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五章 我們都是棋子
“噗”
吹亮了一盞火苗，我的瞳孔跟貓似的縮了縮，才適應過來。
山洞果然不大，兩個人都顯得有些侷促窘迫，再多進來一個人都轉不開身，真不知道他是怎麼發現這個洞的。
腳下是冰涼刺骨的石塊和枯草樹枝，又冷又扎，洞口吹進來的寒風冰冷刺骨，儘管身上裹著圖爾託的袍子，我依然凍的瑟瑟發抖。
圖爾託藉著火苗看了我一眼，“很冷？”
“你……在冬天光著身子往外跑，不冷？”
我裹緊袍子蹲在地上瑟瑟發抖，“能不能找、找點樹枝點個篝火，太、太冷了。”
圖爾託不悅的皺眉，“現在點火，你是怕我們被人追蹤不到嗎？”
“你自己逃、逃出來就算了，帶上我做什麼！”
我心裡一股火氣不知道衝哪兒發，哆哆嗦嗦的說，“想殺人的人未見的會殺我，就算死在木屋裡，也比、比凍死在外面好！”
圖爾託一屁股坐在我身邊，摸索到我的手腕強行抓了過來，“你不是應該感謝我帶著你逃了出來？”
“感謝？我恨不得殺了你。”
理智上我不應該靠近他，可他身上散發著溫暖的氣息，結實的胸膛甚至帶著一層微微的汗珠子，對一個凍的半死的人來說實在太具有誘惑力了。
本能打敗了理智，我蜷縮在他的腿上，儘量往他的胸膛上靠近，不顧一切的汲取他的溫暖。
圖爾託怔了怔，忽然滿意的笑了，“我打賭，把你扒光衣服扔進冰天雪地裡，你撐不到半個時辰就會跪在我的腳下求饒。”
我聲音嘶啞的說，“隨便你怎麼說吧，我實在太冷了……”
“還以為你真不怕死呢。”
圖爾託鄙夷的說，“從認識你這位趾高氣昂的明珠公主開始，我就覺得你不是一個好馴服的女人，不過越難的事情我越喜歡挑戰……直到你脫下最後一件衣服爬到我的床上，我依然覺得你並沒有被我馴服。”
我沒力氣跟他說話。
氣氛變得冰冷壓抑，狹小的山洞裡只有我們的呼吸聲。
現在終於有力氣想秦湛會怎樣，他會被暗殺圖爾託的人殺死嗎？
我心急如焚。
“暗殺你的，是什麼人？”
越想越害怕，忍不住開口問道，“秦湛不是你們的人，他們也會……殺死他？”
“你腹中的孩子，是他的？”
圖爾託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反而問道，“知不知道肚子裡揣著一個孩子，去北疆和親被發現，你會是什麼下場？”
我心頭狠狠一跳，愕然道，“你怎麼知道！”
今晚我一直在疲於奔命，疲於應付一次又一次的突發事件，連自己都忘了自己出血。
圖爾託傲慢的指了指我的雙腿，“你下衣有血漬，女人那個地方流血，不是天葵就是有孕，還用我說嗎？”
我吸了一口氣，“你既然知道，那還……”
“我說過，我不會放過一個沒有被馴服的女人。”
圖爾託握住我的後腦勺，強迫我抬起頭看著他，“老實回答我，是他的嗎？”
我皺眉道，“放手！”
“回答我。”
圖爾託加大了力氣。
“啪”
我抬手打了他一巴掌，“我讓你放手！”
圖爾託摸了摸臉頰，竟陰森的笑了起來，“一個被馴服的女人，無論被主人如何羞辱都不敢生氣，更不敢打人，否則會被主人教訓的很慘。”
我狠狠咬牙，“圖爾託，你做個人吧！”
圖爾託眯了眯眸子，意味深長的說，“這個世上，只有強者才有資格活得像個人。”
我譏諷道，“你被人追殺，狗一樣的四處亂逃，也配稱自己是個強者？”
圖爾託狠狠一顫，語氣瞬間狠戾，“你說什麼？”
扎心了？
我放肆的笑了起來，“怎麼，被我戳到心口子上了？那就是我沒說錯，圖爾託，你不是大汗最疼愛的弟弟嗎，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怎麼會有人暗殺你？啊……”
“住口！”
他狠狠捏住了我的脖子，那雙蘊含著怒火的眸子兇狠的凝視我，“再敢說一句，我現在就殺了你！”
我疼的眼淚都飆出來了，艱難的蠕動嘴唇，“大汗最寵愛的弟弟……哈哈哈……”
我們兩個都恨不得對方被自己碎屍萬段，可我卻坐在他的腿上被他摟在懷裡，互相取暖……這個姿勢就相當怪異、尷尬。
圖爾託驀地收緊手指，我喉嚨中發出一陣難聽的咯咯聲，喉骨斷了似的劇痛。
累了，毀滅吧。
反正今晚都不知道死幾次了。
我沁出血絲的眸子死死的盯著他，他兇狠的眼睛也對我死亡凝視，時間好像拉出長長的絲線，漫長的讓人心顫。
“殺我的，就是他。”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眼前金星亂冒感覺自己就要暈過去的時候，圖爾託忽然鬆開了手，聲線陰沉的說，“這個世上想我死的人很多，他是最想我死的那個。”
“咳咳咳……”
憋的漲大了兩圈兒的腦袋瞬間回血，我捂著喉嚨拼命咳嗽，好半天才緩上一口氣來，“那你去殺了他啊！我不過是說對了你的心事，你拿我出氣算什麼？別讓我看不起你！”
圖爾託皺眉道，“我會殺了他的。”
“那是你的事情，不用跟我說。”
我喘過氣來，忍不住去摸凍僵的雙腳。
圖爾託溫熱的手摸住我的腳，拉倒了自己的懷裡，“你還沒有告訴我，你肚子裡的孩子是不是秦湛的。”
“不是。”
我雖厭惡他，可雙腳觸及溫暖，竟然一點兒也不想挪開。
圖爾託意外的哼了一聲，“他恨不得把命給你，我不信。你是怕我回去殺了他吧？”
“你信不信，都不是他。”
我煩躁的說，“圖爾託，秦湛是和親使臣，自古雙方交戰還不斬來使呢，殺了他你擔不起的。”
圖爾託冷冷道，“別把自己看的太重，你的父皇要的是邊疆穩定，根本不關心你的生死，我的阿哥一心想讓我死，殺了誰，他們都會再找人重新走一次和親維持表面穩定。”
我愕然的看著他，一點兒毛病沒有！
我和他都是棋子，棋子丟了有各種理由再換一副，棋局依然繼續。
“你心裡有喜歡的人？是誰？”
圖爾託似乎很感興趣，不依不饒的追問道，“在送親的隊伍裡？是那個沈將軍？”
我孩子的爹是榮世勳！
可我不知道他在哪兒，我的死活他也不知道。
我喉嚨哽了一下，“不是沈大哥，不是的。我有喜歡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