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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3章 破而後立,收悍將

邱剛敖盯著空白搜查令,督察證在胸前隨呼吸微微起伏。

以前深入學習的香港《警察通例》第12章,還在他腦中迴響:“搜查,至少需兩名督察以上警官簽署令狀”。

而此刻司徒傑扔出的空白搜查令,卻在桌角顫動。

“你放手去做,不要考慮手段後果,只要能問出霍兆棠的下落就行,一切後果都有我承擔,我會幫你頂著!”司徒傑見自己的手下,沒有接受命令的打算,便再次打包票道。

司徒傑說話時,一副大義凜然的模樣。

邱剛敖看著上司這幅要罩著屬下且非要完成任務的模樣,不禁重重的點點頭:“好!”

邱剛敖還是接過了空白的搜查令。

他向外走去,準備去完成上司交代的這個高風險危險任務。

邱剛敖的戰術靴踩在被司徒傑弄斷的鋼筆零件時,他想起警察學院教官的吼聲:“程序正義是最後的盔甲!”

但三個月前銅鑼灣貨倉的爆炸聲更刺耳。

當時邱剛敖堅持等拆彈組,卻眼睜睜看著三名隊友被毒梟王琨的詭雷炸成碎片。

內務科的調查檔案第17頁記錄著殉職警員家屬的哭訴:“為什麼不動用緊急處置權?”

想到這些,邱剛敖握緊了手中的空白搜查令,大步朝外面走去。

司徒傑目送著手下走出辦公室,他用西裝袖口擦拭金絲眼鏡。

這個動作他太熟悉了。

去年緝毒隊集體記功時,司徒傑也是這樣擦著眼鏡說“警隊需要靈活的執法者”。

此刻,司徒傑的眼底是滿滿的算計:五千萬捐款能換來的不僅是新裝甲車,更是他角逐總警司的籌碼。

若邱剛敖失手,抽屜裡早已備好調職大嶼山的申請。

到時,邱剛敖違規的死活,可就不關他司徒傑什麼事了。

從始至終,在司徒傑眼裡,邱剛敖就是一枚棋子,僅此而已,有用就用,沒有用了,那麼就棄了。

只有邱剛敖這種傻瓜,才會相信自己這個上司會為其頂鍋。

……

邱剛敖帶著手下們坐上衝鋒車,前去抓捕兩個重點嫌疑人,一個名叫可樂,一個名叫王坤。

二人都是古惑仔,喜歡喝酒、泡馬子、吸食麵粉。

邱剛敖坐在副駕駛座,看著雨刷器在擋風玻璃上瘋狂的伐動著,將雨水刮乾淨,可是下一瞬又有更多的雨水淋下來。

邱剛敖的拇指無意識摩挲著配槍序列號,與他的警員編號相同。

很快,衝鋒車來到一處可樂經常去打牌的地方。

邱剛敖和手下兄弟們,果然成功抓住了可樂,並把對方帶到了碼頭。

天空中的暴雨,依舊在繼續下著。

可樂被銬在碼頭廢棄集裝箱的鐵架上,鹹腥的海風混著雨水灌進他咧開的嘴角。

“阿sir……我真的不知道……”話音未落,邱剛敖的警棍已砸在他肋間,悶響在暴雨中像被掐滅的炮仗。

“霍兆棠在哪裡?說啊!”

“說啊!”

“人質在哪裡?”

“……”

可是,無論邱剛敖怎麼逼問,那叫可樂的傢伙總是什麼也不說。

邱剛敖扯松領帶時觸到頸側傷疤。

遠處燈塔的光掃過邱剛敖扭曲的臉。

凌晨,司徒傑的來電,那聲音在整個碼頭格外顯眼。

邱剛敖擦著指節血跡接起電話,聽筒裡傳來冰鎮威士忌碰杯的脆響。

“怎麼樣了,有沒有問出霍兆棠的訊息?”司徒傑詢問道。

邱剛敖如實回答:“長官,那個傢伙什麼都不說,再給我點時間!”

“沒時間了,我不管你用什麼方法,總之明天開市之前一定要救出霍先生。”司徒傑的語氣十分凝重。

他繼續道:“這個行動是不會公開記錄在案上的,所有事情都沒有記錄,其他人一個都不會知道。”

邱剛敖摸了一把臉上的雨水,聽著上司司徒傑繼續說:“你放心大膽的去做,萬一出了事,我會保你的!”

邱剛敖沒有說話,其實他的內心還是有些掙扎的。

司徒傑繼續做邱剛敖的思想工作:“如果這一單搞砸了,上頭怪罪下來,我們誰也噹噹不起!你明不明白?!”

“好,我明白!”邱剛敖臉色變得猙獰:“我一定給你答案,救出霍先生!”

在巨大的壓力下,邱剛敖開始要動用極端手段。

邱剛敖向著看著自己的手下們點點頭。

接著,手下們便開始拿起木棍,瘋狂的揍對方。

“死撲街,你說啊,說啊!”

但是,阿樂還是依舊不鬆口。

邱剛敖走上前,蹲在被摁在地上的阿樂面前,說:“你好好說,大家都好。”

阿樂卻搖著頭,瘋狂咒罵道:“我什麼都不知道,你讓我說什麼?你們這樣打我,就等著收律師信吧!”

邱剛敖一把抓起可樂,並用手掰開他的嘴巴。

“你們要幹什麼?幹什麼?”

可樂被嚇得焦急大喊。

只見邱剛敖讓手下,帶著可樂到前方的水泥欄杆上,親自將對方那個的嘴巴放到水泥欄杆上,一拍門牙都卡在上面。

邱剛敖指著阿樂,大吼道:“我數到三聲,我看你的嘴巴到底還硬不硬。如果數到三你再不說話,那我就讓你吞了自己的牙齒!”

他的意思,再明白不過了。

邱剛敖就是要把阿樂一口牙都崩掉。

“一!”

邱剛敖伸出一根手指,並看向自己的一名手下示意,對方高高舉起木棍,隨時準備狠狠的敲擊在阿樂頭上,讓其磕掉一排牙齒。

“二!”邱剛敖數到二,阿樂終於是抵擋不住,不想失掉一口牙。

他拼命掙扎著,發出混亂的聲音:“我說……”

邱剛敖終於是放開了他。

阿樂看著凶神惡煞的邱剛敖等人,幾位不情願的說到:“雲裡街……一百四十三號。”

邱剛敖立即讓手下的“標哥”打電話,讓其他警員趕去救霍先生。

“雲裡街一百四十三號,快!!!”

邱剛敖終於是長長地鬆了口氣。

另外一組警員終於是趕去救援。

這時,碼頭上,邱剛敖的一名手下警員,走上前去拍打著阿樂的腦袋,罵罵咧咧。

“你是個賤種啊,就喜歡被人打。”

“你們家裡的基因,就是這樣的吧?”

“真是……”

阿樂再也控制不住憤怒的情緒,一口就狠狠地咬在這人的腰上。

邱剛敖手下趙自強發出了淒厲的嘶吼,痛苦不已,警員們趕忙上去幫忙,用木棍敲打阿樂,希望對方能鬆口。

但是,阿樂就是死不鬆口,邱剛敖為了救自己的手下,拿起木棍,狠狠地朝著阿樂的腦袋砸下去。

沒想到,這一砸就把對方給砸死了。

這時,張崇邦趕到這裡,看到了這一幕。

接下來的時間,就是可樂的家屬起訴了邱剛敖等人。

……

今天,陳振北正坐在辦公室內,看著窗外的景色,悠閒地抽著雪茄。

他難得暫時空閒一點下來,對付敵人的事情,他準備等李傑、高晉、阿積等人傷勢恢復後,再去執行。

自己作為執掌上百億資產的集團董事長,親自出去打打殺殺,實在是太不合適了。

同時,陳振北悠悠嘆了口氣:“缺人才!”

是的,陳振北目前,真是太缺人才了。

封於修死了,李傑他們又重創。

就在這時,陳振北接到了李傑的電話。

“阿杰,什麼事?”他詢問道。

李傑道:“北哥,我剛剛得到訊息,之前跟您關係還不錯的邱剛敖,因為打死了人,他和他的手下被告了,他們已經被關入了赤柱監獄!估計,會啟動快速審判,將他們判刑!”

陳振北得知這個訊息,忽然眼睛一亮。

腦海中回想起了《怒火重案》電影的劇情來。

如今這個未迴歸前的香港警隊,其內腐敗生態在邱剛敖案中顯露無遺。

司徒傑作為高階警官,其“不惜代價救人質“的指令實為權力尋租的遮羞布。

那位被綁架富豪霍兆堂承諾的5000萬警隊捐贈,直接關聯司徒傑的升遷考核。

當邱剛敖團隊採用酷刑逼供導致線人死亡時,《警察通例》第38條關於“禁止施虐取證“的規定成了單向枷鎖。

後來,司徒傑在法庭上以“個人行為“切割關係時,甚至拿出了精心篡改的會議記錄。

更諷刺的是,唯一能證明指令真實存在的張崇邦,因堅持“警察不說謊“的準則拒絕作偽證,客觀上完成了體制對邊緣人的絞殺。

從而讓邱剛敖和手下,被判了四年。

四年牢獄生涯摧毀了這支精英隊伍的肉體與靈魂。

劇中三個細節昭示著系統性報復。

面部毀容,邱剛敖右臉的刀疤並非鬥毆所致,而是獄警故意將他和曾逮捕的毒販關在同一監倉的“傑作“;

精神閹割,隊員公子(招志強)出獄後,出現創傷後應激障礙,在搶劫案中失控射殺平民,暗示在監獄中遭受的暴力對人格的扭曲;

信仰坍塌,標哥(張德標)自殺前,將警徽嵌進自己額頭,用血肉之軀完成對體制的最後控訴。

這種異化在團隊重組後,呈現病態發展。

他們使用警校戰術實施犯罪,在銀行劫案中刻意模仿當年解救霍兆堂的隊形,形成對正義系統的(怪誕摹仿)。

最後的教堂決戰場景的宗教意象值得玩味。

邱剛敖在聖母像前質問張崇邦:“如果當晚是你去審訊,結局會不會不同?”

這個問題實際拆解了港產警匪片的經典命題:當制度腐敗時,程序正義與結果正義是否必然對立?

阿敖最後躺在彩繪玻璃投射的血色光斑中死去,其姿勢與當年被他誤殺的可樂完全一致,構成暴力輪迴的隱喻。

邱剛敖原本也是個理想主義者,正是這些共同構成吞噬理想主義者的絞肉機。

在《怒火重案》影片未明說的是,真實歷史中1993-1997年香港警隊共有17起類似邱剛敖案的“黑警“事件,其中14起涉及高層授意違規辦案。

當阿敖在焰火中點燃贓款時,飛舞的灰燼恰似體制祭臺上飄散的紙錢。

陳振北迴想著這部影片,心中也是有些慼慼然。

這個邱剛敖,之前陳振北也有接觸過,是個人才。

他也一直想招收對方到自己麾下,奈何對方是個督察。

陳振北一直沒有合適的機會,現在,卻是機會來了。

陳振北撥通了自己手下大律師,餘在春,讓對方去找邱剛敖,表示他陳振北願意給邱剛敖打這場官司。

餘在春欣然領命。

不過,陳振北不是讓餘在春馬上去,而是等幾天,等邱剛敖一行被判刑後,再去翻案。

只有讓邱剛敖等人,徹底對司徒傑等上司絕望,才能更好的為陳振北所用。

這是讓邱剛敖,與過去徹底切割。

這一天,

餘在春走在赤柱監獄的走廊上,皮鞋發出清脆的響聲。

會面室的鐵柵欄,將夕陽切割成碎片,照在邱剛敖右臉的傷疤上,那道從眉骨延伸到下頜的猙獰傷口還滲著組織液,顯然獄方連基本醫療都沒提供。

邱剛敖的傷,是在赤柱監獄裡面,被跟他關一起的犯人打的,這些犯人都是他以前抓的。

當餘在春翻開燙金封面的律師證時,邱剛敖的喉結動了動:“司徒傑派你來的?”

他的聲音沙啞,令人不舒服。

邱剛敖對司徒傑這位老上司,還抱有最後一分幻想。

餘在春搖搖頭:“不是。”

“那是誰讓你來的?”邱剛敖冷冷道。

“是陳振北先生委託我全權處理您的案件。“餘在春將錄音筆推到桌中間,這個動作讓邱剛敖瞳孔驟縮。

當聽到陳振北願意動用立法會關係,重啟調查時,邱剛敖突然攥緊拳頭,指縫裡露出看守所飯菜餿掉的油漬:

“他...為什麼要幫我?“

餘在春沒有立即回答,而是抽出《警察通例》第12章影印件,上面用熒光筆標出了司徒傑篡改的條款。

會面桌下,餘在春的膝蓋始終與桌腿保持三英寸距離。

這是他在倫敦皇家法庭養成的習慣,確保任何竊聽裝置都錄不到敲擊密碼。

他遞出的三套方案包括:

1)以“緊急處置權“追溯司徒傑口頭指令的法律效力;

2)申請調取當天衝鋒車GPS記錄,佐證行動合法性;

3)最激進的選項——起訴警隊系統性腐敗。

當提到“霍兆堂5000萬捐款流向“時,邱剛敖猛地抬頭,傷疤在抽搐:“你們連這個都查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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