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巧勸諫王詰死裡逃生
第一百四十八章巧勸諫王詰死裡逃生
因飽受戰火蹂躪,長安城損毀的十分嚴重,石崢的舊宅和芷園亦未能倖免於難。
得知京城光復,杜姨和杜苗從樊川鄉下帶了七八個民工趕到了通善坊,帶領眾人修理破損的樑柱、門窗,一邊清理、搬運垃圾……
收復長安後,因想著郭翊尚有許多軍務亟需處理,李雲翰未敢前去討擾他,留下了一封書信悄悄離開了軍營。
李雲翰回到了芷園,獨自在院內徘徊了一陣。看到園內一片狼藉,滿目荒蕪、破敗之象,大勝後的喜悅之情立時變得了無影蹤。
這時,從西廂房內傳來了一陣說話聲,他轉過身子望了望,不免又多了一層憂傷。原來唐軍攻城之際元衝不幸受了重傷,此刻正躺臥在床接受郎中的療治。
西廂房。
元衝突然睜大了眼,對著床邊的妙錦說,他臨終前唯有一願,死後將其骸骨葬於九蓮峰下。
妙錦聽了心頭一冷,趕忙輕聲勸慰他,別胡思亂想了,不會有什麼事的。
元衝聽後無力地搖了搖頭,道:“別騙我了,都傷成這樣了……”
一邊的郎中放下手中的藥罐,插話道:“壯士雖身受重創,可都未及要害,只需好好療養些時日,定會挺過來的。”
“這下該信了吧。”妙錦笑著俯下了身子,“你呀,還是安心療傷吧!”
元衝聽了雙眼泛亮,苦笑了下,道:“唉,即使能僥倖保得一命,只怕武功盡失也形同廢人了……”
站在門外的李雲翰聽了不免一陣心酸。
唐軍攻下了長安,將那些來不及逃跑的叛軍官員陳業碩、張薈、張荃兄弟、鄭虔等人俘獲後,一併拘押在原先的刑部監牢裡。王詰也未能倖免。
這日上午,樓月和王詢經過了一番打探後,在已升任為羽林中郞將的岑燊帶領下前來探監。
獄室狹小,陰冷又潮溼,散發著一股黴腐味。
樓月進了室內,只見王詰披頭散髮蜷縮在牆角下瑟瑟發抖。見樓月到了,他激動的爬了起來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樓月憐惜的打量了一番王詰,見他面黃肌瘦身形憔悴,不禁失聲痛哭了起來。
王詰輕撫著她,強作歡顏道:“哭什麼,我這不是還好端端的。”
樓月抹了把淚水,“嗯”了聲。
王詰鬆開了她,將目光移向了王詢:“爹、娘還好吧?”
王詢神情木然搖了搖頭,低聲道:“城破之日爹隨我一路出逃,不幸突發重病,已仙逝了……”
王詰聽後猶如晴天霹靂,淚水登時奪眶而出,疾呼道:“爹,都怪孩兒不孝哪……”
他手舞足蹈了一陣,忽然緊緊抓住了王詢,喊道:“快,救我出去,我要給爹上墳祭掃……”
“兄長……”王詢沉下了臉,長嘆一聲。
“夫君哪,只怕以後再也見不上你了;”樓月囁嚅著。
“月兒,你這是……”王詰心內一慌。
樓月稍稍低下了頭,淚流不止。
王詰見狀似乎預感到了什麼不祥,問岑燊:“岑兄,到底怎麼了?”
岑燊猶豫了下,道:“收復京城後,朝廷抓獲了逆賊、偽官共計一百餘人,按其職位、所犯事由將其劃分為四等罪,由察事廳督辦行刑……”
“哪四等?”王詰急切問。
“一等罪,於菜市場直接斬首;二等罪,於獄中賜繩自盡;三等罪呢,一百殺威棒;四等罪,發配邊關充軍勞役……”
“那我呢?”
岑燊道:“按王兄所任偽官之職,死罪難逃;即便下延到三等,這一百殺威棒也是絕難活命!”
樓月跟著道:“聽說察事廳已將所有在押人犯甄別、審定完畢,就等著行刑了。
王詰聽了驚嚇不已,半晌才道:“達復呢,可找過他了……”
樓月輕嘆了聲,道:“他呀,官做得是夠大了,可是早就忘了你這個兄弟。”
王詰囁嚅著:“不,不會的……”
“我去找他說情,他一口拒絕了;說什麼皇上分外痛恨那些背叛朝廷的偽官,誰求情也沒用!”樓月輕聲道。
岑燊哼了聲,道:“達復不敢說情,那還不是怕得罪了付果。”
“你說是小果子……”
“是的。”岑燊點了點頭,“而今他可是陛下眼中的紅人,大權在握,又兼察事廳長使,但凡刑獄之事皆由他一人說了算。
為救兄長,小弟也曾覲見聖上,願以免去中郞將之職換得兄長一命;可是未等陛下發話,就被那付果一口給拒了,說什麼為國懲奸、應不殉私情……陛下聽了也只好作罷。”
王詰聽後十分懊喪,長長嘆息道:“唉,想不到我一朝誤上賊船,竟會落得如此下場!”
樓月緊緊拉著他的手號泣道:“夫君呀,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也不想活了……”
王詰緩緩放開了樓月,凝視了她一陣,勸道:“月兒,別傻了;為了娘和小楠,無論如何你都得好好活下去!”
“嗯。”樓月哽咽著,一時說不出話來。
眾人又傷心的說了一陣,見探監時間已到,只好與王詰忍痛而別。
見眾人離去,關押在對面獄室裡的陳業碩有些幸災樂禍,隔著柵門嘲笑了王詰幾句;王詰聽後大怒,將他狠狠的痛罵了一頓。
京城收復後沒幾日,少帝便迫不及待的趕了回來。
午後,天氣晴朗微風和暢,他乘坐著車輛,在達復、杜少凌等人的陪同下徑直駛進了大明宮。
一進宮門,少帝便不顧左右反對執意下了車,興沖沖地四處察看,嘆息道:“朕又回來了!”
少帝沿著甬道緩步行走,一直走到了宮院深處,一路上但見樓臺破損、殘垣斷壁,荒草萋萋、鴉雀哀鳴,不免心生悲傷。
他心事沉沉走到了一處影壁前,見那壁畫色彩剝落、汙跡斑斑,像是被煙燻火烤過一般,不禁喟然長嘆道:“這幅‘萬國朝聖圖’,還是朕初為陝王時,由前朝畫聖吳道子親筆所作,朕時來觀摩學習之。不想三十年了,卻遭此毒手,實在慘不忍睹呀。”
達復聽了忙道:“陛下恕罪,因時間倉促又缺少匠人,還沒來得及修復。”
“修復,”少帝悽然一笑,“可惜呀,以後再也見不到它的原貌了。”
正說間,忽見付果一路小跑趕到了近前,對著少帝道:“陛下,奴才在紫宸殿恭候聖駕,沒想到陛下卻在這兒。奴才晚到了一步,實在該死。”
“闊別已久,朕呢,隨處走走看看。”少帝輕嘆了一聲,神色憂鬱道,“沒想到宮庭損毀如此之重哪。”
付果瞪了一眼達復,復對著少帝道:“陛下不必傷心,後院宮室尚未損毀,奴才已讓人收拾乾淨了,陛下今晚便可下榻。”
少帝聽了略覺寬慰,嘴角泛起了一絲笑意。
隨後,付果向少帝呈上了一份奏摺,道:“陛下,這是察事廳查辦的逆賊、偽官名單,定於明日午時行刑,請陛下過目。”
少帝接過後大致瀏覽了一番,倏的皺緊了眉頭,哀嘆道:“陳業碩、張薈、張荃、王詰、鄭虔……怎會有這麼多偽官呢。”
杜少凌在一邊聽到了王詰的名字,不由得心頭一震。
付果肅然道:“回稟陛下,逆賊、偽官獲死罪者共計七十二人。他們所涉罪行已由察事廳一一甄別、稽覈,絕無一人遺漏。”
“都要殺嗎?”少帝問。
“陛下不是最痛恨那些叛君者嗎?亂世當用重典,奴才以為不殺之不足以懲戒立威。”
杜少凌聽了心內一慌,正欲邁步上前向少帝進言,不料被腳下的石塊絆了一下,只好止住了腳步。
少帝連著咳嗽了數聲,問達復有何看法?
達復遲疑了下,意味深長道:“目下賊人未滅,付大人此舉也是為朝廷著想哪。”
“好吧,此事就交給付愛卿了。”說畢,少帝難敵倦意來襲,下令起駕去了紫宸宮。
連日來經過多方悉心療治,元衝的傷勢已大為好轉。
黃昏時分,他坐直了身子,伸開雙臂用力揮舞了幾下欲試一下功力,卻因疼痛只得作罷,不禁哀嘆道:“唉,真似個廢人了……”
“急什麼,還沒痊癒呢。”妙錦端過來了一碗湯藥,輕聲道,“你呀,能從閻王爺手裡揀條命就不錯了。”
元衝喝過了藥仍憂心忡忡,自語道:“可惜武功盡失,以後再也不能臨陣殺敵了……”
“又發怨言了,”李雲翰大步進了屋子,輕聲安慰道,“先安心療傷要緊;待你痊癒了,隨我去見師父。”
“這,”元衝倏的眼前一亮,忽又沉下了臉,沮喪道,“也不知師父還認我不……”
“你呀,又想多了。”李雲翰微微一笑,“你洗心革面、早就今非昔比了。”
三人正說間,樓月疾步進了屋子,稍作寒暄後,她將王詰下獄問斬之事一一告訴了李雲翰。
李雲翰聽罷震驚萬分,過了半晌才緩過了神,嘆道:“王詰遭此大難,實在是令人扼腕痛惜哪。”
靜默了一陣,妙錦問:“而今他命懸一線,兄長可有什麼妙法?”
李雲翰聽了輕輕搖頭,神情黯然道:“若是平鈺公主在,或可有救;我人微言輕,只怕難以成事。”
樓月聽了心裡一陣刺痛,啜泣不止。
眾人見了一時手足無措、面面相覷。這時忽聽得門外一聲高呼:“不好了,王兄有大難了!”
眾人抬頭看時,只見杜少凌急匆匆的跑進了屋子。
“慌什麼,”妙錦瞪了他一眼,“樓姑娘已經說過了,大夥正在想辦法呢。”
李雲翰問少凌:“小弟常侍奉聖上左右,難道也沒什麼良策?”
“嗯,”少凌皺緊了眉,“這一次殺的偽官可多了,我一個新進的左拾遺,豈能勸動陛下!”
“那達復呢?”李雲翰問。
“咳,別提了;自他做了千牛衛大將軍,一下子全變了;不僅冷對故友,還處處附和於付果向他獻媚。”少凌頗有些怨氣。
“這,想必他是有什麼難處吧……”李雲翰道。
“難處,”杜少凌憤然道,“還不是為了他頭上那頂官帽,怕得罪了付果!”
李雲翰聽後雙眉緊鎖思忖了一陣,道:“而今付果大權在握,即便達復說情,也未必能救得了他。”
“這種人稍一得勢,就不認兄弟了,你還替他說話!”少凌嘟噥道。
李雲翰默默的走到了書架前,取出了那份《凝碧池》詩稿,開啟來輕聲吟誦了起來:“南下烏雲欲漫天,百花零落錦衾寒。凝碧池頭無人會,斷鴻聲裡望長安。”
眾人聽了一時相互對視默不作聲,屋子裡變得死一般的沉寂。
李雲翰一臉悲愴之色,嘆息道:“想當年我等四人同遊梁園、義結金蘭,今王詰遭難,怎不讓人心痛!王詰呀、王詰,你蕙質蘭心、才華蓋世,詩、書、畫、藝冠絕於天下,可老天為何竟待你如此不公哪!”
樓月聽了更覺傷心絕望,嚶嚶啜泣著:“他要是走了,我也不活了……”
這時石楠嗚嗚啼哭著跑進了屋子,一頭跪倒在李雲翰腳下,乞求道:“李叔,救救我爹吧。”
眾人見了不由得淚眼朦朧連聲嗟嘆。
靜默了一陣,少凌突然想起了什麼,喊道:“有了,王兄有救了……”
眾人聽了心頭一震驚訝望去,只見少凌神情淡然緩緩道來:“皇宮壁畫損毀嚴重亟待修復,陛下正為缺少能工巧匠而苦惱;王兄畫藝超絕,不如薦他擔此重任、將功折罪,或可倖免一死。”
李雲翰聽了連連點頭,認為此議可行。
“那付果會答應?”樓月問。
“行不行也只有一試了!”李雲翰將那份詩稿遞給了少凌,命他親手獻於陛下,道,“此事非同小可,你可要想好了!”
杜少凌將詩稿收好了,慨然道:“怕什麼,只要能救王兄,小弟這回豁出去了!”
李雲翰聽了微微頷首,道:“你身為左拾遺,勸諫陛下乃份內之事,當然沒什麼可怕的;不過,為了穩妥,還是找達復一同前去。”
“找他……”
“嗯;再勸勸他吧。”李雲翰隨之將少凌叫到了一邊又細細叮囑了一番。
杜少凌聽後若有所悟,欣然答應了。
次日一早,少帝在勤政殿召集眾臣議事。
第五祺首先出列,對著少帝奏道:“陛下,因受戰火蹂躪,長安城不僅損毀嚴重,且糧食奇缺、物價飛漲,百姓食不果腹、哀聲遍野。”
“陛下,臣也附議。”杜少凌跟著奏道,“據說黑市上,粟米每鬥漲了十倍不止;鹽價呢,也是每日一價,目下已接近百文一斗。”
少帝聽了面露愁容,攤開了雙手哀嘆道:“皇宮毀壞尚且如此之重,百姓又能好到哪裡去!而今前方將士缺餉、後方百姓無糧,都來向朕伸手,朕又向誰去討要!”
第五祺道:“陛下,自中原戰亂一起,漕運中斷;而江淮一帶又有荊王割據,目下也僅有漢中一地能供應少量粟米了。”
少帝囁嚅著:“這……”
達覆上前一步,對著少帝道:“今長安已復,臣願領兵南下平定江淮、征討荊王。”
“哼,朕早就想除掉這個眼中釘了。”少帝掃視了一眼眾人,旋即又皺緊了眉,“只是用兵事大,還需與眾將士們商議過後再定。”
靜默了片刻,第五祺向少帝建議:為穩定民心,當在北地施行輕徭薄賦之策;為平抑物價,可另鑄新錢,同時將天下鹽田收歸國有,實行“榷鹽法”,由官府專供專賣。
杜少凌很是認可他的看法;說戰後重建,猶如小鳥新長細羽,當以恢復生產為重;如今關中各地荒田盈目,為鼓勵耕作,他建議十畝之田只收其一畝租稅,除去兵役外,其他徭役可一概免除。
少帝聽了二人諫言頓覺寬慰,道:“二位愛卿所言甚是;朕雖長於深宮之內,可自小克勤克儉;遭此大亂,更是體會到民生之艱難。”他當下宣旨,加封第五祺為度支郎中、兼御史大夫,負責恢復生產、財稅開支、官鹽專賣……如有犯者,定嚴懲不貸。
杜少凌又說,當下皇宮亟待修復,不過據他粗略估算,如想恢復其原貌,至少需要六十萬兩銀子。這麼多錢,朝廷怕是一時拿不出來呀。
“六十萬兩,確是有些多了。”少帝輕輕搖了下頭,道,“朕非喜愛奢華之君,能省一點就省一點,將就著能用就是了。”
“陛下聖明。”少凌頓了下,朗聲道,“只是這宮中壁畫、雕刻毀壞之處數以千計,若要復其精神原貌,非有高人巨匠不可。”
少帝聽了苦笑道:“遭此戰亂,前朝能工巧匠早已如鳥獸散,哪裡還能找到什麼高人!”
“陛下勿憂,臣願保薦兩人,可擔此重任。”少凌道。
少帝問:“何人?”
“王詰、鄭虔。此二人皆當今畫壇翹楚,其才藝不下於閆、吳二聖。”
少帝聽後愣怔了一陣,待回過了神,肅然道:“別忘了,王詰、鄭虔皆是偽官!此等逆臣,如何用得!”
少凌趕忙辯解:“陛下,據臣所知王詰降敵並非真心,而是為了保護忠良之後,不得已而為之。”
“什麼忠良之後?”
杜少凌道:“前朝宰相石崢之子——石楠。陛下如若不信,可派人前去查證。”
少帝冷笑了聲,道:“不必了。”
“陛下,王詰雖身陷賊營,可仍心向朝廷哪。”少凌高聲道。
少帝瞪了少凌一眼,警告他不得憑空亂說!
“陛下,臣當然有證據了。”少凌說著將目光移向了達復,道,“那份詩稿呢?”
達復聽了有些惴惴不安,他從懷裡取出了那份《凝碧池》詩稿,雙手呈與少帝,道:“陛下,此乃王詰昔日身陷賊營時泣血所作,還請陛下過目。”
少帝滿腹狐疑接過了詩稿,見那上面血跡斑斑,看罷不禁皺緊了眉頭。
少凌見狀趕忙提議,說王詰雖有失節之過,但念其涉罪不深,當免其一死!
“達卿,你為何不早說?”少帝問。
達復聽了精神一振,道:“陛下當時正在氣頭上,臣恐說了也於事無補。陛下,王詰乃東宮舊人,曾有功於陛下;況且他身在賊營卻心志高潔,並非像陳業碩、張薈等人死心塌地投敵。還望陛下網開一面。”
見少帝有所心動,少凌又道:“王詰乃當世高才,殺之未免太過可惜。不如命他修復宮庭壁畫、雕刻,將功補罪,如此一來,也可緘天下人之口。”
少帝聽了似有所悟,微笑道:“王詰以詩明志,足以證明他的忠心。算了,朕就赦免了他,命他與鄭虔督率百工修繕皇宮,給他一次將功折罪的機會。”
隨後,少帝當庭宣達了口諭,命欽差前去刑場解救王詰。
天色陰暗,冷風颯颯,菜市口刑場四周擠滿了圍觀者。數十個被俘的叛軍頭領、偽官孫孝哲、陳業碩、張薈、王詰等人跪伏在地,在等待劊子手行刑。
付果神情悠然端坐於一旁,負責監斬。
李雲翰和樓月、石楠、王詢等人擠在人群裡,遠望著王詰眼神裡充滿了焦慮、不安。
這時,賈升不知從哪兒溜進了刑場,他端著一碗酒搖搖晃晃地走到了王詰面前,勸他飲下。
王詰見了不禁潸然淚下,端起碗來一飲而盡。
眼見著午時已到,隨著付果一聲令下,劊子手手起刀落,孫孝哲、陳業碩、張薈、張荃等人的頭顱紛紛落地。
當劊子手揮起大刀正欲砍向王詰時,忽然數騎飛至,一面高呼著“刀下留人”。原來是黃門欽差奉了少帝之命,前來宣旨。
付果接旨後又驚又怒,可又不敢違背聖意,只好當場釋放了王詰、鄭虔兩人。
樓月和石楠衝到了王詰身邊,抱住了他失聲痛哭。
王詰獲救,付果對此頗為不滿。待事後弄清了原委,他將所有怨恨都記在了李雲翰身上,於是暗中派人前去盯梢,欲找個機會予以報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