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時間使其發芽
世界式的終式在十年後終究被確定了下來。
或許未來可能存在變數，但雷內等不了了，格式塔每一天的損耗能量就連荒芒湮滅反應都無法支撐，最多六百年格式塔將無法支撐磨損從而失去效果，他只能提前作出決定。
“開始吧，對外的話，雅各布就交給你了。”
紳士模樣的雅各布點了點頭，目送著雷內化作流水融入了水中。
龐大的格式塔隨即開始運作，海水一瞬便沸騰了起來。
海洋似乎出現了排異反應般，將化身純水的雷內驅逐，一直趕到了一望無際的淵底。
無垠的胎海映入眼中，雷內閉上了雙眸，他需要用沉眠來抗衡時間的磨損，在此期間，這具集大成者鑄造而成純水之軀會隨著時間慢慢融合純水的權柄，即便最終要差上那麼一籌，但將身軀的強度提升到容納一國之人的地步尚且不難做到。
只要…雅各布…能夠將…聖劍帶來，喚醒…他，末世…就…有希望度過……
雷內的意識陷入沉寂，格式塔也停下了運轉，超負荷運轉的格式塔即將面臨報廢的風險，但好在，已經無需連結胎海，只要五百年後最後重啟一次，它的使命也已完成。
……
記憶中，蕭羽並未覺得過去了多久，可數學從來不會騙人。
世界式可不只是雷內在那演算。
深淵告訴了他，在這場時間的輪迴之中，外界已經過去了數百年光景。
果然，既定的事實不會更改，即使存在變數也會因為種種不可抗拒之力短暫的遊離於公式之外，隨著時間的流逝逐漸產生交點。
在那之前，不論變數的大小如何在公式之內都無法觀測，無法直視。
這邊是世界式的真相，其實早就能計算出結果了，無論是天理還是諸多降臨者，都屬於提瓦特的外來變數，正因為這樣，世界式才遲遲無法計算出正確的結果，變數無時無刻不再變化，蕭羽對於提瓦特的每多一分理解，變數便會出現質的變換。
交相融合後產生的影響處於獨立乘區，造成計算複雜度指數上升。
因為他的影響，那十年間提瓦特的一切都陷入了詭異般的平衡。
人們不再好高騖遠去追尋所謂的禁忌，而是著重於眼下最為基礎的底層原理，七大元素力的體系也逐漸開發完善，全新造物成建制的出現勢必帶動整體的精進，而這一切的後果便是整個提瓦特都處於穩步上升的狀態之下。
進步意味著強盛。
也意味著，會更容易面見深淵。
但進步速度過快，會導致面對更強的對手，此方世界尚且未能直面深淵，何談直面宇宙。
所以，原初法涅斯的影子之一找上了蕭羽，阻止了他，單一降臨者的知識分量提瓦特卻無法承受，這是難以置信的，但想到禁忌知識僅僅是深淵底層的一角便能荼毒至今，一切又都合理了起來。
提瓦特的失衡果然相當嚴重。
無盡輪迴期間，蕭羽計算出了當初缺少的時間，五百年嗎。
茫然第一次遍佈了他的臉龐，無名的怒火只能在心中燃燒，他無能為力。
時間……
待到高空中傳來的巨大動靜足足將蕭羽的隨身深淵介面乾擾了一秒的精度隨後恢復了正常。
他才重新恢復了對正確時間的感觀。
那種感覺很奇妙，無法認識到時間的偏差卻能透過世界式增刪變數來確定誤差的感覺，這讓蕭羽對提瓦特的時間理論有了更加直觀的印象。
只是代價，稍微大了那麼一點。
五百年，又是五百年，雷內對世界式的推算是這個時間區間，芙卡洛斯對自己的判決也是這個時間，以及原初之人熒的甦醒。所以，這意味著什麼？
提瓦特的末日？
蕭羽並不相信，此刻的他心裡的怒火消散，緊接著只有濃濃的疲憊，那種剛準備且已經開始全力以赴卻因不可抗力的原因被迫接受現實的感覺，這是他第二次體驗了。
按照提瓦特的法則，他雖為人卻已經承受了三重磨損。
重回陸地的蕭羽試探的朝前方邁了一步。
隨身收集到的資料告訴了他，時間已然恢復正常，但他的直覺卻和他說：這都是假的。
蕭羽選擇了相信資料。
實驗的客觀結果從來不會說謊，造成的復現偏差不過是人為主觀操作的誤差。
這個世界誰都可能騙你，唯有數學不會。
他記得，六年前剛考研的那會......
“好吧，可能真的需要好好調整下了，這般久遠的記憶......”
吹著海風，蕭羽仰頭看了看高天的光影。
那是世界的邊緣發生交戰的動靜。
直覺告訴他......
算了，直覺不可信。
蕭羽徑直連結了地脈，透過世界樹的資料調取了高天的影像。
他所擁有的許可權僅能捕獲到一瞬的爆炸。
至於主人公中的身影，一個是模糊，兩個是熟悉。
天理維繫者以及，空？
那麼最後一個模糊的身影想必就是他要幫忙送出世界的熒了吧。
哈哈。
蕭羽自嘲一笑，本以為是空立下的旗幟，卻不曾想是針對自己的局。
那一幕的人影除卻一團漆黑，蕭羽再也計算不出任何的結果。
不斷變小、變小、就像千年前魔神戰爭大慈樹王力量耗盡那般，化作少女形態。
最後，蕭羽僅能捕獲一個幼小的身影，依舊一片漆黑。
強行讀取的結果只是一片亂碼。
還是許可權的緣由。
“天理...”
蕭羽呢喃道。
他有點迷茫了，穿越以來第一次真正的迷茫。
無法理解，為何天理要這般封鎖提瓦特，即便深淵的禁忌對提瓦特是一種侵蝕，但同樣也是一種催化，適應的生靈將會更加強大。
這是千百年進化論的絕對真理，從來都只有生物適應環境，人為改造環境的後果唯有失衡這一條路。
百年沉思，蕭羽不得其解。
縱使神愛人，也不應當將一切的危險阻擋在人的生態之外。
進化的路上不存在和平，這是獨屬於宇宙的絕對公平。
越是危險，越要全力以赴，而非找個殼子躲進去，構造一個虛假的天空，將權柄分化成諸多元素來供生靈演化。
矗立在無名之島上，蕭羽久久不曾言語。
高空之上的戰事已然終結，不出意外，天理維繫者以絕對的碾壓之勢將僭越的人之子重新放逐。
而另一位原初之人，她不過多關注，無論提瓦特如何變遷，只要不是觸及光界力根基的事情都無需在意，除了...
她眼前隱隱浮現出了提瓦特上面的一位仰視高天的男子。
似乎感覺到了他在與祂對視，天理維繫者關上了對提瓦特的注視，除了禁忌知識。
或者說，足以動搖此世根基的思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