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仙怒焚天，葬盡諸天又如何？！
蘇九璃赤足踩在岩漿上。
仰頭望著葉天的身影，九尾不受控制地蜷縮成團。
這是狐族面對遠超自己實力的人的最本能的反應。
“仙尊。”
得到姐姐的授意，青帝忽然輕笑一聲。
薄紗下的腰肢扭出驚心動魄的弧度。
指尖凝出翡翠茶盞，嫋嫋霧氣中浮著三片混著青蓮的花瓣，湊到葉天身邊：
“打了這麼多年，不如嚐嚐奴家釀的......”
茶盞尚未遞出便轟然炸裂。
沸騰的茶湯懸在半空，每一滴都映出葉天森冷的眸光。
“本尊的耐心有限。”
流焰玄袍無風自動。
一縷髮絲掃過天機鏡邊緣，鏡面頓時泛起漣漪。
那些沉澱了萬年的仙界法則，在觸及紅塵仙氣息的瞬間便溫順如羔羊。
白帝突然踉蹌著跪倒在地。
纏繞嬌軀的太陰鎖鏈驟然緊繃。
一身的甲冑裂開蛛網般的紋路。
就在白帝打算用銀髮遮掩胸前春光的時候。
卻發現她的長髮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褪成灰白。
心中大駭，白帝看向葉天。
回以她的，只有葉天眼睛裡對於女兒楚仙兒的濃濃的關切。
“放......放給他看！”
蘇九璃猛然甩袖。
九尾綻開。
天機鏡應聲飛出。
鏡框蟠龍紋滲出猩紅血霧。
為了天機鏡，蘇九璃在燃燒她的本命精血。
很快。
鏡中畫面如水波漾開。
斷魂崖的陰風裹著血腥氣彷彿隔著鏡子撲面而來。
畫面中。
十二根鎮魂釘將三歲女童釘在血泊中。
釘身刻滿壓制帝血的咒文。
楚仙兒琉璃般的眸子蒙著層死灰。
白裙上的金線凰鳥被血浸透，隨抽搐的身子擰成扭曲的弧度。
“爹爹......仙兒疼......”
軟糯童音撕裂寂靜的剎那，整座魔淵的岩漿驟然倒卷！
葉天的仙軀明明未動，方圓萬里的空間卻開始坍縮。
那些被他點化重生的亡靈跪伏在地，眉心蓮紋滲出金血。
畫面仍在繼續。
冰刃剜開女童心口的瞬間。
至尊骨爆發的金光被禁術生生按回血肉。
顧夢的冷笑，柳蓉袖中的毒蟒，慕容雪端坐玉輦的身影..........
“骨頭給你們......讓我見爹爹......”
楚仙兒伸出染血的小手。
指尖尚未觸到柳蓉裙角就被鎖魂鏈絞碎。
碎骨混著血濺在鏡面上，將遠在鏡子之外的蘇九璃的影子都染成血色。
咔嚓！
青帝手中的翡翠壺突然炸成粉末。
怔怔望著鏡中女童蜷縮成團的背影。
她忽然想起萬年前的大戰中。
那人玄袍染血卻仍將襁褓護在懷中。
原來即便是仙，也會為血脈至親......顫抖？
一時間，她回想起自己給葉天倒茶，打斷對方想念女兒的思緒的時候，就恨不得狠狠抽自己一巴掌！
這能活.......真是命大！
“她才三歲......”
周圍的一切置若罔聞。
葉天輕輕低語。
氣息明明輕若鴻毛，卻壓得三位魔帝同時嘔出精血。
魔淵最深處的混沌壁壘開始龜裂。
那些被鎮壓了萬載的古老存在瘋狂撞擊封印，卻在觸及仙威的瞬間灰飛煙滅。
蘇九璃的九尾表層突然燃起幽藍狐火........
鏡中畫面還在繼續。
楚仙兒被丟進荒古禁地的瞬間。
眉心九彩蓮紋綻放的光暈....
與葉天重塑仙軀時的霞光如出一轍。
轟！！！
整座魔淵突然倒懸。
葉天足下的蓮臺炸成億萬光屑。
每一片都化作神劍。
他的髮絲褪去漆黑，寸寸轉為混沌初開時的蒼灰色，眸中流轉的星河被血色侵染。
“你們早已知曉。”
葉天話音落下的瞬間。
青帝的薄紗在仙怒中灰飛煙滅。
玲瓏玉足踩著的岩漿被凍結成黑色晶石。
“仙尊明鑑！”
強忍著紅塵仙威的壓力，蘇九璃猛然將天機鏡貼進心口。
以本命精血催動最後一道禁術。
鏡面強行映出柳蓉手持至尊骨獻媚的畫面，慕容雪那句“葉天已死”的斷言在淵底迴盪。
在葉天最看重的地方隱瞞對方，蘇九璃只有把這份怒火轉移到挖走他女兒骨頭的罪魁禍首上。
否則自己這三姐妹今天難逃罪責。
“三日前......我等才用窺天鏡......”
蘇九璃忍著威壓磕磕絆絆開口。
鏡中卻忽然傳來微弱的呢喃。
“爹爹......”
在即將潰散的畫面裡。
楚仙兒蜷縮在九彩蓮心。
潰爛的小手緊攥著裂開的玉佩。
她的血肉在禁地迷霧中消融。
神魂卻因仙紋庇護始終不散，一遍遍重複著記憶深處的畫面。
那是萬年前的星空下，葉天抱著襁褓中的她哼唱童謠........
“仙兒......”
看見這一幕。
葉天的外化的身形突然浮現裂痕。
不是外力所致，而是道心震盪引發的反噬。
那些被他斬卻的七情六慾化作猩紅絲線，從三尸神化身的日冕中瘋狂湧出。
眨眼間便爬滿琉璃仙骨。
“不好！”
蘇九璃的狐尾猛然纏住兩位妹妹，九幽遁術催動到極致。
她太清楚這種狀態。
當年葉天抱著霓裳血戰三十三位聖人時，眼底也曾翻湧過同樣的猩紅。
那是連天道都要退避的瘋魔！
轟！！！！！
魔淵穹頂被無形偉力整個掀開。
霞光化作赤金洪流衝入九霄，所過之處連劫雲都被點燃。
三位魔帝蜷縮在遁術結界中，眼睜睜看著葉天徒手撕開時空長河，沸騰的仙血凝成八個大字：
【傷吾女者，九族俱焚】
那些在暗中窺探的古老存在發出淒厲哀嚎。
光是瞥見字跡投影便雙瞳爆裂，身體燃起不滅道火。
“仙尊息怒！”
被紅塵仙威壓制到難以承受。
青帝撲到蓮臺邊緣。
赤裸嬌軀被劍氣割得鮮血淋漓。
“令嬡神魂未散，此刻救治......”
她的聲音戛然而止。
因為葉天眸中的星河徹底化作了血海。
九輪大日虛影在背後融合，化作一尊頂天立地的瘋魔法相。
那法相生著葉天的面容，卻掛著她們從未見過的表情。
手中提著的也不是軒轅帝劍，而是以仙紋編織的......絞魂索！
葉天緩緩抬手。
指尖每寸移動都帶起時空亂流。
三位魔帝驚恐地發現，自己萬年來苦修的魔道本源，正在不受控制地流向那尊瘋魔法相。
“就用這魔淵為棺......”
他的視線掃過瑟瑟發抖的三帝，最終定格在天機鏡映出的楚仙兒身上：
“葬盡諸天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