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從前有座山，有人來獻寶
天明時分，亮口尚未大開，通往勒功山走蛟龍堂的那條深山小道上，小丫鬟騎驢山澗，時不時吼上兩聲調子，頗有幾番愜意。
曲調悅耳，餘音美妙，好聽！
所過之處，寂靜山林，宿鳥驚飛。
早起的鳥兒有蟲吃。
騎在驢背上的春芽跟著搖晃身子，眯著雙眼，抬頭望天，皆是大樹參天，一葉障目。
“公子，為啥書上總是誇那些早起鳥兒，卻不見誰可憐早起的蟲兒呢？”
小姑娘的羚羊掛角想法，謝濟追不上，也懶得去琢磨。
“既然是書上寫的，就應該去問那些編撰修書之人，你家公子哪能知道。”
一大早出門就見自家公子心不在焉，彷彿心事重重，公子不願意說，問了也是白搭。
公子牽繩，丫鬟騎驢，遊山玩水一般。
就在這時，眼尖的春芽一眼就看到不遠處的青石板上，有個人影。
“好像是封公子誒。”
謝濟聞聲，放眼望去，還真是。
“太慢了，太慢了，本公子等得都一些睡意了。”
封流站起身來，伸了伸懶腰，顯然，昨晚沒有睡得太好。
就為了老胡子的那一句三七勝負，心中覺得極為不快。
“你要和我們一起去勒功山？”
謝濟好奇問到，之前並未和封流提起過這一茬，何況此行也並無多大危險，那些山中強人，如今算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哪裡還敢對謝濟出手。
封流撇了撇嘴，一臉不屑的說道：“咋？還真把自己當做絕世劍客，豪氣干雲的江湖中人了？”
“老胡子讓我來的，說是別讓你有個好歹，他那一劍還得指望你辦妥了勒功山的事情之後，回去學呢。”
封流是真的氣啊，真要挑武學苗子，拋開自己就不說了，謝濟能有啥天賦，瞪大了眼珠子都沒有瞧見半點，倒是這小子身邊的小丫鬟，看著就是學武的好苗子。
老胡子不會真是老眼昏花了吧？
“封公子，你要是再這樣陰陽怪氣說話，我保證，以後每天都叫你‘下流’。”
小姑娘嘟著嘴，騎在小毛驢上，雙手叉腰，開始為自家公子打抱不平。
封流連忙擺手，賠笑告罪，這小丫頭方才叫自己‘封公子’，不容易！
三人上路，春芽封流互相多了一個打趣的物件，謝濟牽著小毛驢，心不在焉，倒是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再往前走，就是勒功山的地界了，遠遠的，就有人喊了起來。
“謝公子來了！”
是勒功山之前的那一大撥子人，動靜太大，將謝濟嚇了一跳。
站在前面的兩人，分別是王銅柱和絡腮漢子，在這兩人身邊的則是勒功山這些年積攢下來的銀錢財寶。
不多，整整十大箱子，走蛟堂獨佔六箱。
“謝公子，可算把你給等到了。”
出聲之人正是王銅柱，弓著腰，臉皮嬉笑，湊上前來，手腳麻利地替謝濟將毛驢牽住。
當天因為是夜晚，謝濟只知道勒功山人數不少，黑壓壓的一大片而已，但是眼前，幾千餘人，站隊雖然不算太整齊，但是就這麼往這裡一站，滿眼望去，那可全是人。
回到走蛟堂之後，僥倖撿回一條小命的王銅柱，帶著其餘幾個手腳尚且健全的人，將走蛟堂裡外翻了一個遍，總算將刀疤子藏著的財寶給挖了出來。
起先還想著帶著財寶就此溜號，可心思活絡的王銅柱仔細一想，帶著這些大箱子能夠去哪兒？
無非就是兩個去處，大啟和上單。
出山進城，四處盤查，能不露餡？
於是，哥幾個一商議，咬咬牙，最終還是決定將這些財寶給獻出來，雖說心疼且肉疼。
但是合計一番，還是留在勒功山最好，獻出這麼多東西，趁著勒功山重建伊始，還能在那個大劍客謝公子眼前，留個好面孔，細水長流，好日子不會少。
封流大手一揮，示意王銅柱一邊兒涼快去，春芽一路上與他兩人互相誇讚，先前老胡子那番話造成的感傷全然沒了蹤影。
所以，小姑娘騎的這驢，得他封流來牽才行，王銅柱還不配。
王銅柱哪兒敢吱聲，只是心中嘀咕：這小姑娘來頭可真不小，封大俠都親自牽驢，了不得，了不得！
退到一邊的王銅柱一擺手，就跟著之前的一些大寨寨主，一起開箱。
“謝公子，我們私底下合計過，以後您就是勒功山的山主，不知道可合您心意？”
山主，山大王，沒啥差別，謝濟面色平靜，只是點了點頭，似乎這就是天經地義之事，只不過心中卻是樂開了花。
坐擁一山，往後日子好起來了，能不逍遙？
此時，謝濟更多的目光還是聚集在那些大箱子上。
隨著箱封一張張揭開，銀錢珠寶雖不能發光，但是天生就扎眼，缺啥來啥！
“山主，這裡是銀錢一千兩，珠寶若干，您過過目。”
王銅柱心思最為活絡，自然格外殷勤。
謝濟打箱子前面一一走過，這個時候，春芽也翻身下驢。
數目如此大的銀錢和珠寶，春芽生平僅見，心中一直默唸著這下發財了。
“山主，這些財寶銀錢都是以前收取的來往山稅和贖費，那些大戶人家，幾十上百兩銀錢不算啥的。”
錢財來路一一稟明之後，千餘人都就開始靜靜等待著這位新山主的後話。
錢財珠寶，無人不愛，所以他們還是希望這位新山主能夠多少給大家分一點，三成就足夠。
至於這當中山寨寨主有無藏私，肯定是有的，只不過不會太多。
“既然是十箱財寶，那麼現在就站出十人，將它們一起保管著，山中的兄弟們能夠這麼坦誠，我也不妨今天就在這裡透個底。”
“十箱財寶，我分文不取，大家既然以後不做賊人勾當，我又做了山主，那麼就得讓大夥兒能夠吃得上飯。”
“所以，接下來我會拿出這當中的一部分銀錢出來，購置糧食和農具，剩下的，就先由幾位大寨主一起保管，開銷用度以及賬目一事，往後都會公之於眾。”
分文不取！
眾人聞言，先是一愣，全然不敢相信，等到回過味來，旋即就響起大片沸騰叫好聲，此起彼伏，一陣一陣，響徹山中。
這個山主，好像沒跟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