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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章

魏兵如洪水猛獸般向蜀軍發起了大規模的進攻。張翼將軍寧死不屈,帶領他的親信及來自家鄉計程車兵拼死力進行抵抗。他們堅定一個信念:一個人殺死一個魏兵夠本,殺死兩個魏兵就等於賺了一條性命,於是抵抗起來如瘋狂的獅虎一般。結果,他們似乎並沒有賺到多少性命,而自己的性命全搭上了。張翼手下的數百名軍士不曾有一個能夠活下來,張翼本人身中數箭,栽下馬之後又被魏兵連砍了數刀,屍體已經完全變得血肉模糊了。

蜀太子劉璿、漢壽亭侯關彝,帶領親信人馬數百人也拼死力抵抗。可是當魏兵如狂潮奔湧過來的時候,他們就如同變成狼群面前的羔羊,瞬間土崩瓦解。在被殺死殺傷了大部分士兵之後,少數士兵選擇了放下兵器跪地舉手投降。然而如殺人狂魔般的魏兵仍然沿著殺人的慣性,將舉手投降的蜀兵也全部殺死了。太子劉璿、壽亭侯關彝先後全部倒於血泊之中。

……話說吳將丁奉,在得知蜀國已經滅亡之後,知道局勢已經完全沒有了挽回的希望,便收兵悄悄而快速的退回到吳國境內。中書丞華核奏吳主孫休道:“吳、蜀乃聯盟唇齒之國,‘唇亡則齒寒’。司馬昭伐吳,已近在眼前,乞陛下快速深加防禦。”孫休深以為然。於是命陸遜之子陸抗為鎮東大將軍,兼任荊州牧,鎮守江口。左將軍孫異守南徐多處狹隘關口,同時在沿江一帶屯兵數百營。老將軍丁奉總督諸路軍馬,嚴防魏兵進犯。

話說蜀建寧太守霍戈在聽說了成都失守之後,像失去了親孃親老子似的悲傷欲絕。他穿戴著白孝服孝帽,面向成都的方向哭號了兩天兩夜。眼睛紅腫得像爛桃子,嗓子嘶啞得像猴兒叫。在眾人的苦苦勸說和攙扶之下,他才進屋開始進點兒湯水。過了一兩天,待他恢復了一些元氣之後,眾將領開始勸說他道:“既然漢主已經失位了,我們何不趕快投降隨漢主而去,尋一條活路呢?”

霍戈哽咽著說:“山高路遠,相隔迢迢,哪裡能知道我主現在的安危呢?如果魏主能夠以禮待他,讓他不受辱沒,那麼,說明魏主是能夠仁厚待人的,而我們現在率全城軍民投降,為時也不晚啊。萬一魏主辱沒了我主,時刻威脅到他的生命安全,那麼,我們投降了,不還是生活在被羞辱和極端危險之中嗎?投降不也成了死路一條?”

眾人都覺得霍戈所言在理。於是派人到洛陽去探聽有關後主的訊息。幾天之後,探子回來報告說:“司馬昭不但沒有加害後主,而且將後主封為‘安樂公’,賜給了一處大住宅,按月供應銀兩,一次性賜給了萬匹絹帛。伺候後主及家人的童婢也有一百來人。後主的兒子劉瑤等及群臣如樊建、譙周、郤正等,都被封賜了侯爵。……”聽得這些訊息之後,霍戈就率領部下軍士們前往投降,他們都得到了一條活路。

話說後主的近臣黃皓,跟隨後主投降之後,每天祈盼著能夠不受辱沒,能夠過上穩定的溫飽的日子。——因為他知道,要像之前那麼花天酒地,揮金如土,是永遠不可能的了。

後來,黃皓又得知後主被封為‘安樂公’,樊建、譙周、郤正等各各都被封爵。心想:“是不是也能稍稍封賞一下我呢?哪怕比他們等次低一些也行啊。”但過了兩天,依然沒有看到司馬昭要封賞自己的跡象。不過,他也似乎有些想明白了:“既然已經投降了人家,封不封爵,哪能由得自己?能夠有一條活路,能夠過個平穩的衣食無憂的日子,也就該謝天謝地了。”於是他便也漸漸心安了一些。

這天,剛剛吃完晚飯,忽然聽到嘚嘚嘚的馬蹄聲由遠而近,接著便聽到馬嘶之聲。黃皓不由得心驚肉跳起來:“不好!怕是有事了!”走到門外一瞧,果然看見幾百人馬朝他家的住宅奔跑過來,接著便分散開來,把他家包圍住。還有一部分人衝殺進來,不分青紅皂白,用刀槍對著人,用繩子就綁人。家人和家傭們都很驚恐,但也十分識相,不曾有武力反抗的。黃皓也知道反抗是自討苦吃自尋死路。他很恭敬地向軍士們致禮,道:“請問各位爺,這是要把我們抓到哪裡呢?”

可是此時的軍士們沒有一個講客套的。一個軍校沒好氣的說:“我們也不知道!先把賊犯們抓去再說!”

黃皓的家人和家丁們一個個被捆綁得結結實實,投進了牢房裡。那牢房內狹窄,陰森,充斥著黴味,尿味,黃皓感到了一陣嘔心,但是又毫無辦法。他現在已經完全沒有了選擇的自由,只能像個牲口似的聽憑別人的擺佈,生死大權也完完全全操在別人的手裡。這時的他仍然認為自己有可能活下去,因為他沒有到戰場上殺魏兵,沒有留下什麼血債,殺死他是不至於的。他想:他很可能會受辱,受刑,然後才能放出去。這一夜,他基本上沒有睡著。直到大約四更天的時候,才躺在那牢房的鋪著麥稈的地上迷迷糊糊的好像睡著了一會兒。醒過來之後,就再也睡不著了。

第二天早晨,牢房裡給每人發了一木碗麥子粥,一個麥麵餅。因為太口渴了,黃皓就把一木碗粥喝了下去。開始的幾口他還沒有怎麼在意,喝到一半之後,他明顯感覺出了粥內含有泥沙,因為他感到實在是磣得厲害。但是他忍住了。他想:被關進牢房的事,哪能有個好飯好菜吃。如果不全喝下去,還不知道到什麼時候才能送飯來。這樣想過之後,他就硬忍著把含有泥沙的粥幾乎全喝了下去。咬那餅子時,他也感覺出了明顯的磣。但他堅持著把那餅子吃了下去。咬進嘴裡之後,他不怎麼嚼就努力嚥下去。因為越嚼越會感覺出磣,越嚼就會越感到痛苦難熬,弄不好會根本咽不下去。

吃完早飯之後,黃皓及家人家丁們被押到了一個大大的菜市口,那裡擠滿了無數看熱鬧的人。

被押到菜市口之後,黃皓的家人和家丁們一個個被砍掉了頭顱。而黃皓本人卻不曾有這麼“好”的待遇。他是受剮刑而死的。當最初幾次割他身上肉的時候,那慘叫聲比牲畜被殺時的聲音還要慘。人殺牲畜時,一般都是讓牲畜儘快死亡;而有時候,人殺人時,卻是那麼慢慢的折磨人致死。難道是殘害同類時,一定要比殘害異類更兇狠更殘酷嗎?上蒼的規定是這樣的嗎?自然法則也未必是這樣的啊。

黃皓被剮了不知多少刀之後,他終於氣絕身亡了。他的靈魂脫離開他的軀體,跌跌撞撞的向那深山間行移而去。在一處山凹中,他的靈魂躺了七八天不曾有一絲的動彈。直到第八天的深夜,才莫名其妙的產生了一些智慧和神志。慢慢的,又經過了一天一夜,他的靈魂才得知他已經離開了人世,成為了陰間一鬼。

黃皓的靈魂忽然流淚了,他想不通司馬昭為什麼要對他施以剮刑。“我本犯了什麼死罪呢?即便是犯了死罪,一刀砍掉不就算了嗎?為何還要長時間的折磨我,讓我經受那麼長時間的極度痛苦?”他開始無論怎樣都想不通。後來,黃皓魂努力支撐著到草木叢中汲取了天地間的一些元氣和草木水果之氣,過了一會兒之後,忽然醍醐灌頂似的想道:“殺一儆百!殺雞嚇猴!——司馬昭的長時間虐殺我,就是要立威,要震懾眾人。他在用長時間的對我的虐殺向世人表明:不管是反對他的,還是雖擁護他而實際上給他造成損失的,一個都沒有好下場!他要讓世人的每個人的靈魂裡都刻上一個‘怕’字,而他才能樹起絕對的權威!天下之陰險歹毒者,難有超過司馬昭的!……”

……卻說朝中大臣,因為司馬昭佔領了川地建有大功,都尊他為王。他們表奏魏主曹奐,曹奐審時度勢,知道自己暗鬥不過,只得萬般無奈地應允了眾人的表奏。

司馬昭受封晉王之後,經過跟大臣們的一番討論,最終將長子司馬炎立為世子。

不久之後,又有大臣奏稱:“當年在襄武縣,不知道是哪戶人家,好像是從天上掉下來的一個人,身高兩丈有餘,眼睛凹陷在裡,跨一步達數丈之遠,鞋底印跡足有三尺二寸。白髮飄飄,蒼髯蓬鬆如茅草窩,身著一件黃色的單衣,長長的飄飄蕩蕩。脖頸上系一根黃巾,拄著一根藜頭柺杖,跨步時則將柺杖扛於肩膀之上。一邊闊步行走,一邊高喊道:‘我乃民之主,今來告訴汝,天下要換主,立見太平和樂土,足食又豐衣,人人享洪福!’如此的在長長的鄉道上、街市上行遊了三天。到第四天,人們都紛紛聚集起來想跟著他詢問詳情,可是,連個人影兒也找不到了!——這可是殿下的祥瑞之兆啊。殿下可戴十二旒冠冕,樹立起天子之旌旗,出警入蹕,備六馬,乘金根車,進王妃為王后,將世子立為太子。”

大臣的這番話,司馬昭開始時感到頗為新奇,後來越聽越感到深入到了他的內心,啟用了他的天子夢,直到聽到最後,以至於心花怒放,熱血沸騰。他正想開口說點什麼,然而忽然間感到舌頭不聽使喚,想要說的話便變成了“啊,啊,哦,哦”的不知什麼意思。接著大臣們便看見他嘴角歪斜,眼仁兒僵住,轉動困難。大家一時慌了手腳,只得令宮人們趕緊將晉王抱扶到車上,而後迅速地往府中護送。太醫也急急忙忙地坐車前往醫護。

次日凌晨,晉王的疾病絲毫不曾有好轉的跡象,反而變得愈加嚴重。太師王祥、司徒何曾、司馬荀顗及諸大臣前往問安。司馬昭只是“嗚、嗚、啊、啊”的,連一個完整的簡單句子也說不出來,只是用手抖抖歪歪的指著司馬炎。而後手臂突然落下,頭一歪。他死了。

……話說魏主曹奐已經多日沒有設朝。老是憂心忡忡,心神不定,然而又無可奈何,就差點兒憋出病來。一天,正坐於榻上跟幾個內官閒坐閒聊。忽然聽報告說司馬炎進來了。曹奐慌忙下榻迎接,只見司馬炎帶著劍邁著大步威風凜凜的走來。入內,司馬炎坐定,單刀直入地問曹奐道:“大魏的天下,是誰家的功勞啊?”

曹奐恭恭敬敬的說道:“都是晉王父輩、祖輩所賜的啊。”

這個回答使司馬炎感到很滿意。他哼了一聲,面帶三分笑,道:“我看陛下,文不能研經論道,武不能治國安邦。為何不能讓有德有才者為王呢?”

如此直白的當面說出曹奐的無能並要求取而代之的話,曹奐還是第一次聽到,於是他吃了一大驚,吱吱唔唔的沒有能夠明確的表態。曹奐旁邊的黃門侍郎張節沒有能夠忍受得住,忽然大喝道:“晉王之言差矣!過去,魏武祖皇帝,南征北戰,東擊西殺,吃盡千辛萬苦,費盡千難萬險,才取得了天下,今天子有德有才,並無過錯,為什麼要讓位於人呢?”

司馬炎沒料到小小的黃門侍郎會如此的頂撞他,一時勃然大怒道:“這社稷,原本是大漢的社稷。曹操挾天子以令諸侯,自立為魏王,實則篡奪漢室,是為漢賊也!我祖輩父輩三代人全力輔魏,得天下者,難道是曹氏有什麼能耐?實際上不是司馬氏的功力又是何人的功力呢?這是四海之內人所共知的!我現在難道就不能紹續魏之天下嗎?”

張節完全被激怒,失去了理智似的吼道:“想要行如此之事者,是篡國的奸賊!”

司馬炎火冒三丈五,更強力地吼道:“天下本是大漢的天下,我要與漢家報仇雪恨,有何不可?豈是篡國?”——司馬炎以為,他佔據了道德的制高點了。於是喝令武士們道:“快!來人!槍,棍,瓜,打,往死裡打!”

於是槍、棍、瓜,胡亂的向黃門侍郎張節的身上打去。開始的時候張節還堅持著用拳頭和胳膊去抵擋槍棍和鐵瓜,但漸漸的被打得鼻青臉腫,頭破血流,支撐不住,栽倒於臺階之下。但,槍棍和鐵瓜卻更為密集更為有力的砸打到他的身上和頭臉上。

張節被如此之打,曹奐實在看不下去了,噗通一聲跪於地上,流淚哀告道:“晉王手下留情吧!饒他一條性命吧!”

司馬炎哼了一聲,堅持讓武士們繼續打下去。他本人邁步下殿而去。

而張節早已死去了。有很長一段時候,槍棍和鐵瓜都是在打一具死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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