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聖人王護道
幾乎在寧家祖地那道撕裂蒼穹的霞光沖霄而起的一剎那，幾道足以壓塌虛空的神念跨越無盡空間，在九天之上交織碰撞。
瑤池聖地，一道籠罩在朦朧仙輝中的聖潔女聲率先開口：“寧家那個老六不是早就氣血衰敗，靠著神源吊命嗎？這般出世，無異於自絕生路！他想幹什麼？”
“那可是太古遺留的神源啊！“紫府聖地的蒼老聲音帶著肉痛，“用一塊少一塊，這老東西瘋了嗎？“
“聽說，是寧傲天的孩子出生了。“道一聖地傳來平淡的聲音。
“寧傲天？！“
幾道神念齊齊震顫，瑤池聖地那位的聲音中帶著毫不掩飾的厭惡：“那個晦氣玩意！他生個孩子值得老六如此大動干戈？“
“絕對不值。“大衍聖地的老祖斬釘截鐵，“即便是太陽體、元靈體乃至先天道胎出世，也不值得讓一位聖人王付出這種代價出世。“
青銅棺中傳來姬家老祖威嚴的聲音：“若那孩子的價值遠超聖人王，可擔寧家萬載氣運呢？“
“笑話！你還不如說是寧傲天那晦氣玩意又從哪招來了什麼古代詛咒來的更靠譜些。“葉家有人嗤笑，“寧家那個重瞳出生時引動星辰異象，老六都沒動彈。什麼體質能讓他如此決絕的出世？“
幾道神念激烈交鋒，卻始終參不透其中玄機。
“可惜...“道一聖地嘆息，“那老瘋子出世的第一時間就封閉了寧家核心區域，天機也被他那道霞光攪亂，根本無從探查。“
寧家。
傲天府內，一眾族老噤若寒蟬。
府中央不知何時多了一道蒼老身影。
那簡直是一具行走的乾屍。
灰敗的皮膚緊貼嶙峋骨架，白髮稀疏如枯草，唯有那雙深陷眼窩中偶爾閃過的精光，昭示著這具枯敗軀體內蘊含的恐怖力量。
沒人看清他是如何出現的，也沒人看清寧天是如何到了他手中的。
此刻，寧天正被那雙枯瘦到只剩皮包骨的手小心翼翼地託著。
“六...六祖！“輩分最高的族老聲音發顫，“您怎麼出世了...“
寧家六祖低頭凝視懷中嬰兒，聲音嘶啞：“先天聖體道胎都在我寧家誕生了，老朽自然是來給他護道。“
“護道？！“一位族老失聲痛哭，“六祖！值得嗎？能封住您的神源已經絕跡了啊！“
所有族老臉上寫滿了敬畏、悲傷、傷懷等交織在一起的複雜。
六祖渾濁的目光掃過眾人，帶著看透生死的淡漠：“慌什麼，唯死而已...“
一位作為家族底蘊的聖人王，竟為了一個嬰兒的安危選擇主動出世，哪怕會因此斷絕生機也絲毫不悔！！
眾人紅著眼眶，聲音哽咽在喉嚨裡，怎麼也說不出來。
這犧牲，太大太大！
六祖枯瘦的手指輕撫寧天柔嫩的臉頰。
溫柔的動作與他骷髏般的駭人外表形成了極致的反差。
“不隨便出手的話，老朽剩餘的壽元，足夠護他百年。“
“老朽可以死，但這孩子絕對不能有失！”
“只要這孩子成長起來，寧家往後數萬年都無人能動！“
族老們腦中一片眩暈。
用一個聖人王的命，換一個嬰兒安然成長？
這就是先天聖體道胎的含金量嗎？
“這孩子...叫什麼名字？“六祖突然問道。
眾人這才猛地回過神來，面面相覷。
光顧著激動了，竟然忘了給這位小祖宗起名了！
“對對對！起名！必須起個好名字！”
“天降異象，萬道祝福，不如叫寧道玄？契合道胎！”
“寧無敵如何？預示其未來的無敵之路！”
眾人七嘴八舌地討論起來。
六祖沒有理會嘈雜，只是凝視寧天，似在詢問：“孩子，你想叫什麼？“
寧天心中一動，這老祖宗倒是開明。
他扭動了一下小腦袋，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帶著初生嬰兒的純淨，好奇地望了六祖那骷髏般的面容一眼。
然後，又轉動眼珠，看著屋外殘留著霞光的天穹。
六祖順著嬰兒的目光望去。
他那佈滿灰敗死氣的臉上，嘴角艱難的扯出了一個難看的笑容。
“天？”
“好。”
嘶啞的聲音帶著一絲釋然和欣慰。
“既然心向此天，便叫寧天！“
“寧天！”
眾族老喃喃重複，只覺得這個名字與這孩子無比契合。
就在這時，一個清脆稚嫩的聲音伴隨著噔噔噔的腳步聲傳來：“十三爺！我聽說有弟弟出生啦？”
一個約莫五六歲的小男孩像一陣風似的跑了進來。
他粉雕玉琢，穿著一身精緻的錦袍，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瞳孔深處，竟然各有一圈微縮的重瞳！
他進來後，有些不解的看了一眼抱著寧天的六祖。
“寧澤，這是你六祖爺爺。”十三爺拉著他連忙介紹。
男孩乖巧行禮：“晚輩寧澤，見過六祖爺爺，見過諸位族爺爺。”
六祖臉上露出一絲慈愛和讚許，“嗯，氣息沉穩，命泉境後期的靈力渾厚凝練，這才修煉三年不到，根基打得不錯。”
雖然寧澤沒見過他，但當年寧澤出生時，六祖是知道的。
聽到六祖的誇讚，寧澤的小臉上露出一點小得意：“謝祖爺爺誇讚。”
隨即，他的目光就被六祖懷中的嬰兒吸引了，充滿好奇的跳躍著想看看弟弟。
六祖也彎下身子，讓寧澤能看清。
“這就是弟弟嗎？好小啊。”
十三爺笑著介紹道：“這是你弟弟寧天，以後你也是哥哥了。”
“太好了！“寧澤眼睛瞬間亮了，開心的幾乎要跳起來，“我終於不是最小的了！”
說著就要跑出去告訴兄長們這個好訊息。
“站住！“一位族老嚴肅道，“別忘了明年就是序列之爭！祖訓規定，資源分配以實力為尊！你雖天賦異稟，也不可懈怠！“
寧澤敷衍地應了一聲，歡快地跑走了。
望著他離去的背影，族老們感慨萬千：“先是重瞳寧澤，如今又有先天聖體道胎，我寧家何愁不興！“
“可惜小天趕不上這次序列之爭了。“
“無妨，序列之爭五年一屆，以先天聖體道胎的資質，等下下屆，小天定能一鳴驚人！“
聽到諸位族老的話，六祖突然抬頭，渾濁的目光掃過眾人，嘶啞的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絕對意志：“先天聖體道胎，何須參加什麼列強之爭？“
眾族老一怔。
“培養這孩子，家族必須不惜一切代價！“六祖的聲音斬釘截鐵，“所有資源無條件向他敞開！“
有族老遲疑道：“六祖，列強之爭是先祖定下的規矩，關乎資源分配的公平，這樣會讓其他主脈和分家的人心生不滿。“
“祖訓？“六祖目光陡然銳利，空氣瞬間凝固，“老朽我就是先祖！“
“我現在封這孩子為我寧家神子。”
“那些主脈和分家的如果有人不滿的話，等這孩子八歲之後，他們年輕一輩可隨意挑戰。”
“勝者，繼承神子之位，享受對寧天敞開的一切資源。”
“還有問題麼？“
死一般的寂靜。
所有的遲疑、所有的規矩、所有的顧慮，在六祖的安排下都消融殆盡。
巨大的壓力下，諸位族老額頭瞬間沁出冷汗，急忙恭敬的道：“沒...沒問題了！謹遵六祖之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