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你為何不躲？
“快走！”
蕭鈺反應甚快，一把將沈蘊推往某個方向，她踉蹌兩步，還不等站穩，便被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冒出來的蕭鈺手下扶住了。
“找個安全的地方！”
命令聲再次傳來，沈蘊扭頭看去，只見蕭鈺已經和一眾敵人交手起來，刀劍相撞之聲此起彼伏。
那兩個黑衣人手下得了命令，對著沈蘊道了一聲得罪，便帶著她飛也似地離開了混亂中心。
兩人都是輕功好手，託著沈蘊在林間一番穿梭，不多時便將身後追兵甩脫，又找到了一個十分隱蔽的山洞，方才停了下來。
“此處安全，便請夫人在此靜候，我等要立刻返回，支援主子。”
將沈蘊藏進山洞，兩個黑衣人又轉身離開，快得讓沈蘊連插一句話的功夫都沒有。
想著方才的場景，雖然只是一瞥，但也能看出情況危急，沈蘊心下不安，不由得在山洞中來回踱步起來。
沈蘊這一等就等去了大半個時辰，蕭鈺和那兩個黑衣人都不曾現身。
又過了片刻，沙沙聲不斷響起，沈蘊小心翼翼地探出頭去，便被淅淅瀝瀝的雨水打溼了髮梢。
雨竟然在這個時候下了起來。
這場雨開了口子，便沒完沒了，到了後來，雨勢越發磅礴，便是沈蘊坐在山洞之中，也能聽見外面的流水聲。
蕭鈺本就是以少對多，又碰上這樣的天氣……沈蘊越想便越是心驚膽戰。
可她卻不知道自己此刻能做些什麼，只有強忍不安，在洞中忍耐等待。
不知道究竟過去多久，一陣腳步聲將雨幕打亂，沈蘊猛地抬起頭，便看到蕭鈺的身影，踉踉蹌蹌地出現在洞口處。
“大人！”
沈蘊鬆了口氣，站起身快步走到蕭鈺面前，本想幫著一同除去洞口上的遮蔽物，卻沒想到剛一靠近，就聞到一陣不算濃郁的血腥氣味。
“你受傷了？”沈蘊瞪大雙眼，又緊張起來。
蕭鈺呼吸粗重，撕扯洞口藤蔓的動作也顯得有些遲滯，他並未馬上答話，沈蘊見狀也連忙動手，將蕭鈺迎進洞中，又重新將洞口掩好，這才扭過頭去。
洞中伸手不見五指，沈蘊懷裡雖然有火摺子，但她孤身一人，不敢弄出光亮，只能在黑暗中摸索著去尋蕭鈺。
蕭鈺靠在洞壁上，一動不動，似乎很是虛弱，沈蘊不敢亂碰，只能輕聲開口。
“大人，你，你傷到何處？我這裡有止血的藥粉和紗布。”
伴隨著一聲輕響，蕭鈺點起了火摺子，一張蒼白的臉頓時出現在沈蘊面前。
蕭鈺一聲不響，轉身往山洞深處走去，沈蘊站在他背後，終於看見了蕭鈺後腰上的一處傷痕，衣袍被雨打溼，沁出的血跡大片地從傷處蔓延開來。
“大人——”
“別過來。”
見狀，沈蘊正要跟上去，卻猛地被蕭鈺開口打斷了。
他語氣低沉，甚至都帶上了一絲兇狠，與沈蘊所見過的模樣大相徑庭。
這是怎麼了？
沈蘊不由得呆站在原地，目光仍追著蕭鈺，只見他一步一步，緩緩朝著山洞最內側而去。
下一個瞬間，蕭鈺悶哼一聲，高大的身子一晃便倒了下去。
“蕭鈺！”
沈蘊被眼前的場景嚇了一大跳，再顧不上其他，衝過去將人扶住，觸手才發覺蕭鈺渾身滾燙。
不知是不是因為火光明滅，蕭鈺的一雙眼中，似乎也閃著猩紅的光芒。
“你怎麼樣？到底傷到哪裡了？”沈蘊一迭聲地問了起來。
蕭鈺的呼吸越發粗重，一抬手死死按住腰間傷口，任由劇痛襲來，才勉強喚起了幾分神智。
“我中了情毒……你走遠些，莫要靠近我！”
百爪撓心的疼麻再一次湧上四肢，蕭鈺的神情也越發迷離起來。
先前那林中的敵人當真瞭解他，知道他弱點在何處，使出陰招，又將他逼至這等狼狽境地。
蕭鈺的兩個手下都已殉命，若不是擔心沈蘊一人在這山中會遇到危險，他甚至不想尋到這山洞中來。
上一次他已經犯過錯誤了。
“走！”再次調動力氣，狠狠捏了一把傷處，蕭鈺從緊繃的喉頭硬是擠出一個字來，近乎嘶吼。
沈蘊卻蹲在他身邊沒動。
理智只能保持一霎，幾欲毀天滅地的情潮再次湧現，蕭鈺低吼一聲，翻身將沈蘊一把拉過來壓在身下，只來得及脫下還算乾爽的中衣，墊在兩人身下。
銀霜山中的大雨一直下到清晨，疾風驟雨刮過，卷落無數花葉，終於在天光乍亮之時才收了勢。
雖是一夜未歇，可蕭鈺坐起身來的時候，眼神卻分外清明。
雨停之後，洞中又恢復了一片寂靜，只有沈蘊綿長的呼吸聲若有若無地響起。
蕭鈺從散亂的衣衫下摸出傷藥，胡亂往已經止血的傷口上撒了一把，回身看向沈蘊，眼中神色漸漸複雜起來。
理智迴歸，昨夜的荒唐也跟著一同回到蕭鈺腦中。
女子柔軟滑膩的皮膚，還有乖順卻動情的模樣又出現在他眼前，蕭鈺不由得做了個深呼吸，方才止住心頭情海翻湧。
他記得自己分明道出了實情，沈蘊為何不躲？
蕭鈺又垂首，一隻手無意識地拂過沈蘊臉龐，才發現她不知何時已經睜開了雙眼。
歡愉一夜，沈蘊雖然周身疲乏，可這畢竟是在天地之間，蕭鈺剛有動作，沈蘊便清醒了過來。
只是她有些不知道該如何面對，才並未起身。
“為何不躲？”
疑惑的聲音從頭頂傳來，沈蘊抬眼，蕭鈺正望著自己，眼中情緒萬千，叫沈蘊看不分明。
已經被識破，沈蘊也只好擁著衣裳坐起身來，側頭避開蕭鈺探尋的目光，順便將他的問題一併避過。
“大人的傷可處理過了？”
“我問你為何不躲？”
沈蘊此時倒是想躲，可惜蕭鈺並不打算放過她，欺身上前，一瞬不眨地盯住了她的雙眼。
“你明明不願如此。”
畢竟沈蘊是平泰侯府的世子夫人，先前那次若非陰差陽錯，蕭鈺也不會對她做出這樣的事來。
沈蘊咬了咬嘴唇，“大人救命之恩，妾身不知如何答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