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憎惡

因醬油釀造週期較長，姜家人上次來時正在制曲，他們只能看到架子上排列整齊、蓋著溼布的圓形大簸箕，比起榨油廠的奇妙之處，實在沒什麼看頭。

這次來時恰好已進入發酵的第二階段，需要定時攪拌，罐子中的濃稠醬汁已趨向於紅褐色，還透著一股淡淡的酒味、酸味、醬味雜糅而成的味道。

姜家人都是在漁村長大，又熬過一段時間蠔油，對這種味道接受良好，都興致勃勃跟著姜魚圍觀，看過醬油廠又去榨油廠重溫當日震撼，再去欣賞河岸邊那片原來乏人問津、卻被她一通倒騰變得生機蓬勃的沼澤地。

近來，姜魚招了好些工人，推行的獎懲績效等制度雖然粗疏，但對他們來說激勵效果很好，一個個幹起活來格外賣力。

姜家人看到這幾處產業透出的蒸蒸日上，再遠眺附近那片已有過半染上金黃色彩的田地，對姜魚都十分佩服。

聽說她在這裡養的鴨子長得奇快，下蛋還多，常年務農的他們更加感興趣。姜秀秀童心未泯，乾脆帶著妹妹弟弟，主動要求去幫忙撿鴨蛋。

大人們也閒不住，各自找活去了，唯獨姜德勇老兩口被姜魚死活拉住。

“作坊其實不缺人手，大哥他們去湊熱鬧就算了，你們二老還是歇著吧。本來平時就沒個歇的時候……”

姜德勇還惦記著她的“噩夢”，在心裡默默琢磨會不會真發生壞事，以及到底是什麼壞事。

趙盼娣卻好奇問起：“邊上還在蓋房子，難不成，你接下來又準備開新作坊？”

“是有點想法，還沒定。這不是想著秋收大夥都忙，秋收過後又該冷了，地皮凍得邦邦硬，再想開工就該等明年開春了，這就半年過去了，提前先準備著總好過沒。”

“也對。你做事向來穩妥，我再沒啥不放心的。”

她嘴上這麼說著，心裡卻想，只要再找個好女婿她才能真的放心。可惜石灣縣太小，女兒看得上的好兒郎恐怕極少。

便宜娘沒什麼心眼，有心事大都浮在臉上，姜魚一眼就看出她在糾結什麼，乾脆裝看不到，拉著便宜爹轉移話題。

“上回的船影還算確有其事，這次單憑一個夢，只怕村裡人不敢信。我想著，不如等中午飯點咱們回去一趟，瞧瞧村裡可有什麼異常情況，順便把家裡的要緊財物帶一些出來。到了晚上，最好再來個兵分兩路，分頭看著村裡和這邊，若出事也能及時提醒其他人應對。”

姜德勇欣然答應。

等他們回村，有人順口問起，就佯稱要出去走親戚。

趁著村裡人跟老兩口拉家常，姜魚主動殿後鎖門，順收將屋裡稍微值點錢、此刻又不方便全部帶走的東西全都轉移進系統揹包，剩下的幾乎都是些搬不動的床炕桌椅箱籠，就連姜大志屋裡的書她也順便捎上了。

離開時，剛好從姜德福家後頭經過，姜春花的屋子窗半開著。

姜魚無意間掃過，卻看到昏暗光線裡，這位塑膠堂姐變得瘦削蒼白，臉色僵硬，眼裡卻亮著詭異的光，像是在惡狠狠瞪著手裡的繡棚，充滿憎惡，跟看仇人似的。

她心頭警鐘大作，不禁懷疑是不是自己猜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