻，眾才子表面上恭敬有加，心中卻難免泛起酸澀與不屑
。不少人暗自揣測，這位年輕的宰相定是用了什麼不為人知的手段，才迷惑了聖心，一步登天。
趙子文神色淡然，微微抬手示意：“諸位不必多禮。今日趙某亦是遊人，只賞春光，不論官職。”他氣度從容，倒是顯出了幾分宰輔應有的沉穩。
精心裝扮的小姐們則睜大了好奇的眼睛，悄悄打量著這位傳奇的“宰相大人”。
他真有那般驚世之才嗎？那深邃的眼眸、挺拔的身姿，還有那似乎能包容一切的沉穩氣度，讓一些大膽的小姐不由得芳心暗動，偷偷幻想：若能得此良人，位列宰輔之側，該是何等風光？
更令才子們心頭泛酸的是，京城才名遠播的李易安，竟如此親暱地依偎在這位趙大人身側，那份傾慕之情，瞎子也能看得出來。
身份、才情、美人眷顧……這趙子文佔盡風流，如何不叫人心生嫉妒？
不少才子暗暗握緊了手中的摺扇，心中五味雜陳。
山坡之下，胭脂湖在明媚的陽光下波光粼粼，宛如灑落了萬千碎金。
一陣和煦的春風吹過，湖面漾起層層漣漪，彷彿被揉皺的碧綠綢緞。
湖心處，數艘精緻的畫舫悠然遊弋，才子佳人們立於船頭，憑欄遠眺，言笑晏晏，眉目傳情，好一派旖旎的春日湖光。
趙子文的目光掠過眾人，深深吸了一口帶著泥土與花香氣息的空氣，心神沉醉於這大自然的生機之中。
“趙……趙大人，”
一位身著鵝黃春衫的小姐，紅著臉頰，鼓起勇氣走上前來，聲音細軟地問道：“聽聞……您曾在翰林書院燈謎會上，以絕對妙對，勝過昔日的‘對中之王’史禎湘？此事當真？”
趙子文轉過頭，對著這位羞澀的小姐溫和一笑：“確有此事。”
“哇！原來他就是那位名動江南的‘小書童’！”
幾位小姐聞言，興奮地低撥出聲。話一出口，她們才意識到這稱呼似乎有些冒犯，連忙掩住小口，俏皮地吐了吐舌頭，歉然地看向趙子文。
這位“書童”的傳奇事蹟早已傳遍文壇：杭州文壇會上，一篇振聾發聵的《少年強》技驚四座；翰林書院燈謎會上，連破兩題，對穿腸史禎湘亦甘拜下風；更有傳言，他竟與群芳閣那位神秘絕豔的閣主林夢菲關係匪淺……
樁樁件件，皆非凡俗。
其文采學識，堪稱驚才絕豔，早已是文壇無人不識的傳奇人物，只是許多人緣慳一面。
“趙大人，您是如何勝過陳狀元的？”
“趙大人，聽聞您與群芳閣林閣主……”
“趙大人……”
一時間，這些平日裡矜持守禮的千金小姐們，被這位充滿傳奇色彩的年輕宰相勾起了強烈的好奇心。
仗著人多勢眾，相互壯膽，竟漸漸將趙子文圍在了中間，七嘴八舌地詢問起來。
女子一旦好奇與熱情被點燃，其勢往往出人意料。
即便是這些高門貴女，內心也潛藏著對傳奇人物的憧憬與探知慾。
趙子文被問得有些哭笑不得，尤其是那關於林夢菲的傳言，更是讓他無奈搖頭，這京城閨閣的八卦之風，竟也如此之盛？
“什麼江南小書童？我看就是個不學無術、只會鑽營的登徒子！”
一聲清脆卻帶著濃濃火藥味的嬌叱，如同投入平靜湖面的石子，瞬間打破了山坡上的和諧氣氛。
這熟悉的聲音響起，讓那些本就心懷嫉妒的才子們精神一振，臉上紛紛露出看好戲的神情。
趙子文眉頭微皺，真是冤家路窄！
他循聲望去，果然看到安寧郡主項安寧雙手叉腰，柳眉倒豎，正氣勢洶洶地朝他走來。
他索性不再理會這刁蠻的小郡主，目光掠過她，落在了她身後那位身姿高挑、風韻動人的蘇小妹身上。
蘇小妹今日似乎比初見時從容了許多，落落大方地迎著趙子文的目光，回以淺淺一笑，只是那眼波深處，仍流轉著一絲難以言喻的複雜情愫。
她豐腴窈窕的身姿，尤其那傲人的曲線，引得不少才子偷偷側目，心中暗歎佳人難得，卻又不敢褻瀆。
項安寧見趙子文竟敢無視自己，還去“招惹”蘇姐姐，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幾步衝到趙子文面前，指著他的鼻子斥道：“喂！趙子文！見到本郡主，為何不行禮問安？你眼裡還有沒有王法！”
趙子文神色未變，只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無的譏誚：“郡主殿下，微臣倒要請教，身為朝廷命官，無端遭受辱罵，這又該當何罪？”他聲音不高，卻清晰地傳入周圍人耳中。
方才還圍在趙子文身邊的小姐們，被項安寧的氣勢所懾，早已悄悄退開幾步。
李易安則擔憂地緊挨著趙子文，秀眉微蹙，不明白這小郡主為何總要與大哥為難。
項安寧被他噎得俏臉漲紅，一時語塞。
論身份，她雖貴為郡主，但趙子文已是當朝宰相，品級尊崇。
方才她衝動之下罵出的“登徒子”、“淫賊”等語，若真要論起國法來，確實是她理虧在先。
她氣惱地瞪著趙子文，胸脯因憤怒而劇烈起伏，卻找不到有力的反駁之詞，只能恨恨地跺腳：“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