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慶功宴
“……”
關寧罕見地皺起了眉頭，目光炯炯地看著陸豐鳴。
而陸豐鳴也絲毫不避，瞪了回去。
良久，關寧才微微嘆了口氣。
“也是，關某要做的事情，確實不適合連累陸兄弟。”
“只在商業上互利互惠，如此倒也不錯。”
關寧說著，目光看向後臺，掃過眾人之後，悄聲問道：“陸兄弟，我剛才好像在你這裡看到了一個熟人。”
“你看錯了。”
“是嗎？”
“是！”
陸豐鳴言之鑿鑿，臉上甚至儼然露出一絲敵意。
關寧心頭微顫。
他給陸豐鳴一種危險感。
同時，陸豐鳴也一直都給關寧一種危險感。
彷彿他隨時都有手段弄死自己一樣！
相對於這一點來說，那人的身份……反倒不重要了！
“那興許確實是關某看錯了。”
關寧笑了笑，拱手說道：“感謝陸兄弟讓關某看到了一場別開生面的賣酒會，也找到了一條擠死江家的路子！”
“若是陸兄弟有什麼需要的，只管到臨安縣醉仙樓告知掌櫃，關某隻要收到訊息，力所能及之處，一定鼎力相幫！”
“作為合作伙伴，而非朋友！”
說完，徑直走到臺下，去往盧知縣那一桌。
接下來，所有掌櫃一一簽訂了契約，而契約則交到了關寧的手上。
陸豐鳴告知眾人十天後取酒，品酒會也算徹底散了。
盧知縣等一群縣衙的官員，也來給陸豐鳴道了喜，各自拿著5斤裝的飛天釀喜滋滋地離開。
由於在場的掌櫃都交了一半的定金，李秀才拿著算盤算了半天，才得出了一個驚人的數字。
加上江萬樓給的那500兩，今天一共收入3176兩。
其中十五家酒樓共預定醉仙釀7500斤，收入定金1875兩。
其餘都是關寧給飛天釀和御天釀的定金。
這一天的收入，比小柳村整整一年的收成都要高上百倍！
“蔣里正，這176兩，150兩您拿去給大家分了，剩下26兩找隔壁村的屠戶買上兩頭豬，今晚咱們開慶功宴。”
蔣里正聞言，慌忙擺了擺手說道：“這怎麼行？陸小子，你都說了今天幫忙的都有一兩銀子的工錢。這150兩太多了……”
“里正叔，”
陸豐鳴擺了擺手。
“當初小子帶著一家人流落至此，若不是里正叔您收留我們，我們現在還不知道在哪裡流浪。”
“後來您又幫了我們那麼多，小子絕不是忘恩負義之輩。”
“這150兩不僅僅是給大家的犒勞，同時也希望里正叔您能告訴小柳村的村民。”
“今後只要全心全意跟著我幹，我保證小柳村所有人，每天都能大魚大肉，絕不會再過吃糠咽菜的日子！”
蔣里正被這一番話說得心懷激盪，轉過身抹了把淚，深吸了一口氣說道：“陸小子，里正叔知道你的意思。”
“但是里正叔說了，這錢我們不能要。小柳村的人過慣了窮日子，你的這些錢能讓他們的日子變好，但是也能讓他們的心變壞。”
“你有這份心，里正叔就算是跑斷腿，也會幫你把酒坊造起來！”
“26兩我收下買肉，剩下的錢你拿回去吧。小柳村的大夥，只願意拿自己應得的錢！”
里正說完，轉頭就走。
陸豐鳴看著手裡的銀錢，有些愣住了。
里正這是在告訴自己，鬥米恩升米仇。
如果一直拿錢讓村裡人辦事，早晚會讓村裡人掉進錢眼裡，再也爬不上來。
這是無論里正還是陸豐鳴都不願看到的情況！
里正走了不久就回來了，村民們也被聚集起來。
蔣里正清了清嗓子，衝著眾人說道：“大傢伙今日也見到了，陸家的小子妮子都是有本事的人，馬上他的釀酒作坊也要建立起來了。”
“我希望你們都能拎的清楚，只要陸小子的作坊建起來，咱們的好日子也就來了。”
“作坊就選在了安定河旁邊的那塊地方，要是佔了誰家的地方或者是壓了誰家地盤的事，早些提出來，咱們早點解決。”
“這建造作坊是全村的大事，你們可不能拖了全村的後腿，誰要是在建造作坊的時候出么蛾子，我第一個不放過他，都聽清楚了沒。”
蔣大叔第一個站出來：“大伯，你就放心吧！我會盯著的。”
“里正，您老就放心吧！我們都曉得輕重。”
“是啊！這是咱們村的大好事，俺都願意把俺家的地給鳴哥兒建作坊呢！”
蔣里正滿意的點點頭，“都把眼光放長遠些，就算鳴小子的作坊不要你們去做工，你們在村裡做點吃食買賣的小生意不比上碼頭扛麻袋賺的多？”
“曉的哩！里正也是為俺們好，再說，鳴小子的為人咱們都看在眼裡呢！”
“對對對，咱們幫著鳴小子做事，鳴小子也是不會虧待俺們的。”
蔣裡真這才滿意的讓他們散去，自己慢慢悠悠的往村裡走去。
夜裡的慶功宴，買了整整兩頭豬。
陸豐鳴從商城裡兌換了不少烤肉架和調料，小柳村的村民就在村頭開了一場盛大的篝火烤肉。
就在眾人吃得滿嘴流油的時候，一個瘦弱的女人領著三個骨瘦嶙峋的女孩走了過來，遠遠地看著眾人。
陸豐鳴看到那幾人，疑惑地向蔣里正問道：“里正叔，那是誰？”
蔣里正看了一眼，微微嘆了口氣。
“那是林婆子家的人。”
“那女人是林三郎的婆娘，叫陳翠蓮，最大的那個姑娘是林婆子的小女兒，叫林四丫。”
“剩下兩個，是林三郎的女兒，林招娣和林念弟。”
“林婆子一家人重男輕女，四丫這丫頭從小就被林婆子強迫著幹農活，挖野菜養家。”
“陳翠蓮一連生了兩個女兒之後，也一直被林婆子欺負，家裡的髒活重活幾乎都是陳翠蓮和四丫在幹。”
“她們四個，是林婆子家最不受待見，同時也是最善良的人。”
陸豐鳴臉色陰沉。
他想不通，林婆子一家這麼對她們，她們為什麼還甘願留在林家當牛做馬？
“梁里正，麻煩你把她們也叫過來吧。”
梁里正愣了一下，隨即露出一絲笑意說道：“我知道了。”
梁里正站起身，過去跟陳翠蓮說了什麼。
陳翠蓮先是滿臉驚訝，隨後有些猶豫，最後才慢吞吞地走到陸豐鳴身邊。
隨後領著三個女孩，雙腿一軟就跪在陸豐鳴面前。
“多謝陸小哥！多謝陸小哥！”
陸豐鳴擺了擺手，卻也沒有阻止。
他無力改變這裡人的思想。
也許受了這幾個頭，能讓她們好過一些。
“快去吃東西吧。”
陳翠蓮聞言，這才站起身，走到烤肉架前。
負責烤肉的趙永康先是一愣，隨後臉上也露出一絲苦澀，嘆了口氣將肉小心翼翼地盛到大碗裡，遞給陳翠蓮。
陳翠蓮接過肉，先是遞給林四丫，然後給林招娣和林念弟，最後才拿起碗裡僅剩的一片肉，小心翼翼地放進自己嘴裡。
“你們要是明天沒什麼事，可以去安定河旁邊的酒坊幫忙幹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每人每天50文，包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