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和王家徹底斷乾淨
“大媽，不是我不懂得感恩，我就是想著，我的戶口遷出來了，以後我爸媽他們就算不給我匯錢寄東西，我也怨不到他們了。不過他們的養恩，我以後只要有能力了，我一定是會報恩的。”
程十一越說，那眼淚越多，真是想收都收不住。
這辣椒水沒摻假，她親測的。
錢大媽眨巴眨巴眼，腦子還沒從這一連串話的震驚中回過神。
而程十一已經主動拉了拉對方的袖子，那本就不大的小臉兒瘦得臉頰都凹陷下去了，一雙眼睛又紅又腫，看著更加可憐。
錢大媽也是有兒有女的人，看到程十一這樣子，她這心裡也不落忍，嘆了口氣，道：“行吧！可是遷戶口出去，你爸媽得到場，還有你家的戶口本……”
“我媽說我下鄉了就不管我了，戶口本也給我了，讓我自己辦。”
程十一也不在乎自己的話裡有沒有邏輯問題，反而還將一隻手放在身後，一副從衣服裡面掏東西的動作，還真掏出了王家的戶口本。
嗯，搬家的時候順手全都收起來的。
錢大媽一看還真是戶口本，接過來仔細看。
她識字，但不多，不過還是認識上面的人名的。
戶主那一頁寫著的赫然就是王海柱的名字。
“你這孩子，這，這……”
錢大媽是真沒想到連戶口都給這丫頭了，可見王家那兩口子是鐵了心的不管這丫頭了。
既然如此……
“那行吧！我帶你去把戶口遷出來。不過回頭要是你爸媽問起來……”
“他們不會問的，就算問，那也會說是我的錯。”
程十一很“善解人意”的解釋：“還會罵我是白眼狼，罵我白吃了家裡這麼多年的飯。總歸不是什麼好聽的話。不過沒關係，錢大媽，我不說是你帶我去的。”
錢大媽總感覺眼前這丫頭在誆自己，奈何她沒證據。
而且這都哭成這樣了，怎麼也不像是假的。
要知道住這一片的人就沒有不知道王家的二丫頭是三棍子打不出一個屁的主兒，能哭成這樣，可見也是真的傷了心。
遷戶口這事，說難也難，但說容易也容易。
有了錢大媽在一旁解釋，再加上王二丫這個受氣包的名聲在這一片實在是很響亮，工作人員很快就將程十一的戶口遷了出來。
在登記的時候，程十一忙道：“我能改名字嗎？”
正要手寫填表的工作人員動作一頓，詫異的看向程十一。
一旁的錢大媽也是一臉不解：“怎麼還要改名字？你這名字都叫了十幾年了。”
程十一吸了吸鼻子，眼淚倒是不怎麼流了，只是眼睛腫得厲害，感覺看東西都有點模糊了。
好在剛剛錢大媽幫忙要了一盆清水洗了洗，否則程十一真的要懷疑自己會不會用量過猛，把自己的眼睛弄瞎了。
程十一雙手揪著自己的衣角，小心翼翼的說道：“我，我要下鄉了，想換個新名字，也，也算是開啟一段新的人生，希望以後都能好好的。”
工作人員看向錢大媽。
她也是第一次遇見這種事。
錢大媽皺眉，想了想，還是問了句：“那你打算叫什麼？”
程十一故作沉思了片刻，這才說道：“程十一。前程的程，希望我以後都前程光明美好，就像是咱們國家的未來一樣越來越好。”
這話讓兩個人，甚至是辦公室裡的其他人都投來了贊同的眼神。
程十一繼續解釋：“我聽我媽和我大姐聊天說我來到王家已經十一年了，所，所以，我想起名叫十一，用這樣的方式時刻提醒自己在王家的這十一年，等以後我有能力了，一定要想著報答他們的養恩之情！”
最後一番話讓程十一說得鏗鏘有力，那樣子看起來好像真的是鐵了心了一樣要報恩似的。
程十一自己是不信的，可其他人顯然是信了。
錢大媽甚至都紅了眼圈，想掏手帕擦擦眼角，可手伸進兜裡摸了個空，這才想起來手帕送程十一了，便扯著衣袖擦了擦眼角，哽咽說道：“好孩子，你能這樣想就真的太好了！”
說完又看向給程十一辦理戶口的工作人員：“小張，就給她改了吧！這新名字有意義，聽著也比王二丫好聽。”
工作人員也是女人，還是個剛生娃沒多久的，正是母愛氾濫的時候，此時也是眼淚汪汪的，當即就在表格上寫下了“程十一”三個字。
生日也被程十一改了，七月九日，那是她上輩子的生日。
而對錢大媽和工作人員的解釋是，那天是她被收養的日子，以此來做紀念，也是提醒自己要記住養恩之情。
剩下的資訊就不用程十一管了，一切照著王家戶口本上的資訊填寫就行。
前後沒用上半個小時，程十一手裡就多了一個全新的戶口本。
上面就只有一位成員，一個全新的程十一。
“錢大媽，謝謝您！我先去知青辦了，把資訊也更正過來，要不然影響到下鄉就不好了。”
程十一懷裡抱著兩本戶口本，一本新，一本舊。
錢大媽點點頭：“去吧！路上注意安全，早點回家去。”
“哎！”
程十一給錢大媽鞠了一躬，然後轉身就朝著知青辦的方向趕。
本來還想著等到了知青辦，或者是到了下鄉的地方再想辦法把名字改了的，沒想到突然多出來個錢大媽，一下子就把名字和戶口的事全都給解決了。
看著程十一那瘦弱的身影越走越遠，錢大媽長長的嘆了口氣。
私下裡，她還是挺希望王二丫，哦不，是程十一這丫頭能夠和王家徹底斷乾淨的。
王家這十來年對這孩子的所作所為真是再刻薄的人看了都忍不住搖頭。
真要能和王家徹底斷了，對於這丫頭來說其實也是件好事。
程十一可不知道錢大媽這些想法，她一路來到知青辦，發現這裡很冷清。
也是，現在的人也都明白下鄉是怎麼回事了，根本就沒有最開始宣傳的那樣好吃好喝好日子，反而還要下地幹活，其辛苦程度可要比在工廠上班還要強。
所以現在主動下鄉的人幾乎沒有了，偶爾來一個，那都能得個搪瓷缸子作為獎勵。
比如原主。
人少好，人少好辦事啊！
程十一嘴角一挑，鬥志滿滿的朝著知青辦的大門口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