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眠龍山腳下的那一戰（上）
“是真的。”
陳夢玄點頭，將這幾日，練習符籙的事情，說了個大概。
沒有強調自己有多了不起，也沒有暴露身後的系統。
只說自己被月狼一嚇，昏迷了一陣，神遊太虛，醒來就悟了。
修仙，講究的，就是這個“悟”字。
悟到了，通透了，也就會了，學到了，融會貫通了。
說有多神棍，就有多神棍。
重點的是，風道長還真信了。
道法隨緣，隨心爾。一日一悟，一日一參，確有不同。
風道長沒有懷疑，反倒是欣慰。
也是，靈仙廟中教了許久，陳夢玄也早該“會”了。
只是這“會”，來的有些遲而已。
“你學會了什麼符？雷符，還有火符？”
陳夢玄回話，“不止這些，還有隱身符”。
不止雷符、火符，還有隱身符？風道長再度詫異。
短短几日，這資質愚鈍的弟子，竟是學會了這些。
那隱身符，雖是簡單，但就算自己，也常有失手的時候。他怎麼就會了？
風道長再度感嘆。這一日一悟，真悟了，還真是大不一樣。
“不錯不錯”，風道長聲音細小，給予了肯定。臉上露出欣喜的神情。
陳夢玄揹著風道長，爬上了山坡，與齊源會合。
見到師傅的剎那，齊源淚崩。
他上前，一把將師傅抱住，然後就是痛哭流涕，滿是委屈。
“師傅，徒兒可算找到你了。”
“再找不著你，咱的靈仙廟，就要沒了……”
齊源嗚咽，不知怎的，淚水不爭氣的，一直往外流。
聽到“靈仙廟”三個字，風道長瞬間有了動力，強撐著，追問了來龍去脈。
齊源未有隱瞞，將靈仙廟被佔的事情，濃縮了個大概，講給師傅聽。
風道長的眉毛沾著風雪，聽完一瞬擰緊。
出廟門開壇做法，不過是為了混口飯吃。
這下好了，出來一趟，家被人偷了。
這些個仗勢欺人的狗東西，還真不是個東西。
除了卑鄙無恥，還是卑鄙無恥。
除了沒有下限，還是沒有下限。
與李員外的仇怨，這就算結下了。
縱使李員外示好，想要和解，風道長也不會同意。
他收了心神，見兩個徒弟今日成事，又心寬不少。
廟門沒了，至少還有徒弟不是，風道長寬慰自己。
右手有些疼。陳夢玄看著身上，被月狼利爪撕開的傷口，想起了玉葫蘆中的靈月草。
這靈草，有治傷止血作用，對傷口甚有療效。
陳夢玄將腰間玉葫蘆取下，拔了塞兒，晃了晃。
一株靈月草，晶瑩剔透，被抖到他的手裡。
【玉葫蘆裝載量-1，當前裝載量129/150】
陳夢玄將靈月草搗碎，敷在自己右手的傷口。
不多時，傷口斂血，傷勢也好了大半。
對，這靈草對師傅的傷勢，也有大有好處。
若能將師傅治好，那就多一個戰力。
陳夢玄思忖，急忙將玉葫蘆再抖了抖，抖出一株靈月草。
【玉葫蘆裝載量-1，當前裝載量128/150】
“師傅，這靈月草，治療傷口有療效。你可以試試。”
一株靈月草，被他遞到風道長跟前。
靈月草？當真是靈月草？
風道長確認，而後眼中放光。真的是靈月草。
這靈草，已經有五六年沒有見到了。沒想到，還有幸能再見到。
這治傷的寶物，就算是楓林鎮，沒有靈石也買不來。
“哪來的？為師不在，你可是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巧取豪奪？仗勢欺人？”
師傅這腦回路，真是清奇。令人不知該怎麼應答、解釋。
陳夢玄應聲，“放心吧，師傅。這是我與齊源師兄，一起在這眠龍山摘的。不信，你問齊源師兄。”
未及風道長開口發問，齊源已經點頭應諾。
“師傅，確實如師弟所言。”
這一句簡單的肯定，令風道長瞠目結舌。
也只是數日，這徒弟二人，便有此等奇遇，當真是匪夷所思。
“摘了有多少？”風道長好奇。
“一百二十八株。”
這面板上的數字，陳夢玄記得倍加清楚。
風道長的嘴巴，張得大大，大寫的“O”字形。
詫異，再度詫異。
此時此刻，風道長也不知，該誇徒弟們運氣太好，還是自己運氣太差。
畢竟過去幾年裡，風道長也曾進入過這眠龍山，但卻未有這般好處與奇遇。
江山倍有人才出，一代新人勝舊人。靈仙廟，有希望了。
風道長將靈月草接過，搗爛敷在自己的傷口。
不多時，傷口治好，他也恢復了些體力。
師徒三人，開始琢磨，如何對付那可能追趕上來的三階月狼。
對於這三階月狼，風道長還是不樂觀的。
自己區區凝氣三重的實力，對付這獸皮渾厚的月狼，本就不具備優勢。
更何況，此刻自己傷勢稍好。還沒有凝氣三重的實力。
而那月狼，除了三階，還有望月蛻變的變身技。
雖是沒有勝算，但交代些具體情況，讓徒弟們心裡有點數，也是好的。
風道長在雪地裡坐下，娓娓道來。
“我被月狼拖拽到洞中時，聽它說起，這妖獸曾是七階妖獸，遇了變故，這才變成三階……”
“七階妖獸？它有內元？”陳夢玄抓住重點，反問確認。
“曾經有，但它被人以法陣困住，取了內元，抽了獸血，散了修為。這會，估計只有氣丹。”
氣丹，雖是元丹的下階，但有氣丹的妖獸，與沒有氣丹的妖獸，實力上還是大有差別。
看來這月狼的實力，方才是沒有全部發揮出來。
陳夢玄點頭，好奇發問，“那它可有說自己，有什麼弱點？”
風道長搖頭，“它說的謹慎，未曾提及。”
山谷的東邊，傳來一聲巨響。吸引了三人的注意。
三人目光投射，也不知這巨響，到底發生了什麼。
陳夢玄暗自思忖，像是想起了什麼。
他看向身側遠處齊源，而後有了主意，低頭與他耳語一陣。
“這行嗎？”齊源聽罷，有些犯難。
“沒事兒，你只管去。你把我的話，原原本本，複述一遍，必定能成。”
齊源遲疑，還想找師傅，再拿個主意。
但轉念一想，這一路走來，在師弟的幫襯下，處處都是化險為夷。
師弟的能力、預判及處事，已經今非昔比，不容小覷。
“好吧，那我試試。”
齊源轉身，一路小跑，就是往東邊而去。
不解的，是風道長。
他看著齊源倉促跑遠的身影發問，“他去哪裡？”
“尋件寶貝。”陳夢玄沒有細說，“放心吧，那邊沒有危險。他能平安回來。”
陳夢玄沉穩的口氣，令人意外。倒不像是廟門中，那個乖巧軟糯的徒弟。
“夢玄，若是有事，別憋在心裡，記得與師傅說。師傅替你做主。”
這一句關懷說出，陳夢玄直接懵了。
這都哪跟哪啊？
這一切，不過是你那經不住事的徒弟被嚇死了。穿越來了一個不一樣的我。
罷了罷了，解釋也解釋不清。索性，不解釋了。
陳夢玄將手中包袱取下，遞還給風道長。
“師傅，你的符筆、硃砂那些，都在裡邊。”
風道長沒有接，聽了這幾日徒弟的所遭所遇。
師門的傳承，已然有了著落。
“你留著吧。”
“包袱裡的符籙奇書、觀山海，都是我留給你與齊源的功法。你們誰能修習，只管拿去。”
“這符筆與硃砂，也不值錢。也留給你，畫符用吧。”
陳夢玄竊喜，自己想要的，就是這個。
有了師傅的允諾，往後用這些東西，就順理成章了。
“如此，徒兒拜謝師傅。”陳夢玄莊重，給師傅行了禮。
“不必。希望你日後勤勉。能參悟這兩樣門中至寶，盡得祖師爺傳承，做我靈仙廟的傳人。”
“這兩冊功法，都是祖師爺寫的？”
“正是，一冊是祖師爺所學靈符符文記錄，一冊是他的修行功法。”
“可惜了，師傅我功力淺薄，至今也沒參悟多少。”
風道長言語惋惜，有種自責自怨的意味。
也是，今日靈仙廟破敗，沒有發揚光大，還被人欺辱，確實也對他打擊不小。
陳夢玄將包袱中的符籙奇書翻開，再度研習符籙。
月狼還未尋蹤追至，倒是還有些時間，做些別的準備。
陳夢玄思考，再遞了符筆。
“師傅，對付月狼，手段必不可少。懇請師傅，儘自己所能，畫些符籙。我好拿去，與月狼對戰。”
符籙？風道長點頭，雖是修為不高，但確實，他還會些稍微強點的符籙。
風道長將符筆接過，沾了沾硃砂，而後揮毫落筆。
符文細膩，淺淺化生。
一張張二階火符、雷符，在風道長手中誕生，竟是無比順利。
看著威力也比平常所畫，大了些許。
“這不是硃砂，是獸血。”
陳夢玄點頭，“星豹、犀獸的獸血，我都取了些。”
風道長一笑，很是滿意，臉上都是驚喜。
能用上獸血畫符，確實容易些，還可以省些靈力。
他周身有傷，身上靈力，也沒有多少。
獸血正好可以輔助。但畫符還是有些吃力。
半晌，風道長也只畫出了二階火符、雷符，共計二十一張。
風道長將風符、雷符，遞給了陳夢玄。
好歹也是二階的符籙，多少有些用處。
而陳夢玄在側，看著手中的雷符及火符。尋思的，是將這兩種符籙，合二為一。
火符、雷符，合在一塊使用，這種事情，還真沒聽說有誰幹過。
但沒有不代表不行。陳夢玄躍躍欲試。
他思考雷符與火符的功用。將雷符放在下邊，火符放在上邊。
火符在上，負責引燃。引燃後，以細微靈力，將它與雷符牽引。而後，雷符施展雷電之力。
“轟隆”一聲，雷符與火符混合，將一塊西瓜大的石頭，炸成齏粉。
此等威力，與單獨火符、雷符使用，好上太多。
如此，對付月狼，陳夢玄心中，又多了幾分把握。
【雷符、火符，搭配使用，耗損靈力-1，當前靈力值24/100】
系統資料上，靈力值有些低。再不攢攢，只怕打鬥時，沒有靈力值，可以兌換靈符。
陳夢玄打坐，靜心凝氣，繼續修煉揚氣吐納。
【揚氣吐納次數+3，當前靈力值54/100】
風道長盯著陳夢玄出神。
這徒弟，修煉一途，本是木納木納的。
現在練起功法來，倒是有模有樣。
神情專注，還像是心有所得。
就算是自己，也少有能這般入定。
風道長心中，閃過一絲讚歎，神情複雜。
追殺陳夢玄師徒的月狼，起了殺心。
自祭壇處，失了陳夢玄師徒的影蹤。
月狼沒有追蹤尋跡，強作追趕。而是，找些靈草，先做療傷。
陳夢玄師徒狡詐的樣子，令它憤怒。
這幾個該死的人類，此刻已經成了死敵。若是尋見，必定不死不休。
但在獵殺他們之前，需要做足準備。不然可能在實力上吃虧。
這些個人類，都不是善茬。在生死攸關之間，總會狗急跳牆、強勢反撲。
若是不慎，只怕會著了他們的道。
作為眠龍山中，有獨特履歷的妖獸。月狼靈智開啟，想得周到齊全。
它在眠龍山中游蕩，試圖再去熟悉的地方，找尋幾株血草。
那潛藏血草的聖地，藏得隱秘。是它治傷療傷的後花園。
受傷的眼睛還在滴血。若不治，半月也不會見好。
它的身影，漸然潛入眠龍山深處。
而後，是一聲憤怒的吼叫，在空氣中傳蕩。
生長一片血草的雪地，空蕩蕩的，什麼也沒有了。
誰也不知這裡發生了什麼。
月狼惱怒、憤懣、焦躁不安，在雪地上踱步。低頭一嗅，聞見了一絲人類的氣息。
“人類，又是人類。該死的人類，我與你們不死不休。”
月狼暴怒，心有不甘，從雪地撤離。
它沿著雪地，繼續往眠龍山深處，試圖找到些合適的靈草。
一隻二階靈鹿，在樹林裡遊蕩，散散漫漫，低頭覓食。
月狼遠見，暴躁的情緒頓時收斂，恢復到狩獵者的心境。
二階靈鹿，若能得手，那可是上好的補品。
如此獵物，如何不令它心動？
月狼潛行，緩緩慢慢，一步一步，悄悄靠近。
靈鹿低頭，啃食著靈植。
一陣風，呼嘯而過。
速度太快，誰也沒看清影子。
月狼瞬息間，已經向著靈鹿衝刺而去。
速度太快，宛若一道閃電。
到底是被靈鹿察覺。靈鹿撒腿，就往眠龍山的深處飛奔。
那裡，棲息著它的一群夥伴。
夥伴聚集，同心合力，總能擊退猛獸襲擊。
想跑？靈鹿逃跑的路線，被月狼覺察。
它飛奔，如閃電般，現身靈鹿逃跑的前方。
一隻眼睛，還在滴血。血水落在地上，散發著一股腥臭。
月狼堵住靈鹿尋助的去路，緩步靠近，腦袋昂起，居高臨下。
靈鹿受到了驚嚇，一時間不知道該往何處跑。
月狼腿腳靈活，再度出擊追殺。
雙腿如風，追趕靈鹿。
近了，近了，近了。
似是天生的血脈壓制。
靈鹿除了驚恐，便是隻剩驚恐。
它慌張，雙腿飛蹬，試圖逃脫。但，仍是敵不過月狼越來越近。
月狼撲到靈鹿身上，展露了它與生俱來的獸性。
利齒咬在靈鹿的脖頸，瘋狂吸血。而後，就是持久地僵持。
靈鹿的雙腿，漸然無力。
它作為妖獸，本有一蹬越百步的一技之長。
但在緊緊追趕的月狼跟前，竟絲毫沒有發揮出真正實力。
待靈鹿不動了，月狼利爪伸出，就是開膛破肚，啃食心臟及血肉。
受靈鹿血肉滋養，月狼受傷的右眼，迅速斂血，實力也恢復大半。
“嗷嗚”，月狼仰天長嘯，精神抖擻，腳步邁開。
往眠龍山外圍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