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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五章

被捆綁的張虎、戴陵、樂綝及幾十名魏軍士兵,都被押解到了孔明的帳下。孔明的嘴角掠過幾絲得意的微笑,接著便正經著臉,道:“我能捉到你們,何足為奇?現在我決定放你們回去,讓你們去見見司馬懿,就說我教他再讀讀兵書,重視戰策,研究戰術,等功夫成熟了再來決一雌雄,也未為遲也。我已經答應饒了你們性命了,而你們的兵器和戰馬卻是應該留在這裡的,知道吧?”

被綁的魏軍將士們都連連點著頭說:“是是是,感謝丞相饒得性命。”於是蜀軍們解去了他們身上的繩索,脫去了他們的衣服,只留一條內短褲。——沒有穿內短褲的,就留著一層長褲子。蜀軍又在他們的臉上塗上了黑墨。塗抹黑墨的時候,有的魏軍深感帶有侮辱性,想到了反抗,但因為保得性命要緊,所以只能選擇了順從。

他們步行出陣,回到了司馬懿的營寨。——其時司馬懿剛剛到得營內。

司馬懿看到他們黑黑的鬼似的臉,看到他們一個個倒黴、沮喪的模樣,真氣不打一處來。回過頭對各位將領說道:“如此的損壞形象,挫傷銳氣,還有什麼臉面回去見中原大臣啊?不拼個魚死網破,絕不能罷休!”於是整頓軍馬,讓士兵們飽餐了一頓,而後司馬懿指揮左中右路三軍,奮死衝鋒陷陣。

司馬懿咬著牙,微微咧著嘴,拔出亮晃晃的長劍,高高而有力地揮動著,率領百餘名威武驍勇之將,催促、監督著眾軍士的衝殺。兩軍兵器相接,都奮力要消滅對方,好像連續五代刺殺父母的仇恨即在這一瞬間暴發。

正在這時,魏軍忽然聽到陣後響起鼓角之聲,接著喊聲震響,鼓角聲人喊聲混合在一起,直衝他們的耳鼓和心臟。有人回頭一望,看見一支隊伍從西南面如狼似虎地衝殺過來,有人立馬看出為首的將領是關興。

司馬懿慌忙分撥出一部分人馬阻擋關興的進攻,接著繼續驅趕軍馬向前廝殺。一會兒,魏軍忽然大亂,無數士兵向旁邊退讓,奔逃。原來,一支蜀軍從旁側悄悄殺來,沒有吶喊,也沒有號砲戰鼓聲,像咬人的狗事先並不發聲那樣。蜀軍三路夾攻,眼看著魏軍不斷後退,不斷增加傷亡。司馬懿見實在支撐不住,急忙下令撤軍。三路蜀兵不斷向前擠壓,衝刺,司馬懿指揮三軍往南方拼死力衝出。撤到相對安全地帶後,司馬懿疲勞、悲傷著臉叫清點人數,但一時哪裡能準確統計:死傷者佔原先人數的十分之六到十分之七:輕傷者就是幸運者。好多重傷者被丟棄在戰場或戰途中,生不如死的活著,在時間裡煎熬。

有一名重傷兵一邊痛苦地呻吟,一邊請求從他旁邊經過的蜀軍,說願意把自己身上的一兩銀子交出,願意死後獻出衣服,只要光著身子將自己埋葬就行,但願蜀軍士兵能夠利索地給自己一刀,讓他早點兒解脫疼痛。……

……話說永安都尉苟安受太守李嚴之命解送糧米至祁山。接到如此的差事之後,苟安暗自十分高興。他想:他這邊離開了李嚴,那邊離孔明的祁山寨甚遠,兩頭管不著自己,這便是老天爺賜給自己的自在時光。往日,他飲酒多了,誤了事,上司管起來,有時候可算是非常嚴格的,甚至很嚴酷。現在好了,鳥兒放出了籠子,那可是自由自在任我飛,上面管不到我頭,下面管不到我腳,中間管不到我的鳥。

運送糧米隊伍出發的第一天,苟安還算是盡心盡力,前面派人哨探,後面派人防範。到第三天,離永安的距離已經相當遙遠了,而離祁山的營寨也很遠很遠,於是他便感覺到了無人管的空白地帶,心中自然也升起了自在的旗幟。好像後人之後人擺脫了工作的煩擾而迎來了長長的假日一般。

晚上,隊伍搭起了臨時帳篷休息,他便跟幾個隨員親信就帳篷內飲起酒來。次日白天行進了二三十里,晚上又照舊大喝。可有些美中不足的是,下酒菜不夠豐盛,肉類不多。

屬下一名隨員道:“這有何難?明天我們將從一片山林地帶穿過,那裡的野雞、野兔一定不會少,我曾經還聽說那裡有野豬、野狗和豺狼的呢,……要是能打到一頭野豬或狼,可夠我們享用的了!”

聽這麼一說,苟安及幾個親信都渾身增長了勁頭,心裡熱乎乎的恨不得馬上出發,可惜離那裡還有好幾十里路,因此決定第二天一定好好幹一場。

第二天清晨,隊伍的出發比前幾天稍稍早一些,因為對即將打獵的盼望和興奮使苟安等醒得比往日也早一些。

不過,因為道路的崎嶇和彎曲,運糧米的車輛到達那片森林地帶附近時,太陽已經下山了,夜的帷幕已經降下。因此,他們只能停下來生火做飯讓押運糧米的軍士們吃飽肚子。而苟安又和幾個親信屬員喝酒一場。——按照他的心裡所想,一天三頓酒才得勁兒呢。用“嗜酒如命”一語形容,也不算過分。

次日清晨,苟安等吃完了早飯,隨身帶上了午飯,具備好了弓箭、長槍、木棍、繩索等等,彼此間既保持一定的間距,又能相互有所照應,朝著密林深處出發了。他們專注,他們興奮,恨不能馬上收穫美味佳餚。

工夫不負有心人,更不負有本領之人。到中午的時候,他們就打到了兩頭野豬,歡歡喜喜地用木棍子抬著回到了臨時營寨,於是剝皮,解剖,清洗,剁成小塊,放進幾口大鍋子裡燒煮了起來,水燒開後一會兒,野豬肉的香味兒就飄出了好遠,簡直能讓他們流出涎水來。

煮熟之後,苟安令分給每一個軍士享用,只是自己和幾個親信留下的人均份量稍微多一些。白天苟安早已吩咐人從最附近的村莊裡買來了好幾桶酒,於是他們開始了自出發以來下酒菜最豐盛的一次飲酒。

他們一邊喝酒,一邊划拳,一邊吃野豬肉,一直飲到三更天。第二天上午,太陽已經從山頭升起老高了,苟安等還沒有醒來。等到苟安睜開迷迷濛濛的眼睛時,已經到了午時了。

有隨員請求他快一點趕路,他沒好氣的瞪了一眼:“急什麼急?!”

喝酒吃野味,在當時真是美妙無比的日子,所以苟安捨不得離開那地方。次日,他跟幾個隨員親信又出發往森林深處打獵。這天的運氣比前一次的運氣還要好,到傍晚歸來時,共打得一頭孤狼、一頭野豬和一隻野兔,還射得了三隻雉雞。煮熟之後每個軍士又分得了一小塊肉和一碗羹,而苟安和幾個隨員親信喝得酩酊大醉,而後由三更天一直睡到第二天午時。……他們共在這一帶逗留了四天,苟安才不甚情願地率領押運糧米的隊伍繼續前行。到得祁山軍營後,糧米數量倒是不少,只是送達的期限延宕了近十天。祁山軍營中的管糧官很是不樂,臉色陰沉地接待他們,說話也極為不禮貌。剛剛交割完畢,傳令官就來通知苟安到丞相那兒去。苟安感到有些不對勁兒,推說大解之後馬上前往丞相處,而轉向了馬廄處,想騎上一匹馬溜之大吉。他還沒有騎上馬,早被監視他的武士窺見。幾個武士一擁向前,把他摁倒在地,然後捆綁得結結實實,押到了丞相處。

諸葛亮憤怒地問道:“從永安運送糧米到這裡,你們在路上走了多少時日啊?”

苟安心裡有數了,丞相是在責備自己拖延了日期了,於是連忙解釋說:“道路太曲折崎嶇,我們又生怕出現強人,於是一路哨探,緩緩前行,不敢冒進,於是拖延了些時日……”

諸葛亮眨巴了兩下眼,陰沉著臉問:“爾等所打的野豬、野兔等等味道鮮美否?”

苟安知道這下子抵賴不了了,連忙求饒道:“丞相恕罪,丞相恕罪,我們只是稍加停留打獵取樂的,小人下次再也不敢了!”

諸葛亮大怒道:“按照軍令,拖延了三日就要處斬,而你竟延遲了十天了!——來呀!拉出去!斬!”

這時,在場的長使楊儀急忙道:“請慢!——丞相:請屏退眾人。”

諸葛亮令眾人暫且退去。而後楊儀對孔明道:“丞相:苟安是李嚴那邊派來的人,而錢糧大都從西川那一帶而出。殺了這個人容易,但只恐怕以後再也沒人敢送錢糧而來了。望丞相對此人減輕處罰,暫且留下一顆頭顱,令其將功贖罪!”

孔明稍停頓了一下,然後令武士們道:“拉下去,打八十軍棍!”

苟安咬著牙,沒有高吭一聲,忍受了八十軍棍。被放下之後,隨著略顯蹣跚的步伐,微微皺著臉。回到臨時住處之後,跟幾個親信隨從商量。商量到半夜,決定三十六計走為上,去投靠魏軍。於是當即和幾個親信、隨從將戰馬裹上蹄子,帶上相當數量的乾糧和金銀,快速而靜悄悄地逃奔到了魏軍寨前。到得魏軍大寨前,天已大亮了。

其時司馬懿剛剛用完早餐,令屬官將苟安等放入。苟安把事情前前後後原原本本地敘說了一遍。司馬懿一點也沒有嫌對方囉嗦,一邊聽著,一邊微微偏著臉眨著小眼睛思考著。苟安訴說完畢後,司馬懿稍稍停頓了一下,然後說:“話雖如此說,但孔明詭計多端,狡詐難測,你的話一時讓我也難以全信。你要是能為我立一次大功,到那時我一定奏準天子,保你為上將,享受厚祿榮華。”

苟安緊接著道:“但有什麼事,小人當以死效力。”於是司馬懿說出了他對苟安的希望以及要求苟安所做的事。……

……卻說後主劉禪在成都宮中雖然有吃有喝有得玩,但仍然心念著前線,巴不得時時有人來向他報告前方的好訊息。

一天上午,宦者令趙為源請求拜見皇上。後主於內宮密見了趙為源。趙為源趴伏在地上低聲地然而字字清晰地稟告說:“永安都尉苟安,是小人的同鄉人,承他之情前來告知小人,說諸葛孔明自視甚高,以為自己才智慧力勝過所有人,並且野心勃勃,認定自己功高蓋世,無人能比。說孔明早晚必定篡國,只是目前隱藏得極深,沒有露出狐狸尾巴而已。皇上如不及早斷然採取措施,恐怕後悔晚矣。”

劉禪一聽,臉色大變,差點兒冒出一身冷汗。緘默了良久,才道:“愛卿快快請起。——依愛卿之見,此事該如何是好呢?”

宦者令趙為源站起了身,弓著腰,道:“依小人之見,處置這事也不太為難。只要速詔孔明回成都,削除了他的兵權,便能免生叛逆了。大丈夫一旦無權,即便錢財再多,亦小丈夫也,類似田間的耕夫農人或奸商小販也,還有何懼哉?”

劉禪一聽,如醍醐灌頂,茅塞頓開。於是即刻下詔宣孔明班師回朝。

……數日之後,孔明回到了成都,入見後主。孔明皺著眉頭滿臉委屈地奏後主道:“老臣已經出了祁山,將要奪取長安了,忽然承陛下降詔召回,不知有何軍國大事?”

後主有些不習慣撒謊和尋託詞,因而滿臉通紅,結結巴巴、支支吾吾地不曾說出成句的話來。沉默了良久,便以為找到了合適的語句:“朕好久沒見丞相之面了,甚是思念,故此特詔回,別無他事。丞相既已回來,甚好,甚好!”

孔明冷冷地說道:“我料這並不是陛下的本心本意,而是有奸臣進諫了讒言,說我產生異志了。”

劉禪聽如此說,又默默無語。很久,寂靜了很久。

諸葛亮打破了沉默,道:“老臣受先帝的厚恩,這也是陛下所知道的。老臣立誓以死相報,豈容猜疑?現在如果內有奸賊,撥弄是非,攪亂朝綱,老臣怎麼能安心討賊呢?”

劉禪道:“朕因為一時誤聽了宦者令之言,一時詔丞相歸來,現在如夢方醒,乃後悔莫及了。”

於是孔明急忙喚來宦者令趙為源,趙為源供出了苟安。孔明急命飛馬隊緊急追捕苟安,一直追尋到邊境,連苟安的一根頭髮也沒有抓到。向附近的路人、農夫打聽,有人說,有人見到過貌似你們所描述的人從這裡經過的,早已經進入魏國的界內了。飛馬隊只能快速回還向孔明回報情況。

孔明令武士們將宦者令趙為源押解了來。孔明憤然道:“本想逮住苟安跟你一起上路的,可苟安暫時逃脫了。現在你就一個人上路吧。記住:明年的今日就是你的忌日。”

趙為源噗通一聲磕頭於地,求饒道:“丞相饒命!丞相饒命啊!確確實實,讒言是從苟安而起的呀!——皇上!皇上!皇上救小人一命吧!”

劉禪眼睜睜地看著趙為源那哀求救命的可憐相,但感覺絲毫無力,只能苦逼著臉,難過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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