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驕兵悍將
紅巾軍中將校，出身草莽的居多，讀書識字的少。
關鐸用兵高麗，如左李、沈刺等紅巾將領，根本不管什麼原因。
朱文正有此見識，讓毛居敬更高看一眼。
有戰略分析能力，才有進一步培養的價值。
“文正，遼陽的情況，我也不瞞你。關平章、潘平章、沙平章與韃子激戰經年，韃子固然沒落個好，然我紅巾將士也是折損諸多，再戰下去，實難繼續支撐。”
毛居敬說到這裡，朱文正身後的萬戶沈刺，黃志善等將，也是神情凝重。
元軍四面圍攻，孛羅貼木兒、納哈出，張居敬、佛家奴等元將被元廷催促，不要命的進攻，想要剿滅這一支焚燬了上都的亂匪。
紅巾軍習慣了流動作戰，則固守城池並不擅長，這仗打得辛苦，不少的紅巾驍勇將校，皆戰死於遼陽，其中就是沈刺等人的袍澤。
“元帥，西京的情況，與遼陽相似，高麗上下，在得知西京被我佔領之後，調動大軍數路圍剿，僅我軍斥候探知的旗號，就有數人。”
“經歸降於我的副都元帥慶千興辯認，有上元帥安佑、總兵官鄭世雲、上將軍李蔭，趙天柱，西北面都元帥李巖、都指揮使金得培、都指揮使李芳實、指揮使金景譂、指揮使金雲鳳等高麗名將在內.....。”
朱文正嘆了口氣，向毛居敬坦誠壓力。
他這一句話還未說完，一向不把高麗人放在眼裡的紅巾萬戶沈刺不耐起來。
紅巾轉戰數千裡。
弱小的紛紛被淘汰，留下的都是悍將。
在紅巾軍將領中，沈刺三十多歲，騎術極是精湛。
他是上馬賊出身，活躍在大同路、雲中路一帶，往北去就是草原牧馬之地，人人有馬，縱橫往來，來往迅速，元廷多次圍剿，不能將其剿滅。
關鐸的中路紅巾軍兵出大同城時，沈刺領部相隨，隨後得關鐸重用，攻破上都之時，沈刺一馬當先，殺入城內，隨後更是追亡逐北，將逃跑的蒙元貴族殺了一個乾乾淨淨。
這一次領關鐸之命，進軍高麗。
沈刺也是抱著大殺四方的想法而來，朱文正剛才示弱之言，沈刺聽了，心中戰意更加的濃烈。
“朱萬戶，高麗的什麼上元帥、上將軍、指揮使，在我等眼裡，就是土雞瓦狗，皆是一觸即潰的貨色。”
“毛元帥，末將請令為先鋒，不把高麗軍趕回開京，末將絕不收兵。”
“毛元帥，我部閒置已久，將士求戰之心甚切，先鋒之職，末將一力擔之。”
另一紅巾萬戶黃志善、千戶左李等紅巾將校被朱文正的話刺激到，一個個磨拳擦掌，向毛居敬主動請纓。
他們在遼陽時，也遇上過小股的高麗軍部隊，並沒有覺得高麗人難打，這會兒被聽到朱文正長高麗人志氣，滅自家威風的話，頓時就炸了。
“好，沈、黃兩位萬戶，你們速速領本部人馬出發，先解了西京之圍，然後再向前進攻開京。”
毛居敬大喝一聲，急下命令。
“元帥，西京的情況，我最熟悉，末將願與沈、黃兩位萬戶同往。”
朱文正見激將之計見效，連忙跟著請令。
姚廣孝從海路往西京通知常遇春、鄧玉龍撤退，這會兒還沒有訊息送回，朱文正擔心他們撤退不及時，被沈刺、黃志善堵在西京城內，要真是那樣，他搬空西京府庫的事情就暴露了。
“好，朱萬戶你就在前領路，我們且殺高麗人一個血流成河。”
沈刺冷哼一聲，大大咧咧的說道。
“沈萬戶且隨我來。”
朱文正精神一振，策馬上前，在前面領路。
憋屈的日子終於要過去了，紅巾主力來援，朱文正雖然不能當主將，但也是其中一員，只要和沈刺等人打好交道，不愁沒有仗可打。
“慢著，朱萬戶只帶沈萬戶，不帶我，是瞧不起我黃志善嗎？”
就在朱文正準備出發之時，一旁冷眼旁觀的紅巾軍另一萬戶悍將黃志善突然出聲。
“呵呵，黃萬戶想和我搶功，你部都是些步卒，能跑得過我們騎馬的？”
沈刺橫了黃志善一眼，大笑道。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紅巾軍中更是如此。
關鐸是主將，實力最為強大，但並不代表他能一手遮天。
潘誠、沙劉二同樣是韓林兒封的平章，官職和關鐸一模一樣，要不是關鐸主意多，實力強，潘、沙兩人還不一定能服從關鐸的命令。
這個黃志善的靠山，就是平章沙劉二。
平日裡，黃志善與沈刺就針鋒相對，相互的較勁，這一回，紅巾軍在毛居敬的統領下入高麗作戰，各部紅巾也是抽調精兵強將加入，沈、黃兩個強悍將領入圍，也在情理之中
。
“黃萬戶，不如這樣，我讓麾下的樸千戶，領著你們走東面的道路，這樣兩邊都不耽誤，如何？”
朱文正見沈刺、黃志善快要打起來，連忙勸解。
從安州到西京，一共有兩條官道，東面一條沿海岸線走，有丘陵起伏，距離又短，適合步軍。
西面一條道平坦，距離長，適合騎軍。
朱文正擔心被沈刺等人看出端睨，決定走西面官道，這樣一來，騎軍雖然快，但不會發現海上有什麼異常動靜，對姚廣孝、常遇春等人撤退有利。
“好，沈萬戶，我們就比一比，是你的馬快，還是我的腳快？”
黃志善摸了一下頭上紅巾，哈哈一笑，衝著朱文正投來讚許的眼神。
朱文正喚過樸惜英，眼睛眨了眨，見樸惜英懂了自己的意思，才領著沈刺往西官道而去。
一路之上，朱文正與沈刺兩人倒是交談親近，相見恨晚，沈刺雖然是上馬賊，但對朱文正的名字也聽說過，知道朱文正要不是朱元璋侄子，必得關鐸重用。
“報萬戶大人，前面發現高麗的使節，說是戶部尚書朱思忠，領了高麗王之命，齎細布、鞍轡、酒、肉等前來慰問？”
就在朱文正心中想著如何遊說沈刺及部下騎兵時，前面打探的斥候，飛騎回報高麗的使者就在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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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大同路、雲中路上馬賊剽掠太行、燕山間，朝齊暮趙，朝廷不能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