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等本宮玩膩了再還你
竹心齋。
赤閻站在窗前,望著公主與駙馬們遠去的方向,指尖輕輕摩挲著手中的翠綠長笛。
笛身冰涼,映著他眼底晦暗不明的光。
“少主,妖皇陛下強行給您下了主僕契約,那公主若出事,您怕是也會……”
侍從追風低聲說著,語氣裡滿是憂慮。
赤閻微微一笑,神色依舊溫和,彷彿只是在聽一句無關緊要的閒話。
他抬手,將染血的帕子丟進火盆,火焰“嗤”地一聲吞噬了那抹暗紅。
“無妨。”赤閻語氣輕緩,眼底卻深不見底,“他們會出手的。”
他們......說的是其他駙馬吧,但那些人,除了玄墨駙馬,其他人好像都不太靠譜的樣子。
追風暗自腹誹,並未將此話說出口。
赤閻收回目光,指節輕輕敲擊窗欞,眼底掠過一絲冷意。
這次賞花宴,就算公主凶多吉少,他也絕不會讓自己再受制於人。
主僕契約?
不過是另一道需要斬斷的枷鎖罷了。
“滄珏駙馬剛剛派人送來了公主府的圖紙,少主現在要看嗎?”
“嗯。”他輕聲道,“時機剛剛好。”
公主府外。
紫檀木馬車停靠在門口,白玉車門上“公主鳳駕”四字流光溢彩。
馬車前方,四匹雪白駿馬鬃系金絲,步伐優雅。
車伕絳衣烏帽,恭敬靜候。
南殊余光中發現,狐熠不知何時已經把身上的那朵曼陀羅取了下來。
她抬手扶了扶髮間步搖,轉身看向他,“狐熠駙馬.....”
“殿下有何吩咐?”狐熠連忙湊近。
“你既這般喜歡那曼陀羅……”
南殊輕笑著將他手裡的花重新別回他衣襟,“今日就一直戴著它赴宴吧。”
狐熠笑容僵在臉上。
這花沾了他的魅惑妖術,戴久了連自己都會中招。
翎霄見狀,幸災樂禍地搖著扇子從他身邊走過,故意用扇骨戳了戳那朵妖花:“可要戴穩了,別辜負公主美意。”
南殊扶著青衣的手,輕盈地踏上馬車,回頭掃了一眼三位駙馬,唇角微勾:“都上來吧。”
翎霄挑眉:“公主的馬車雖寬敞,但四個人……”
“怎麼?”南殊似笑非笑,“嫌擠?”
狐熠立刻笑吟吟地湊上前:“能與殿下同乘,是臣的福氣~”
說罷,率先鑽了進去。
翎霄冷哼一聲,也跟著上了車。
玄墨站在車外,猶豫了一瞬,似乎更想騎馬隨行,卻被南殊一把拽住手腕,強行拉了進去。
車內鋪著柔軟的狐裘軟墊,中間擺著一張紫檀小几,上面放著茶具和幾碟精緻的點心。
南殊坐在主位,玄墨被迫坐在她身側,脊背繃得筆直,耳尖微微泛紅。
他正襟危坐,一動也不敢動。
狐熠坐在對面,神思不屬。
他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衣襟上的曼陀羅,心裡盤算著怎麼才能不動聲色的把這朵花丟掉。
翎霄則盯著南殊手裡把玩的玉佩,終於忍不住開口:“公主,我的玉佩……”
南殊慢悠悠地端起茶盞,輕抿一口:“急什麼?等本宮玩膩了,自然還你。”
翎霄咬牙:“那是我家祖傳的!”
狐熠聞言,噗嗤一笑:“孔雀精的祖傳玉佩?莫不是從哪個山雞精那兒搶來的?”
翎霄怒瞪他一眼:“死狐狸精閉嘴!”
南殊懶洋洋地靠在軟墊上,指尖輕輕敲擊著茶盞邊緣,目光在二人之間流轉,笑意漸深。
賞花宴還沒開始,就已經這麼熱鬧了。
當馬車緩緩停在長公主府門前時,一陣刻意壓低的議論聲隨風飄來。
“聽說那個廢物,今天要帶著她的駙馬們,一起參加賞花宴了?”
身著鵝黃襦裙的少女輕搖團扇,眼中滿是輕蔑。
“可不是嘛!”
一旁的女人酸溜溜地撇嘴,“一個不能修煉的醜東西,仗著公主身份霸佔這麼多天驕,真是暴殄天物。”
“要我說啊,”
最年長的女人冷笑,“那些駙馬定是被迫的,你們看那孔雀少主,在孔雀族是何等風光,現在卻要伺候這麼個上不得檯面的玩意。”
“沒錯沒錯,說不定他們都沒有反應,只能吃藥才……”
話音未落,車簾突然被掀開。
南殊公主一襲緋色流仙裙款款而下,陽光為她鍍上一層金邊。
她身後三位風姿卓絕的駙馬依次現身,場面一時寂靜。
幾位大臣之女瞬間變了臉色,卻仍強撐著挺直腰桿。
“諸位在聊什麼這麼開心?”
南殊笑吟吟地轉身,目光精準鎖定方才說話最刻薄的鵝黃襦裙女子,強忍怒火道:“不如也說給本宮聽聽?”
那女子臉色一白,嚇的渾身一抖。
她身旁年長的女人強作鎮定地行禮:“參見公主殿下,我們不過是閒聊些閨閣趣事。”
“哦?”南殊緩步走近,指尖輕輕撫過髮間的步搖,“本宮怎麼聽見有人在說‘廢物’‘醜東西’之類的話語,這也是你們的閨房趣事?”
“公主聽錯了,我們之間沒有廢物和醜東西。”
聽著她意有所指的話,南殊的脾氣也上來了。
她上下打量著這個較為年長的女人,冷聲道:“瞧著眼生,不知你是哪家的老夫人?”
“你!”
年長女人保養得宜的臉瞬間扭曲。
她平生最恨別人提年齡。
明明自己現在看上去不過三十出頭而已,憑什麼要被叫作老夫人?
狐熠不知何時已站在南殊身側,修長手指狀似親暱地替她整理鬢髮,實則趁機將曼陀羅花碾碎在掌心。
終於有人轉移公主視線了,這花還是快點弄掉比較好。
“殿下有所不知,這位是晦明堂副堂主的女兒周君如,今年剛過三百歲壽辰呢。”
“三百歲?!”南殊睜大眼睛,用團扇半掩面,“那豈不是比本宮養的王八還年長?失敬失敬。”
狐熠點頭笑道:“是呢,聽說周小姐至今未有道侶,難怪火氣這麼大~”
“夠了!”周君如面如土色,踉蹌後退時踩到自己的裙襬,差點摔倒。
她眼中閃過狠毒:“公主好手段,連駙馬都調教得這般牙尖嘴利,只是不知道........夜裡是不是也這般‘能說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