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癔病
關於道與修行，殤素素始終處於迷茫中。
“他在騙我……”
殤素素不清楚算天子的謀算，他的目標若是喚醒金寧，已經達成，避免生變應及時除去她這具垢身，然而並沒有，什麼都沒有發生，算天子要殺自己太容易了，殤素素躲都懶得躲。
“凡塵一途最是艱難，且要在有生之年進入永生之境。”
人生如朝露，長不過百年，百年內達到永生之境，這不是自信，而是痴人說夢！
殤素素作為金寧時並不算最頂尖的天驕，用了九百餘載，臨近壽盡才突破劫生境離開地界，而今要她百年之內到達前世都未曾突破的境界，倒不如說修凡此路十死無生。
再者，何謂仙？何又謂凡？
拋開念頭，殤素素望向昆梧山方向。
她心裡的疑惑越來越多，隱約所有的問題的根源都在自己。
事情可能並不會簡單了，算天子想讓我以凡人證得永恆，卻沒有在阻止我修仙這件事情上下太大功夫，那麼，三番五次將我修仙道路阻斷的究竟是誰？
我的真身仍在昆梧山，血脈與魂魄轉移到了水秋兒身體中，此事也透露著詭異，誰在破壞凰祖傳承？敵人是誰？
我好像……早就死了？
殤素素揉著眉心，腦袋隱隱作痛，自己的記憶必有缺失。
“是因為金寧嗎？”
大腦裡的混亂絞痛讓她不得不停止思考。
恍惚間，集市裡的吆喝聲、吵鬧聲都訊息了，殤素素目光所及皆為靜止的畫面，她以某種奇妙的方式“聽到”了聲音。
街邊的小男孩正在向小夥伴炫耀自己的糖人，殤素素卻聽到了孩子摔倒後的哭泣聲。
眼前是剛剛出門的婦女，遠處卻傳來她購買食物時的講價聲。
酒肆飲酒的礦工們挖掘礦物的聲音從遠處地下傳來。
……
殤素素幾步向前，扶住即將摔倒的孩子。
……
她盯著手中的糖人，卻回憶不起扶那孩子的情形。
“我這是怎麼了？”殤素素心中疑惑。
“回昆梧山吧，那裡有我們想知道的一切。”陣陣眩暈中，彷彿有一個怪異聲音在腦子裡響起。
“金蘭？還是金靈？”
“我是殤素素。”
“你也是殤素素，那我是誰？”
“你是現在的我，水秋兒。”
過往的記憶在腦海中浮現，看似完整的經歷，無不透露出虛假、混亂與荒謬。
“秋兒？你不是……”殤素素先是驚喜，隨即心裡發毛。
“死了？傻瓜，看來這個世界被騙的只有我們，連心心念唸的那個算命的都在騙我們，想知道真相的話，早些回昆梧山吧，去晚了就什麼都來不及了。”水秋兒苦笑道。
水秋兒心中抱怨：為了一絲不確定的感覺就失去思考能力的女人，怎麼可……
紛亂念頭戛然而止，腦袋依然還是很疼痛，殤素素緊張又小心地以視線探查四周，見沒有陣法或是有人施術的跡象，才稍稍鬆一口氣。
“還真是奇怪……”
殤素素揉著太陽穴，本想去醫館瞧瞧自己是不是腦袋出了什麼門題，但繞行集市幾圈，走到醫館門口都打了退堂鼓。
民間的郎中無法醫治癔病，況且我的情況很難說。
她也想讓修士探查身體狀況，但是很有可能被人綁到金蘭面前，這比目前未知的“水秋兒”麻煩的多。
麻煩？說到底，我才是鳩佔鵲巢的那一個，居然會覺得原宿主麻煩。
“拿回自己身體一事勢在必行。”
殤素素看著自己粗糙皴裂的手，默默向水秋兒道了聲對不起，把你的身體搞成這樣。
隱隱約約感覺被什麼東西盯著，殤素素眺望礦洞的方向，一切如常，並無異樣，正當她放鬆戒備，心生警兆。
礦洞方向燃起火光，黑煙直衝雲霄。
不消片刻，市集大亂。
“救命啊！礦洞有怪物跑出來了！”
“什麼東西？”
“伍老呢？伍老？！”
“......”
市集上突然出現的怪物打斷了她的思緒，伍老與其他一些維護礦區安全的修士與武者逆著人流奔向出現怪物的地方。
殤素素沒有隨人流逃命，反而遠遠吊在武者隊伍後面。
修士與武者的行動速度非常快，等到殤素素可以看到現場時，戰鬥已經進入白熱化階段，武者封鎖現場，伍老一人追擊那怪物，怪物如同被剝去大半皮肉的野狗，體長一丈有餘，不與伍老爭鬥，只顧尋找機會逃命，殤素素感覺那怪她似乎在什麼地方見過，一時竟想不起來。
“此處危險，閒雜人等，速速退去！”
身著熊皮的武者警惕地攔在企圖進入戰場的殤素素面前，都知道怪物危險，還敢湊上來，不是腦袋有問題，就是危險人物，伍老想要將其收入門下的那女人這時跑來幹嘛，關心伍老？她若真關心伍老，又怎會看著伍老大限將近傳承斷絕還狠心多次拒絕拜師。
“我就只是好奇，在這裡看看，不會衝上去送命。”
武者沒有因為她的說辭放鬆警惕，反而有一言不合就拔刀相向的跡象。
至於武者怎麼想她不關心，只要沒趕她走，別的都不重要。
很快，他們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伍老與怪物的戰鬥中，
“怪物休走！”
伍老也是一肚子火，這怪襲擊礦工時彷彿沒有靈智，遇上修士與武者只知道逃命，絕對不回頭打架，典型的欺軟怕硬，更令他鬱悶的是這怪物比泥鰍還滑，追不上術法也打不中，好在靈智不算太高，不敢突圍，被困在這片區域，由武者逐漸收縮包圍圈壓縮它的活動空間，多花費些時間，此怪終將伏誅。
包圍圈在縮小，殤素素沒敢靠太近，她總感覺那野狗怪物時不時的在瞄自己，雙方的距離在縮短。
它在向我移動！
一股寒意從腳心直達天靈。
“還不跑！你等著變成它那個樣子啊！”
“那是什麼東西？”
殤素素掉頭就跑，身體裡傳出兩種聲音自問自答，皆是對野狗怪物。
伍老向武者使了眼色，當即兩名武者向殤素素追去，那個得癔病的女人肯定認識怪物！至少一種人格認識的。
伍老自己也是思緒翻湧，難怪那女人明明天資不錯卻淪落至此，原來是有病！
容不得他多想，本來一直逃命的怪物看到殤素素逃走時竟然撲向了身著熊皮的武者！它選擇了進攻！
那有的癔病人身上必然有不可告人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