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潛入楓林鎮
陳夢玄三人聽到聲響，齊齊回看。
只見不遠處的狼群，緩慢散去。
為首的三階月狼，眼睛一直緊緊盯著三人，心有不甘。
終於，在狼群散去後，它也轉身，往眠龍山深處走去。
陳夢玄與齊源，鬆了一口氣。
二人對視，相視一笑，躺在地上，笑出聲來。
“祖師爺庇佑，死裡逃生。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齊源伸手，將地上積雪揉團，順手丟了出去。
陳夢玄抬頭看天，沒有回應，想的卻是禁制的事情。
早聽說楓林鎮有禁制。
今日得見，果真不一般。
眠龍山中一聲吼叫，妖王發了怒。
陳夢玄隱約看見腳底下，有陌生符文。
符文生僻，蔓延數里。
若非妖王出手，只怕今日，在劫難逃。
那腳下的禁制，是何時下的，又有什麼用？
妖王吼叫，阻攔狼群，又是為了什麼？
陳夢玄滿腦子都是困惑與疑問。
這些，恐怕也只有師傅才知道吧。
陳夢玄看向師傅，只見他眉頭緊鎖，也不知他在想些什麼。
管它呢，活著就好。陳夢玄閉眼，享受片刻清閒。
半個時辰後，三人結伴，往楓林鎮城門口走來。
陳舊的城門緊閉，守城士兵城頭駐守。
本該是放行的時間，四周空蕩蕩的，卻沒有一個人影。
不同以往，倒是奇哉怪也。
陳夢玄腦中，滿是問號。
三人近前，確認城門緊鎖，未有進路。
三人停下，只得尋些別的主意。
“師傅、師弟，你們快看。這牆上，有我們三人的告示。”
齊源這一聲提醒，讓陳夢玄來了興致。
他身影湊前，細看了張貼的告示。
“周而告知，靈仙廟已歸李府所有。靈仙廟餘眾，陳夢玄、齊源、風濟，需另謀生路，不得在靈仙廟居住。”
告示底下，是官府的一方官印。
什麼？搶奪寺廟，竟是如此冠冕堂皇，明目張膽？
這官府，只怕是被李員外收買，與李員外沆瀣一氣，顛倒黑白。
風道長看完，神情激憤，拳頭握緊。
好在，那象徵著靈仙廟歸屬的地契，一直被他隨身帶著，沒有留在靈仙廟。
從官府的司法程式上來說，這靈仙廟還是他們的地盤。
巧取豪奪，這倒也是。
靈仙廟這塊地盤，雖然在城西偏郊，但確實是難得的洞天福地。
所以一直都被人盯著。
在城中待的那麼多年，為保住靈仙廟，風道長與城中大小門派交戰，不下百餘場。
總算是拼了一身修為與財富，保住了一廟延續。
不想今日，沒守住。倒是令人唏噓。
告示旁，還有其他兩則告示。
一則是關於關閉城門的通告。
“眠龍山中有異動，為免妖獸混入城中，禍害百姓，楓林鎮今日起，關閉城門。城中百姓，不得出城。”
告示落款處，也是大大的紅印。
破案了，難怪楓林鎮城門緊閉，原來是方才眠龍山中的異動，驚擾所致。
若是如此，那該如何是好？
總不能一直待在城外，喝西北風吧？
喝著喝著，豈不成了望夫石？
關閉城門的通告旁，還有一份告示。
“鎮中乾旱，百姓民不聊生。特張貼此示，懸賞異士大能。若有能祈雨降雨者，賞錢十金。痛涕感激。”
告示落款，也是大大的官府官印。
十金。賞金不算多，但卻足夠真摯。
楓林鎮不算富裕，十金，已經算是很高的賞金。
若是開個空頭支票，賞金萬兩啥的，反倒沒人相信。
但十金，不多不少，恰好可以撐起大家的信任。
許是這告示，寫的富有感情，加上天災，引起了大家的共鳴。
告示底下，密密麻麻，都是百姓的聯名。
百姓們的手寫體，寥寥草草，詮釋了百姓內心的期盼。
乾旱無雨，莊稼顆粒無收。
長此以往，如何能活得下去？
楓林鎮乾旱，由來已久。
誰也不知這妖魔大道邊緣的小鎮，怎就如此邪門。
洪澇、乾旱一年一迴圈，少有好的年份。
所以鎮中的百姓，過得也是清苦。這就是內情。
為解決旱災，城中也曾舉辦祈雨活動。
隆重的舞龍祈雨。
藤鞭揮舞，殺氣騰騰，抽打龍身。
抽得越狠，祈雨的願望越大。
但今年，數十條藤鞭都抽斷了。也不見城中內外，有一滴雨水。
百姓們見狀，心裡都慌了。也不知是不是得罪了什麼神明，降下了此等天罰。
怎辦？三人堵在門口。
城門開啟，遙遙無期。
“有法子嗎？”開口發問的，是風道長。
為何率先發問，也有些理由。
李員外趁人之危，強佔了靈仙廟。
若能進城，風道長最想做的，就是將靈仙廟搶回。
靈仙廟，自師祖絳星辰開始，傳承到自己手中，已經歷經數百年。
若是不聞不問，任由李員外宰割，如何對得起廟門祖師爺？
人要有風骨，才能流芳百世。
此刻，風道長也不求風骨，只求不要丟祖師爺的臉。
畢竟祖師爺神像前，他曾立過誓言，應諾誓死守護靈仙廟。這不能食言。
陳夢玄看著師傅焦急的神情，自告奮勇，“師傅，或許我可以試試。”
“夢玄，你有主意？”
陳夢玄點頭，開始了他的即興表演。
他在城門前刨了一個坑，然後埋了雷符與火符。
“砰”地，一聲脆響。符籙爆燃，吸引了注意力。
【使用火符1次，火符熟練度+1，當前熟練度，初窺門徑，91/100。】
【使用雷符1次，雷符熟練度+1，當前熟練度，初窺門徑，41/100。】
城頭終於有了反應。
“誰？是誰在下邊？快走，別在那生事。”
守城計程車兵俯身，厲聲呵斥。
有人回應，那就好辦了。
陳夢玄將盛水的犀獸獸角取出，落錢劍揮動，一把將獸角切除尖角。
【使用落錢劍1次，純物理使用，不消耗靈力。】
獸角去了尖尖，就是一個簡易擴音器。
陳夢玄拿著自制擴音器，對著城門高喊。
“官爺，我們是城中百姓。城中疾苦，實在過不下去，今日外出尋寶，不知城中閉門變故。煩請官爺開開門，放我們進去吧。”
跟官爺打交道，主打的就是一個人畜無害，先扮無辜。
“滾，關閉城門，為城主號令。我等，無權開啟。”
嘿，不管用？那就來個猛的。
“官爺教訓得是，我們也想滾。但城主大人交代的差事，我們也不好不回去交差。”
“我等在外，依照城主吩咐，找尋到了靈寶。懇請官爺開門，讓我等將靈寶給城主送上。”
進獻給城主的靈寶？
城樓中計程車卒聽言，不敢輕易決斷，急忙上報。
成了，只要思想不滑坡，辦法總比困難多。
借勢打力，總有些意想不到的效果。
在等候門開的片刻。
陳夢玄想了想，自腰間玉葫蘆中，倒出了一株靈月草。
而後，他與齊源、風道長商量。將周身一應值錢的寶貝，都放到齊源身上。
門，嘎吱一聲，緩緩開了。
城門開啟之際，陳夢玄眼疾手快，一張隱身符貼在齊源身上。
【使用隱身符1次，熟練度+1，當前熟練度，初窺門徑，4/100。】
一個身穿金甲的將軍，肥頭大耳，從裡邊出來。
“是誰說奉了城主令，在外尋寶，要進獻寶物？”
“正是我二人。”陳夢玄謙恭。
“靈寶在何處？快快拿來。”將軍快言快語，關心的只有靈寶。
陳夢玄故作遲疑。
“將軍，我二人在外尋寶久了。又累又餓。可否容我二人進城，先吃點喝點，再給將軍獻寶？”
將軍上下打量了陳夢玄與風道長。
見二人衣裳破爛陳舊，料想他們只是尋常道觀修士。
他點了點頭，身後一眾士兵讓開。
陳夢玄與風道長，藉機入了城。
城門口處，一個士兵奔跑，拎著食盒，前來送酒菜。
食盒開啟，一壺清酒釀，一隻燒雞。
雖然極簡，但對陳夢玄而言，已經是人間美味。
他沒有與將軍客套，斟酒淺飲，分食燒雞。順手撕了一隻燒雞腿，遞給師傅。
白吃白喝，到底不是風道長風範，他有些忸怩。
陳夢玄低頭，小聲叮囑，“師傅，裝就要裝得像。若被他識破了，只怕會將我們再趕出城去。”
風道長點頭，只得低頭，悶聲吃雞喝酒。
酒足飯飽，陳夢玄打了個飽嗝，“拜謝將軍招待。”
將軍眯笑，“二位，吃喝已經到位。那城主要的靈寶呢？”
“哦”，陳夢玄連連點頭，自懷中掏了掏，掏出了那株靈月草。
靈月草閃著晶瑩，在夜色下，也是別樣。
將軍歡喜，將靈草接過細看，而後臉色頓時一黑，幾分失望。
“就這？這也就是個次等靈植。”
“將軍，這小的就不知了。城主只說，若尋到此物，務必將此物帶回。至於這靈寶，有何用？要做什麼？我等一概不知。”
“來人”，將軍揮手一揮，招呼了幾名兵士。
“搜搜他們二人，看看還有沒有別的寶貝。”
“是”，兩個兵士上前，在陳夢玄與風道長身上，就是一通搜查。
裡裡外外，都搜了個遍。
“報將軍，二人沒有藏私。”
將軍點頭，這才心安。
老狐狸，就知道你會搜身。陳夢玄冷笑，暗自取笑。
“行吧，那你們走吧。”將軍揮手，打發二人。
陳夢玄腳步唯有移動。
“將軍，城主大人說，讓我們往後常去城外尋寶。還說，所尋寶物，皆有報酬。”
“不知這次的報酬，三顆靈石，可有著落？”
將軍懵了。
自己不過是想接個手，將靈寶收起，改日進獻城主。
這怎麼還被討要賞錢？
罷了罷了。既是城主跟前之人，就給了吧。
省得他改日見著城主，說什麼閒話。
將軍拍手，“來人，取靈石。”
話音一落，一個士兵小跑，懷中捧著三顆靈石。
將軍將靈石，遞給陳夢玄，“小友，這是你的報酬。”
陳夢玄點頭，嘴角憋笑，大方收起。而後，與風道長緩步，離了城門。
“哈哈哈……”
一陣爆笑聲，從身側傳來。
齊源隱身符失效，現身陳夢玄跟前。
“師弟，可真有你的。一株靈月草，就叫開了城門。還順勢賣了三顆靈石。這價格，可是普通買賣時的三倍。”
齊源投射欽佩目光，“你將寶貝讓我隱身帶回，怎知他會搜身？”
“聽到靈寶就開門，這廝賊眉鼠眼，怎麼會是什麼好人？”
“他既為靈寶而來，又怎會放過靈寶？若真被我們藏私，他也不好與上邊交代。所以搜身，是必然的。只是……”
“只是他沒想到，師弟你運籌帷幄，什麼都算到了。”
“不敢當，只是對人性的貪婪，多了幾分認知與理解……”
三人結伴，徑直往靈仙廟而來。
風道長面色凝重，手握落錢劍，已經做好了打架的準備。
走了一陣，遠遠地，三人瞧見了自家的廟門。
只見破舊的廟門牌匾，還沒改。
院牆低矮，還是原有的陳舊氣息。
三人緩步靠近，翻越了院牆，往裡邊窺看。
這不看還好，一看，三人嚇了一跳。
靈仙廟被李員外佔領。
為保靈仙廟萬無一失，他在廟中，佈置了許多人手。
先是府中戰鬥力一般的武夫、家丁。
三步一哨、五步一崗，散佈靈仙廟周圍。
廟中還有許多，凝氣一重、二重、三重的修士。
真真正正地，將靈仙廟保護地滴水不漏。
這些修士，拿著李員外給的賞銀，在廟中無聊。
鬥蛐蛐、賭牌九，隨心所欲。
一看就是從三教九流僱傭到的一些修士。
除了這些凝氣一、二、三重的修士。
廟中還有幾個四重、五重的修士坐鎮。
一眾修士，在小小的靈仙廟裡，擠擠挨挨。
是個人都知道，這是李員外在示威。
這意思，也明顯。
靈仙廟，搶了也就搶了。
如有本事，就直接拿回去。與這些修士，大打一架。
可是，如此多修士，與風道長階品相近或相仿。
真要動起手來，哪裡有什麼勝算？
風道長握住落錢劍的手勁松了，緩緩慢慢，只說了句，“先走吧。”
識時務者為俊傑。何必以卵擊石，丟了性命？
風道長服了軟，他帶著徒弟二人，在靈仙廟四周，巡了一圈。
而後，在靈仙廟隔壁的廢舊宅院，落了腳。
這座宅院，離靈仙廟只有數牆之隔。
曾經住著一名費老爺。
費老爺病死了，底下的幾個兒子爭奪家產，相互較勁。
費家的產業，也就沒落了。
最後只剩下這一座舊宅子，誰也爭不到，也就留了下來。
三人在費宅中留宿，暫時將它選做自己的住處。
剛坐下，師傅臉黑，滿滿不悅。
“師門不幸。怪我無能，無力從他們手中，將靈仙廟搶回。”
“師傅，別這樣說。廟中高手眾多，還是要從長計議。”
陳夢玄看出師傅心中難受，言語開導、寬慰。
“不行，我實在難受，非要去鬧騰一場，才能出我這口惡氣……”
風道長手握落錢劍起身。
陳夢玄與齊源緊張，也紛紛站起。
“你們二人，就不必去了。”
風道長留了交代，徑直出門。
陳夢玄還想說點什麼，只見風道長風風火火，已經離開。
時間過得有些慢。
等了許久，終於聽見外邊有些動靜。
而後是師傅，渾身是傷，從外邊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