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讀書腦子疼,練武太辛苦
秦世昌憋了一肚子氣沒地方撒,跑去榮興院。
秦夫人的臉前幾天就消了,額頭上卻還纏著一圈白布。
實際上,老夫人用茶杯砸她那一下,早就好了。
之所以這樣裝扮,自是為了彰顯被老夫人砸傷的地方尚未痊癒,這樣就不用去伺候老夫人。
秦世昌一腳跨進榮興院,臉上還帶著未消的怒氣。
秦夫人正倚在羅漢榻上,頭上那一圈白布尤為顯眼,見兒子這般模樣,不由皺眉道:“這是怎麼了?誰又惹著你了?”
前兩天小兒子兩口子帶著一雙孫子孫女剛回來,家裡一下子就熱鬧起來,連帶著看小兒子的眼神,都不自覺的柔和不少。
“還能有誰!”秦世昌一屁股坐在秦夫人身邊,咬牙切齒道,“還不是那個沈棲月!如今連賬房都不讓我支銀子了!”
秦夫人聞言,臉色頓時沉了下來:“怎麼回事?你細細說來。”
心中想著,這沈棲月管的也太寬了,居然連小兒子都管了。
秦世昌憤憤道:“我去賬房支取五百兩銀子,那幫狗奴才竟說沒有沈棲月的印信,一文錢都不給!我去攬月院理論,還被兩個賤婢攔在門外,差點捱了一燒火棍!”
他說著,將方才在攬月院受的氣添油加醋說了一遍。
秦夫人聽完,臉色越發難看:“這個沈棲月,仗著她父親開國公的身份,是越來越不把咱們放在眼裡了。”
想到上次在沈國公府門外被沈家下人奚落的事,秦夫人不由得咬緊了牙關。
“可不是!”秦世昌拍案道,“以前咱們支銀子,哪次不是記在她賬上?如今倒好,連這點情面都不給了!”
秦夫人正在為柳娘和王婆子以及寶妞的事,煩躁地長了一嘴口瘡,一張嘴,火燒火燎地疼,若不是秦世昌進來,別人她都不想開口。
此時,她不想多做解釋,道:“沈棲月已經不是三年前的沈棲月了,我們要想拿到她手上的銀子,就得哄著她高興不是?她不讓記她賬上,你就只管記在自己的賬上,到了最後,還得沈棲月站出來擋賬。”
到時候,債主擋著大門,府上一兩銀子沒有,她不信沈棲月能眼睜睜看著她兒子作難,被人羞辱。
見秦世昌閒著也是閒著,便說道:“雖然酒樓沒了,你也該找個正經事做。”
“娘,您也知道,我長這麼大,讀書腦子疼,練武太辛苦,我不閒著,還能幹什麼?”
“這樣好了,我給你個事情做,給你出工錢,你幹不幹?”秦夫人突發奇想。
“什麼事?”秦世昌兩眼放光,彷彿看到金光閃閃的東西在面前。
“你還記著你外祖家旁邊的那個王婆子不記得?”
秦世昌摸著腦袋想了想,抬起頭:“娘說的可是那個嘴唇上一顆黑痣的女人?”
“我的乖乖,”秦夫人發自內心地笑了,“我的兒,你離開鄉下的時候才幾歲,就能記清楚王婆子的模樣,那應該是神童轉世……”
想到秦世昌一事無成,和神童沒有任何關係,只好打斷。
“娘,你突然提起王婆子,難道說……”
秦夫人拉回思緒,道:“當年我們祖上有一尊玉佛,你爹上京趕考的時候,缺少盤纏,只好抵押在王婆子那裡。
誰知道等你爹拿的出銀子去贖回的時候,王婆子居然說已經被人偷走了。
前幾天她來了京城,看到我,說是找到當年偷走那尊玉佛的人了,若是把玉佛拿回來,一定物歸原主。”
見秦世昌聽著,秦夫人接著說道:“這件事你不用給任何人說,只管盯著王婆子,見到王婆子,立馬通知我拿著證據把我們的玉佛拿回來。”
秦夫人明白,若是和秦世昌實話實說,讓他去滿京城尋找王婆子,沒有一點好處,秦世昌肯定不去,交給別人,她又不放心。
也難為她這麼短的時間內,能想到這麼一出。
玉佛,絕對能把兒子的慾望吊起來。
秦世昌果然兩眼放光,想了想,問道:“孃的意思是不是說,拿回玉佛,就是我的了?”
秦夫人連忙點頭,說道:“當然,那玉佛根本就是無價之寶,當時我們只押了三十兩紋銀,也是為了將來贖回的時候容易些,和玉佛的價值,根本就沒法比。”
秦世昌覺得,這裡面的油水,肯定不比一座酒樓少,立馬站起身,說道:“行,王婆子現在何處?”
秦夫人搖搖頭。
她若是知道王婆子現在在哪裡,早就僱殺手殺了她們了,還用哄騙自己的兒子去找王婆子。
“就是不知道王婆子現在在哪裡,才要你去街面上尋找。”
明白了。
怪不得問他還記不記得王婆子的模樣,原來人還在半空中飄著,
“行,玉佛拿回來算我的,贖金孃親出。”秦世昌討價還價。
秦夫人心中罵道,小兔崽子,不肯吃一點虧。
這樣也好,省得到了外面被人誆騙了。
“可以,這件事要保密,即便是胡巧珍,你也不可以說出去,萬一被有心人知道了,半路上截胡,我們母子就替別人籌謀了。”
“娘,你兒子你還不放心?我絕對在三天之內,找到王婆子,把她手上的玉佛拿回來。”
秦世昌躊躇滿志走了出去。
秦夫人總算是放下一塊心病。
等秦世昌找到王婆子,立馬僱人把這娘幾個都宰了。
敢來搶她的男人,也得看有沒有這個能耐。
秦夫人看著兒子歡天喜地離去的背影,眼中閃過一絲憂慮。
這孩子,從小溜雞鬥狗,從來不是個安分的。
但這是她的親生兒子,即便是不成器,那也是她身上掉下來的肉。
倒是沈棲月,手上那麼多銀子,不讓秦家人化用,難道等著大銀子生小銀子不成。
個守財奴。
她怎麼能把沈棲月手上的銀子拿到自己的手上呢?
正思索著,胡巧珍款款走進屋內。
見秦夫人面色不虞,立刻堆起滿臉關切:“母親這是怎麼了?可是身子不適?兒媳給您揉揉肩吧。”說著便殷勤地上前為秦夫人捏肩。
秦夫人嘆了口氣:“娘不知道上輩子做了什麼好事,能攤上你這孝順的兒媳婦,哪像沈棲月,從來不來榮興院問安,也從來不管我這個婆婆的死活。”
胡巧珍趁勢欲言又止,“兒媳剛回來就聽說,嫂子給攬月院的下人長了一倍的工錢,對下人尚且如此慷慨,卻不知為何對自家長輩如此怠慢...”
秦夫人猛地拍案:“什麼?!她私下裡給攬月院的下人都長了工錢?!”
胡巧珍連忙安撫:“母親息怒。嫂子出身高門,一貫大手大腳,攬月院的下人又都是嫂子的陪嫁,工錢多一些也無可厚非。只是...”她壓低聲音,“不該拿著我們秦府的銀子,慷他人之慨……”
秦夫人倒是冷靜下來。
沈棲月身邊的下人,工錢都是沈棲月自己出,和秦府根本沒關係。
但她覺得在胡巧珍面前,還是要表演一番,不能讓胡巧珍知道其中的貓膩。
秦夫人臉色驟變:“此話當真?”
胡巧珍故作惶恐:“兒媳也是聽下人們嚼舌根,做不得準。只是想著若真如此,咱們秦家的銀子豈不...”
秦夫人眼中寒光閃爍,咬牙切齒道:“好個沈棲月!我定要讓她知道,這秦府到底是誰做主!”
秦夫人知道,憑著丈夫和兒子的那點俸祿,根本養不了秦家這一家子人,更何況,後院那位老不死的,每天燕窩魚翅人參,流水似的糟蹋,光是這一項開支,一個月就能花費那爺倆半年的俸祿,更何況,那父子倆的俸祿到了她的手上,還要剝一層皮,才會送到賬房。
但這些事,她不能讓胡巧珍知道。
一來小兒子文不成武不就,胡巧珍雖然只是個六品官的嫡女,但胡家在京城根深蒂固,朝中一二品的官員好幾位,當初若不是秦家攀上沈思達這棵大樹,胡巧珍根本看不上小兒子。
加上胡巧珍為秦家生了一雙兒女,她必須把胡巧珍哄得高興了,才不至於回到房裡為難自己的兒子,同時,好好照看孫子孫女。
是以,在胡巧珍的面前,秦夫人表現出對沈棲月的絕對厭惡。
胡巧珍見婆婆的火氣上來,低聲說道:“秦家若是再讓嫂子掌家的話,恐怕用不了多長時間,秦家就成了嫂子的天下,……”
胡巧珍抬起臉,道:“母親,我就想不明白了,您身體健康,平常時候處理事情拿得起放得下,為何不自己掌家,一定要嫂子來掌管我們秦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