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來自軍師的招攬
三國亂世，百姓為了活下去甚至不惜易子而食，軍閥混戰，更是無所不用其極。
盜墓挖墳以充軍資的，以人肉而作軍糧的、美人計、反間計......
為了在這亂世佔據一席之地，所有人都將人性的惡展現得淋漓盡致。
這是真正的禮崩樂壞，甚至比之數百年前的春秋戰國，還要惡劣數倍不止。
可偏偏，就在這所有人都卑劣到瘋狂的時代，皇叔卻是以另一種姿態，高舉著“仁義”的大旗，橫空出現在了歷史的舞臺。
雖然，他終究還是失敗了。
但他的失敗，敗得感天動地，敗得人鬼皆泣。
而他的出現，更是告訴著同時代乃至千百年後的華夏人，除了如同蛆蟲一般蠅營狗苟地活著，你還可以以另一種更加有尊嚴的方式活下去。
這，或許就是劉皇叔，作為一個失敗者，卻能與那些迷人的老祖宗們並肩站在一起而絲毫不遜色的根本原因。
雖然我們總說，歷史是勝利者書寫的。
我們當然也是慕強的，但我們從不是一切向勝利看齊，更不是盲目地崇拜強大。
無他，只因在那無人知曉的內心深處，我們也總會給自己留下一塊空白的地方，在那裡，我們會裝著威武不能屈、富貴不能淫的高潔；留取丹心照汗青的忠義；我自橫刀向天笑的狂放......
這或許也是付燚看向皇叔的眼神中，少了幾分激動，又多了幾分欽佩的原因。
不過，付燚的這番表現，在皇叔和諸葛諸葛軍師（還未成為丞相哈）的眼中卻又有另一番的解釋。
相較於敬畏，皇叔與諸葛軍師顯然更加願意看到付燚眼中的欽佩。
前者是對權勢的低頭，後者才是對大漢的認可。
也是，江陵和襄陽之戰，可不是那追名逐利之徒，能夠打出來的仗。
不由得，皇叔與諸葛軍師也是對付燚又高看了一眼。
“陛下，我們入殿吧。”見雙方已經見禮完畢，諸葛軍師隨即也是抱拳提醒道。
“好。”皇叔也是點了點頭道。
說著，皇叔也是轉過了身，卻是一手拉著馬良，一手拉著付燚，一起進了大殿之中。
各分主次站定之後，坐在上首的皇叔也是再度開口，道：“與吳國談判之事，吾與諸葛軍師皆已知之，既雲長認同，隨後用印便是。”
“是。”下方的馬嶺立即會意，當即便是抱拳答應一聲，隨後也便退到了一旁，將主角的位置留給了一旁的付燚。
見狀，皇叔也是再度將目光投向了一旁的付燚，隨即也是笑著說道：“相較於與吳之盟約，吾等更加想要知道此番荊襄之戰的細節。付將軍，可願分享一二否？”
“固所願也。”付燚當即也是一口答應道。
能夠在大老闆面前做彙報，這是多少人所夢寐以求的事情。
更別說，這還是當著整個蜀漢的高層的面。
可以說，這番報告的成敗，幾乎就決定了付燚接下來的路好不好走。
當然，關將軍讓付燚回返成都，其最重要的事情就是針對此番“江陵—襄陽”戰役，向王上做一番完整的報告。
雖然沒想到聆聽這番報告的會有這麼多人，但顯然，付燚也是做足了準備的。
當即，付燚也是當著大漢眾臣的面，將此番江陵與襄陽之戰的情況一五一十地予以了詳細的說明。
這其中，付燚也是數次被來自各個角度的問題所打斷。
比如“為何會想要提前完成俘虜兵的訓練”；又如“是什麼時候發現的糜芳的異常”；以及“為何有把握能釣出襄陽城的呂常”等等。
不得不說，蜀漢的大臣們還真不是吃素的，幾乎每個問題都切中此戰或是付燚的要害。
好在是付燚對全盤的情況都進行過梳理，對於可能被提到的問題也都提前準備了一番，這才沒有被這些略帶刁鑽的問題給問住。
而隨著付燚的對答如流，皇叔也是越看越滿意。
如果說，剛剛對於付燚的欣賞還多是因為關將軍的面子，而此刻，皇叔是真的有些打心眼裡欣賞付燚了。
終於，在一番問答之後，付燚總算是將此番“江陵—襄陽”之戰彙報完畢。
“好！”坐在主位之上的皇叔當即對此番戰役做出總結性評價：“此番荊州之戰，爾等著實不易！能以區區之兵取得如此戰果，付燚，汝，居功至偉也！”
聞言，付燚當即也是略帶惶恐地抱拳而道：“此戰皆賴王上宏威而將士用命之故，末將何敢貪天之功焉！”
“何須自謙哉。”皇叔微微搖頭道。
一邊說著，皇叔的目光卻是與諸葛軍師在半空中稍稍交錯。
諸葛軍師也是立即會意，隨即便是出班而道：“啟稟我王，此番荊州之戰，可謂大勝。微臣特代荊州三軍，請王之封賞。”
“準。”皇叔隨即也是點點頭，道：“軍師可責成有司，按照雲長所報，即行對荊州軍團之戰功予以核實，儘快擬定封賞之事。”
“是。”諸葛軍師也是立即答應道，隨即卻又繼續說道：“我王容稟，其餘人等的封賞或可稍等一番，但付燚將軍於此戰之中攫功甚偉，且又已至成都，或可先予封賞，以安軍心是也。”
話音落，付燚也是有些詫異地看向了軍師。
顯然，軍師的建議也有他的合理性，但卻著實有些牽強。
而且，付燚顯然也並不著急這點時間，完全可以等與眾將一起進行封賞的。
不由得，付燚也是從中嗅到了微微不同尋常的味道。
只可惜，即便感知到了些許不對，付燚也什麼都做不了。
畢竟，付燚在荊州或許還有一定的位置，可在這蜀漢朝堂之上，付燚可以說什麼都算不上。
也就在付燚微微沉思之中，上首的皇叔也是開口道：“軍師之意是？”
聞言，軍師也是微微一笑，卻是看向了付燚，道：“吾尚缺副手一人，不知付將軍可有意乎？”
丞相的話語雖輕，但在付燚耳中卻如同洪鐘大呂一般震耳欲聾!
而在場幾乎所有的朝臣也不約而同地向著付燚的方向看去。
那一眾的眼神之中，羨慕的無疑佔了絕大多數，甚至那羨慕的眼神中，還隱隱有著些許的嫉妒。
沒辦法，要知道，如今軍師雖然還未有丞相之名，但實際上已經有了丞相之實了。
此子是何其幸運，居然能得軍師之青眼。
這若是做了丞相的副手，其地位甚至還在九卿之上。
甚至，若是考慮到付燚的年齡，幾乎可以確認，付燚就是未來的儲相。
從一個區區的破虜將軍，一躍成為丞相的副手，甚至是大漢的儲相，這無疑是一步登天，怎麼能不令人羨慕不已呢！
別說其他人了，就連旁邊的馬良也是驚訝不已。
想過此番朝堂必將重賞於付燚，畢竟此刻的大漢太需要付燚這樣的能臣、幹臣了。
可這位高權重的軍師副手，還是大大地出乎了馬良的預料。
不過，若是想想付燚的年紀，馬良似乎也有些明白丞相的意圖——這是提前在為大漢做好人材的儲備和梯隊建設啊。
只是，馬良能夠明白，可不代表一眾紅了眼的朝臣們也能明白。
好在的是，一眾的朝臣們雖是羨慕不已，甚至是有些嫉妒得紅了眼了，卻還真說不出什麼反對之言。
沒辦法，所有人也都知道，這位付燚將軍立下的功勞實在是太大了。
這樣一看，前面丞相與其他人對付燚近乎刁難一般的詰問，不就是為了此刻，讓所有人都無力反對嗎！
再想想王上與丞相的一唱一和，顯然，用付燚並不只是軍師的想法，甚至更多的還是王上的意願。
不得不說，王上和軍師對付燚還真是用心良苦啊！
想及此處，眾人看向付燚的眼神中卻是又多了幾分嫉妒之情。
只是，在眾人豔羨的目光之中，作為主人公的付燚，此時卻完全是懵圈的狀態。
沒辦法，這天大的好事情來的太過突然了。
好在，在經歷過江陵和襄陽之戰後的付燚，也早就練出了一顆大心臟。
在短暫的失神之後，付燚也是很快回過了神，開始思索起此事的利弊來。
是的，付燚並沒有像所有人預料中的那般立即答應此事，反而是在心中默默地權衡起來。
如此面對巨大的利益，卻依舊能夠保持冷靜的頭腦，這也正是皇叔和丞相能夠對其青眼有加的原因。
不過，實際上，付燚心中的想法很簡單，上一世很小的時候，父親就告訴過他：天上只有下雨下雪，從沒有下餡餅的。
面對皇叔和軍師忽然砸下的大餡餅，付燚心中第一時間便是產生了抗拒的心理。
誠然，留在成都，在最高領導的身邊，升官勢必會更快；尤其作為丞相的副手，只要付燚不跟糜芳一樣作死，其未來幾乎可以確定是一片光明。
可問題是，這些是付燚所想要的嗎？
自後世穿越而來，付燚顯然不是來做另一個費禕的。
哪怕費禕作為蜀漢四相，也同樣名垂千古。
付燚想要的顯然比這區區的名垂千古要更多！
他想要的，是三起炎漢，是一統天下，是結束這三國的亂世，是避免五胡亂華的悲劇。
而為了這個目標，付燚需要的，絕不是一個所謂的公卿之位，也更不是所謂的儲相之位。
正如他一路走過成都府所想的那般，成都太安逸了，安逸到會削減人的志氣、決心。
而成都，也不是能夠施展他才華的地方。
作為穿越者，他為數不多的才能和知識，只能是應用在戰場之上。
相較於錯綜複雜的朝局，簡單直接的戰場，才是他最終的歸宿。
他需要去戰場，去廝殺，去為大漢在絕望中博取那一線的生機！
作為戰場而言，毫無疑問，此刻的荊州要比漢中、隴右戰場更加適合付燚。
很簡單的道理，首先，付燚在兩軍之中的地位不可同日而語。
透過江陵和襄陽的兩戰，付燚在荊州軍中的威望，幾乎是僅次於關將軍，甚至還略高於趙累的存在。
而在成都軍中，付燚卻是名不見經傳的存在。
可別小看了這份威信，將軍之功，三分在其威名。
尤其是在關鍵時候，一個威信足夠的將軍，往往就能穩住戰局，而一個毫無威信之將，往往難以壓服眾人，失敗也就註定了。
守衛街亭的馬謖，便是典型的威名不重而統大眾於前，失敗也是自然之事。
其次，相較於荊州軍的單一成分，成都軍內部的派系山頭可就太多太多了。
來自荊州的部隊，來自蜀中的部隊，就連蜀中的部隊還分了益州派和東州派。
即便便付燚頂著一個軍師副手的名頭，短時間內想要如臂使指地指揮成都軍，卻也幾乎不可能。
倒不是說付燚搞不定這錯綜複雜的軍隊派系，只是付燚需要時間。
可偏偏，熟知歷史的付燚已經知道，另一場大戰就要打響，他根本沒有時間去搞定這些關係。
最後，也是最重要的，相較於成都，荊州軍團更需要他！
如今的成都，遠沒有到“蜀中無大將廖化作先鋒”的階段。
五虎上將四在成都，還有魏延、吳班等一眾的名將，付燚想要冒頭，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若是成都方向出兵開戰，付燚恐怕連獨領一軍的機會都沒有。
反觀荊州方向，雖然隨著趙累、廖化等人的迴歸，關將軍手下的將領不再那麼的拮据，但真正能讓關將軍放心獨擋一面的，還真就只有付燚而已。
獨領一軍，幾乎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甚至付燚想推脫都推脫不了。
可以說，在成都，多一個付燚不多；在荊州，少一個付燚卻是萬萬不可的。
當然了，留在荊州，也不全是好處，最明顯的，就是付燚個人的上升空間問題。
要知道，關將軍自己也就是個前將軍，作為其下屬，付燚做到一個重號將軍，幾乎便是極限了。
而重號將軍，以此次江陵、襄陽之功，付燚便已經是唾手可得了。
換言之，回了荊州，至少在很長的一段時間內，付燚是不用想晉升的事情了。
不過，那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