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我們的仇怨
“你還知道，我是秋老？”
秋老冷眉一掃，神色凝重，厲聲質問。
白眉修士自知其意，急忙磕頭認錯。
“是弟子造次，還請秋老贖罪。”
“小子，本事見漲。出了我符文堂，就能耐了？找了一幫殺手，就動我符文堂的人？你也不看看，他們是誰的人？”
秋老意有所指，言語提點。
眼前這白眉修士，多年前，曾拜符文堂下，受他點撥，是個資質平庸的一階符師。
後他丟了符師身份，入了三真教，便替三真教做事。
故人見故人，晚輩見前輩。
自然要多幾分謙卑。
更何況，白眉修士能進三真教，多少也與秋老有些關係。
所以秋老的面子，不能不給。
“弟子不敢，弟子不知他們是秋老你的人。”
白眉修士佯裝糊塗。
秋老見狀，嘴角一笑。
他伸手，在虛空中，快速繪製符紋。
靈力注入符中，符紋閃過一道金光。
只是一息半刻，符文就這樣成了。
在虛以委蛇之人面前，秋老沒有絲毫客氣。
他輕輕伸手，將符文一推。
符文由小變大，而後有數尺大小，就是向白眉修士打來。
白眉修士驚恐，急忙手握靈棒，強行抵擋。
符文與靈棒，相互劇烈抵撞。
只是一息，靈棒抵擋不住，被一瞬震飛。
符文繼續衝撞，頓時顯現無限威壓，靠近白眉修士，將白眉修士壓得喘不過氣來。
只是一道簡單的符文。
就輕鬆解決了一個凝氣八重的修士。
符文堂秋老的實力，可見一般。
符文還未消失。
秋老緩步近前，再給那道符文，增添了一絲靈力。
也只是一絲靈力。
符文宛如大山一般，有著千鈞之力。
這力道，不是簡單的，符文與人，相互抵撞而已。
而是一股靈力上的氣勢與碾壓。
白眉修士苦不堪言。
他感覺自身丹田，都要被這股威壓擠爆。
秋老如明鏡似的，質問白眉修士，“是嗎，你當真不知？還是覺得，只要我人沒到你跟前，你就可以先動手殺人，再矢口否認？”
白眉修士驚恐，不知該如何應答。
原來自己殺人心思，早被察覺。
可他剛才，明明還沒到場。
“在想我是如何知道的，好作提防？收起你的心眼。人在做，天在看。天道之下，盡為螻蟻。而你鄧嶽，在我眼中，也是螻蟻。”
“螻蟻想做什麼，我不關心。但不管你做什麼，都翻不出我的掌心。”
“是，弟子不敢，是弟子造次了。”
白眉修士臣服，言語間也顯得，格外謙遜。
修真界以實力為尊。
打得贏是老子，打不贏就是孫子。
更何況在這曾有知遇之恩的人面前。
白眉修士，哪裡敢說，半個不字？
秋老見白眉修士態度，還算恭敬，終於收了手。
他伸手一揚，只是輕描淡寫。
威壓白眉修士的那一道靈符，頓時消散。
白眉修士如釋重負，站起身來，躬身行禮，“謝秋老，饒命之恩。”
“謝就不必了，今夜你們來我符文堂的地盤，已經鬧騰得夠久的了。沒事，都給我散了吧。”
秋老未有與他客套，下了逐客令。
白眉修士猶疑，“可是木重，陳鳳幾個，都死在了這符師手裡。按理，總該給個交代……”
白眉修士話還沒說完，秋老眼睛一瞪。
白眉修士收言，再不敢多說一句。
“交代？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今夜意欲何為。見好就收吧。留你情面，不殺於你，已經算是給那位面子。”
秋老說的委婉，沒有指名道姓。
但意思很明顯，他知道今夜大鬧靈仙廟的元兇巨惡。
罷了罷了，秋老在此，今夜擊殺三人奪寶，已再無可能。
白眉修士無奈，只得拱手，一個轉身，離開了靈仙廟。
秋老眼睛接著又掃向四周，對還潛藏在四周的修士，也下了逐客令。
“你們，也別看了。”
“他們三人，今夜有老夫，替他們出頭。”
“如有不服者，儘管出手，與老夫切磋一二。”
“老夫也想知道，是你們的腦袋厲害，還是我的靈符厲害。”
此言一出，四周有些異動。
秋老靈符的威力，大夥有目共睹。
誰想留下來，與他對打，做這吃力不討好的冤大頭？
秋老出手，揚言要護。楓林鎮又有哪個門派，膽敢招惹？
眾人覺悟，只是片刻，便有七八個人影，趁著夜色，悄然離開。
散修趙肖，自屋頂飛下，落地院中。
他無門無派，十幾天前流落楓林鎮。
對楓林鎮一眾勢力，也不熟悉。
只是昨日，血月堂頒了血屠令。
趙肖對那八百靈石的腦袋，頗有興趣。
但見秋老出手，也自知不是他的對手。
如此，想在這楓林鎮撈點錢財，還得想些別的法子。
趙肖靈機一動，拱手與秋老打了招呼，言辭恭敬。
“不知符文堂秋老在此，有失遠迎，還望見諒。”
秋老冷眼，擺了擺手，打發了他，“用不著客套，趕緊滾。”
趙肖點頭，自風道長身側而過。
一隻右手，順勢拍了拍風道長與齊源。
而後，趙肖暗自歡喜，縱身飛出院牆，就是逃走。
“師弟，你照顧好師傅。我有點累了……”
齊源開口，而後臉色一瞬發綠。
身子直直地，倒將下去。
地上躺著的風道長，臉上也變得發綠。
“師兄”，陳夢玄覺察，急忙上前。
“怎麼？”他將齊源攙扶，急忙追問。
秋老在側，只是一眼，“他中毒了。”
中毒了？方才還好好的，怎就中毒了？
陳夢玄詫異，只是略做聯想，已經知道了大概。
卑鄙，真是卑鄙。打殺不過，竟是下毒。
陳夢玄眼中，閃過一道殺意，提了手中落錢劍，就要追殺那修士。
“放著我來。”秋老溫柔，伸手借了陳夢玄手中落錢劍。
緊接著，是一場精彩而又華麗的表演。
秋老看向修士逃竄的方向。
伸手就是隨性一丟。
落錢劍通靈，一身銅錢，泛著一道紅光，迅疾向修士追去。
落錢劍在夜空之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追趕上了修士。
而後，它精準地刺中了修士的心臟，從修士身體穿過。
一灘鮮血，自修士身上噴射而出。
趙肖做夢也沒想到，自己會死在一把通靈的寶劍之下。
他的身影，轟然倒下，直直墜落地面。
明明再過一刻鐘，他就可以離開靈仙廟數里。
明明再過半個時辰，他就可以折返血月堂，領取血屠靈上的那三百靈石獎賞。
但誰能想到，只是片刻，自己就送了一條性命。
秋老一個揮手，落錢劍飛掠，只是片刻，再度回到他手中。
“可還有，要與我過招的？且下來。”
秋老一聲高喊，警告還夜色之中，潛藏的最後幾個身影。
這幾個身影，今夜訊息也探聽夠了，斷無留下被人宰割的道理。
嗖嗖嗖，幾個身影也從靈仙廟離開。
靈仙廟危機解除，終於恢復平靜。
秋老兩手端劍，將落錢劍，恭敬地還給陳夢玄。
“都收拾乾淨了，劍還你。”
陳夢玄將落錢劍接過，俯身細看師兄、師傅情況，神色之間，閃爍著急。
秋老上前，替二人號了號脈，“血毒掌，毒素已經開始侵蝕臟腑。雲清丹可還有？”
陳夢玄聽言，想起來了。
對對對，符文堂考時，秋老曾贈三顆雲清丹，可解毒。
他急忙拿出那瓷瓶，將藥丸倒出，塞進他們嘴裡。
只是一盞茶的功夫，二人青色的難看臉色，開始漸然紅潤，而後有了血色。
丹藥奇效，陳夢玄歡喜。
風道長與齊源，陸續睜開眼睛。
二人丹田處，各有一股別樣能量，在四處湧躥。
能量磅礴，在修復他們受損的五臟六腑，也在清理他們體內毒素。
隨著兩口黑血，陸續吐出。
風道長與齊源，體內毒素清除，身子也就好了。
風道長還有些虛弱，今夜血戰，他先是血戰，而後又是捻訣，抽乾了自己一身靈力。
如此代價，好在萬幸，保住了一條性命。
“秋老，我師傅受了些傷，可有靈藥，替他救治。”
陳夢玄開口，求助秋老。
“你師傅先是與人對戰，消耗了修為。而後，為了驅動靈寶，又耗費了一身靈力。”
“如此，損了根基。我這有瓶溫養丹。每三日服用一顆，多加調養，自可恢復。”
秋老自懷中，掏了一瓶子丹藥，遞給陳夢玄。
陳夢玄躬身拜謝，態度謙卑。
秋老看向陳夢玄，不住點頭誇讚，“你小子，這些時日，替百姓著想，施雨降雨，很是不錯。”
他伸手，自懷中再掏了一瓶丹藥。
“今夜，也是我疏忽，救人來遲。這瓶澤靈丹，送你算作賠禮。”
“若再有越境殺人困境，服下靈丹一枚，可使你境界提升一個階品。”
“此丹，凝氣境界有些用處，但也只能管一個時辰。”
齊源聽言，眼中閃過歡喜。
“若用此丹，越境殺人，豈不不費吹灰之力？”
“靈丹助力，到底只是藥力。以藥強行破鏡，有損根基，能不用還是不用的好。”
秋老留下一言，好意提醒，將藥給了陳夢玄，而後伸了伸懶腰。
“好啦，今夜事畢，老夫也該回去，好好睡個好覺。”
“等等，前輩。”陳夢玄言語攔下。
“還有何事？”
“方才聽前輩所言，似是知道今夜襲擊我靈仙廟的幕後兇手。晚輩不才，懇請前輩，告知元兇。”
秋老一愣，而後哈哈大笑，“有仇必報，真君子。”
“今夜買兇殺人者，共有兩位。一位，為三真教中人。此人與我符文堂，還有些淵源。請贖老夫，不能透露他的姓名。”
“而另一位，你也想必知道，便是不用問我。他在天街十四巷，要想復仇，今夜就可。那裡沒有凝氣八重修士。”
陳夢玄試探問詢，只是驗證心中所想。
而今聽秋老一言，一切都明白了。
李員外，逃脫不了的罪犯。
還有一個，是三真教的。
桑護法，浮現紙上。
陳夢玄點頭，躬身目送秋老，緩步離開。
天街十四巷？
經秋老提點，風道長也在知道了，那元兇之一是誰。
“夢玄，別去。今夜一戰兇險，犯不著再與他結怨。”
“師傅，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徒弟我，非是善人。自是有仇必報，有恩必償。”
“師兄，你在廟中，且照看好師傅。”
話音一落，陳夢玄手握落錢劍，就是出了靈仙廟。
三真教位高權重者，桑護法，動不得。
這李員外，自入楓林鎮，便一直打壓、欺辱於靈仙廟。
這還動不得？
今夜結下仇怨，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那不若今夜，就來個瞭解。
李府跟前，陳夢玄服用了一顆澤靈丹。
而後，捻了口訣。
“吾寶非吾寶，以血化劍心。劍心隨我意，落錢皆通靈。”
陳夢玄身上，一道靈力流出，湧向落錢劍，遊走劍身。
落錢劍通了靈，劍身一顫。
陳夢玄手提落錢劍，對著眼前李府的金字牌匾，順手就是一揮。
一道靈氣，從落錢劍而出，徑直衝撞。
只是一瞬，靈氣將牌匾斬斷，將李府的大門劈開。
正值夜半時分。
李府上上下下，從家丁到主人，都睡得安香。
得知今夜，一眾修士圍殺陳夢玄，李員外還特別高興，擺了慶功酒宴。
自認為今夜一定能得手，將陳夢玄三人抹除。
從此，楓林鎮再沒有靈仙廟。
門口的動靜太響。
幾個家丁稀稀拉拉，急忙往門口趕來。
“滾”，陳夢玄怒吼一聲，將今夜所受屈辱，盡數宣洩。
又是一道靈氣，霸道開路。
一眾家丁，被靈氣衝撞，頓時跌到在地，苦苦哀嚎。
對付這些凡夫俗子，陳夢玄是留了手的，未有趕盡殺絕。
潛伏在四周，護衛李府的一眾修士。
聽得府中響聲，急急現身。
收了李員外的銀兩、靈石，關鍵時刻，自然要現身，守護府門。
“滾”，陳夢玄又是怒吼一聲。
而後，就是一張接著一張靈符，隨性丟出。
二階火符，二階雷符，定身符，隱身符……
都像是不要靈力一樣，被他丟到一眾修士跟前。
火團、閃電、爆炸聲，此起彼伏。
【使用二階火符19次，熟練度+19，恭喜你，升級為三階火符，當前熟練度，登堂入室，16/300。】
【使用二階雷符18次，熟練度+18，當前熟練度，略有小成，170/200。】
而後是，一眾修士動彈不得。
緊接著，是陳夢玄身影遁隱，一把落錢劍，相繼割破修士脖頸。
一個接著一個修士的身影，轟然倒下。
對付這一種修士，陳夢玄未有任何心慈手軟。
誰知道他們為虎作倀，替李員外做了多少傷天害理的事情。
如此，如何能放過他們？
解決了一眾修士，陳夢玄逮住一名試圖通風報信的家丁。
“說，你們老爺，在哪裡？”
家丁聲音顫抖，“在後院，他在後院。”
落錢劍揮過，將房門破開。
李員外躺在床上，正摟著天軒樓一名歌女安睡。
李員外驚醒，還不知發生了什麼事，就被陳夢玄掀開帷帳，揪住脖頸。
“李老爺，你我之間的賬，今日也該算算了。”
賬？李員外一瞬醒悟，急忙伏跪。
“小符師饒命，小符師饒命。你要什麼，我李府都可以給你。”
“太晚了。”陳夢玄一聲嘆息。
“這一劍，是為你欺辱我師傅風濟。”
“這一劍，是為了我師兄齊源。”
“這一劍，是為了楓林鎮的一眾百姓。”
“這一劍，是為了今夜，這一場殺局。”
“記住，今夜要殺你的人，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