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鳶尾
忘憂離開了。
廢墟中一道白光延伸出來，將杜晚成與殤素素包裹起來。
杜晚成見狀，與晚成山弟子交代事宜後，急不可待地進入坍塌的宮殿中，殤素素睜開眼睛，只見他一步步走向座椅，失魂般坐了上去。
片刻之後，兩人身影白光吞噬。
一處空曠的地下廊道，兩側懸掛著兵器，殤素素失去了一切，只能憑藉眼力去猜測這些兵器的品階。
在進入此處之時，兩側兵器低鳴，落下各色光華籠罩著殤素素，杜晚成沉吟許久，抱著她向廊道深處走去，順著最初白光的方向繼續前行。
他每走過一段，身後的兵器便陷入沉寂，也收斂了光華。
這些兵器都有器靈？殤素素清晰地感受到兵器們的情緒，歡喜、祈求、高傲、冷漠、悲傷……
她經過，沒有選中它們，便是放棄，兵器們也自然收了引導光華。
那道白光則是沉默，指引著她方向，她腦海裡也有了這件兵器淡淡的輪廓，似乎是一塊不知材質的長條形兵器，比劍寬，比刀厚……
是劍匣麼？
她的思緒萬千，杜晚成一語不發，只是埋頭前行，每過一段，他都會穿過一層類似於“門”的地方，每過一道“門”，兩側的兵器便愈發珍奇。
如果說開始見到的那些兵器殤素素還能叫出名字，越往後她認識的越少，
六層“門”後，遇到的數十件兵器，她竟一件也不識！這些兵器是自鑄造後，就從未在赤雲現身的孤品，絕品！
這數十件兵器只有一兩件閃爍光輝，認可杜晚成懷中的嬰兒。
一柄藥鋤，一張破爛驢皮，殤素素對這兩件東西很無語，它們……兵器？法寶？
她想象自己披著驢皮揮舞藥鋤與人爭鬥的樣子……
杜晚成停在藥鋤前許久。
“你……”
剛開口，他便說不下去了，匆匆闖入第七層，生怕驚動藥鋤。
他不知道他離開後，藥鋤微顫，幾縷輕煙過後，一青衫少女手持藥鋤看著第七層的“門”發呆。
“藥王，你可看清了，她就是主人選的傳承者？”
兩顆明珠落地，化作一對兒孿生娃娃，異口同聲詢問青衫少女。
這對兒娃娃身上穿著銀白色肚兜，將昏暗的廊道照亮，散發的光甚至令人睜不開眼。
青衫少女皺起眉頭，選擇不直視兩個娃娃，也不回應。
“明珠子，澄珠子，主人講話時你們兩個又不認真聽！能被三姐認可，除了主人的傳承者，還能是誰？”
破爛驢皮蓋往兩個娃娃，變成一名黑披風老者將兩娃娃夾在腋下，只呼吸間，兩娃娃已經重新變回了珠子，被老者丟回原位。
老者長著一張驢臉，佝僂著身體，眼睛到處亂瞄，猥瑣氣勢無出其右者，原來準備跳下來轉化出人形的其它法寶，皆回到自己的原位，一動不動。
“黑雲，你也不想在這裡等待了嗎？”名喚藥王的青衫少女離老者遠了些，就像是不想自己也被他按在披風下打回原形。
“桀桀桀桀。主人走的時候說自尋明主，我待在這裡也正是為此，如今好不容易有一個看得順眼的，我沒必要與你們在這裡等著腐爛破敗。”
老者笑了，他的聲音很尖銳淒厲，如同掉到火裡的老鼠慘叫。
在第六層廊道久久迴盪，青衫少女不見，唯有藥鋤懸掛在側。
……
穿過第七層“門”，豁然開朗，空闊的地穴，牆壁上鑲滿了明珠，眼見三尊石像，為首的女人背對入口，她身前一男一女兩人正在聽教，殤素素倒是認識其中一尊——忘憂。
那是少年忘憂，臉上稚氣未脫，神情活潑，雙手背在後面，但身後的野雞尾羽暴露出他藏了什麼東西。
女子比忘憂年齡大些，身量苗條，面容精緻，一手挎著背上的石匣，另一隻手拽著忘憂的衣角，纖細修長的手指異常柔美，甚至讓人懷疑如此完美的雙手是否真的存在。
這一片空間中只有四件法寶，女子背後的石匣中有一物，忘憂背後應該有一物，他們身前女子一手持戒尺，一手託青玉盤。
青玉盤中曾經應該有過什麼，不過現空空如也。
白光正是從石匣中傳出，殤素素進入第七層後，石匣震動不止，終於破碎。
殤素素也看到了石匣中的東西。
琴！
琴上刻著鳳凰涅槃浮雕，以及兩頭幻化出綻放的赤紅鳶尾花，更是將鳳凰涅槃之意象襯托地美麗、悲涼。
杜晚成注意力只在青玉盤上，殤素素能猜到，他便是原來青玉盤上的東西，化了人形，做大器魔宗永不死亡的宗主。
忘憂身側女子應該是他師妹，他身前的女子殤素素看背影，似乎有些眼熟，難道她是忘憂的師傅？
忘憂曾經應該很頑皮吧……
琴循著白光懸在殤素素身側，杜晚成適時收起心念。
“鳶尾，主人……”
杜晚成抿嘴，沒有再說下去。
“咚~”
琴音起，似珠露落入秋潭，殤素素紛雜的心思瞬間安寧，此琴名喚鳶尾，有靜心寧神的效果！
“謝謝。”
杜晚成收拾好心情，將殤素素放在琴絃上。
“琴在人在，琴毀……人亡！”
琴上鳶尾花彷彿活了過來，將嬰兒包圍在其間，侵略、融合殤素素的魂魄
殤素素瞪大了眼睛，不是讓鳶尾琴成為我的兵器嗎？杜晚成這樣做……是要我做琴奴？！
說是琴奴也太過，正常情況下是兵器被人奴役，而杜晚成讓她與鳶尾琴器靈融合，無異於將兩者關係放至對等，殤素素必須要像愛惜生命一般愛惜鳶尾琴！
琴生便人生，琴毀便人亡！
殤素素覺得杜晚成太過蠻橫霸道，毫不講理，不管殤素素是否願意以鳶尾琴為法寶，僅僅是鳶尾琴選中了她，就強行讓她與之生死相連。
鬱悶歸鬱悶，她自知無力反抗，索性主動與鳶尾融合，爭取更加了解此物。
杜晚成見融合順利，終於露出了笑容。
“從今以後，你就是我大器魔宗的長輩，道號鳶尾。”
殤素素：……
她敢保證！杜晚成說的大器魔宗的長輩是鳶尾琴！而不是與鳶尾琴魂魄相融的人！
……
我無力反對，被賜道號了。
鳶尾……不管這琴，單論道號來說，好像還蠻好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