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晨光影業的第一次年會
《流浪地球》殺青後的第三天。
君悅酒店，頂層宴會廳。
這裡是全城最頂級的奢華酒店之一，平日裡承辦的都是頂流明星的婚禮，或是上市公司的慶功宴。
光是包下這個宴會廳一晚的價格，就足以讓一個普通家庭奮鬥十年。
而今天，這裡的主角，是晨光影業。
張龍，穿著一身嶄新的阿瑪尼西裝，打著皺巴巴的領帶，走進宴會廳的時候，整個人都懵了。
璀璨的水晶吊燈從十幾米高的穹頂上垂下，如同銀河倒懸。鋪著潔白桌布的長桌上，擺滿了精緻的銀質餐具和叫不出名字的昂貴紅酒。悠揚的小提琴聲在空氣中流淌，衣著光鮮的侍者穿梭其間。
這陣仗，比他媽拍電影還像拍電影！
張龍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感覺自己這身行頭，跟這環境格格不入。
“老張！這兒！”
不遠處，一聲熟悉的呼喊傳來。
張龍循聲望去，只見攝影師林楓和燈光師趙虎正衝他招手。
這二位也是人模狗樣。
林楓那一頭藝術家長髮，今天難得地抹了髮膠，梳得油光鋥亮，配上一身Dior的修身西裝，活像個要去走紅毯的男明星。
趙虎則更誇張，他本來就人高馬大，今天套了件範思哲的花襯衫和西褲，戴著個大金鍊子，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哪家社團大佬來收保護費了。
“臥槽，你倆這是……”張龍走過去，一臉震驚地打量著他們，“被富婆包養了？”
“去你的！”林楓笑罵了一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領口，“這叫品味，懂嗎？咱現在也是有頭有臉的人了！”
“就是！”趙虎挺了挺啤酒肚，“你也不看看咱現在是哪家公司的！晨光影業！說出去，那都是科幻電影的未來！咱能給顧總丟人嗎？”
三人看著彼此，從對方眼裡都看到了同樣的情緒。
感慨，唏噓，還有點不真實。
就在不到一年前，他們還是一群擠在破倉庫裡，連盒飯都快吃不起的“丐幫”成員。
那時候，他們最大的夢想，就是能拍完那部連他們自己都不知道能不能上映的《這個男人來自地球》，然後拿到工資，回家過個好年。
誰能想到，這才多久？
他們不僅拍完了，電影還爆了。
公司從廢棄倉庫搬進了市中心的甲級寫字樓。
他們拍的第二部電影，投資是第一部的幾萬倍，成了華夏影史上投資最大的科幻鉅製。
而他們這群當初的“丐幫”長老，如今一個個都成了公司裡獨當一面的部門主管，手底下帶著一幫小弟，人前人後都得被尊稱一聲“老師”。
這種感覺，就像做夢一樣。
“冠哥和戰哥他們來了！”
不知是誰喊了一聲，眾人齊齊回頭。
陳冠和吳戰聯袂而入。
兩人同樣是西裝革履，但身上那股子演員特有的強大氣場，還是讓他們在瞬間成為了全場的焦點。
看著宴會廳裡一張張熟悉又陌生的臉，陳冠的眼中也閃過一絲恍惚。
他想起了當初在小飯館裡，顧徹拿著一沓劇本找到他的情景。
那個時候，他以為自己遇到了一個有夢想的瘋子。
現在他知道了，他遇到的，是一個能把所有人的夢想，都變成現實的怪物。
……
晚上八點，年會正式開始。
沒有主持人，也沒有什麼領導上臺發表“憶苦思甜”的冗長講話。
顧徹穿著一身休閒裝，晃晃悠悠地走上臺，手裡還拿著一瓶啤酒。
他擰開瓶蓋，對著麥克風“啵”的一聲，然後灌了一大口。
“嗝~”
一個響亮的酒嗝透過音響，傳遍了整個宴會廳。
臺下眾人先是一愣，隨即爆發出鬨堂大笑。
這才是他們認識的顧總。
永遠那麼不著調，永遠那麼不按常理出牌。
“行了，廢話不多說。”
顧徹放下酒瓶，拍了拍手。
“大家辛辛苦苦幹了一年，又是拍男人，又是拍地球的，都累壞了。”
“整那些虛頭巴腦的沒意思，咱們來點實在的。”
他衝著後臺打了個響指。
在所有人驚愕的目光中，幾個財務人員推著一輛小推車，吭哧吭哧地走了上來。
推車上，蓋著一塊巨大的紅布。
“這是啥？抽獎的獎品？”
“不會是冰箱彩電洗衣機三件套吧？顧總不能這麼摳吧？”
“我猜是車鑰匙！一人一輛五菱宏光！”
就在眾人議論紛紛之際，顧徹走上前，一把扯下了紅布！
譁——！
全場倒吸涼氣的聲音，匯成了一股巨大的風暴！
紅布之下，不是什麼獎品，而是一堵牆。
一堵用嶄新的一百元人民幣，整整齊齊壘起來的……現金牆！
那一捆捆紅色的鈔票，在水晶燈的照耀下，散發著令人目眩神迷的光芒。
那濃郁的油墨香氣，瞬間壓過了晚宴的飯菜香和紅酒香，成為了全場最刺激的“開胃菜”！
“臥槽！”
“我滴個親孃嘞！”
“我這輩子沒見過這麼多現金！”
所有人都瘋了，一個個伸長了脖子，眼睛瞪得像銅鈴，恨不得當場撲上去。
顧徹拿起麥克風，對著那堵錢牆比劃了一下。
“這裡，是五百萬。”
他的聲音不大，卻像一顆重磅炸彈，在每個人的耳邊炸響。
“年會嘛，就是要發年終獎。”
“但是挨個發太麻煩，沒意思。”
顧徹咧嘴一笑，露出了一個魔鬼般的笑容。
“所以，咱們今天換個玩法！”
“別整那些虛的！誰覺得自己今年表現最牛逼，對公司的貢獻最大，你就上來！自己拿！”
“規則很簡單，給你三十秒，不用任何工具，單手往兜裡揣，能拿多少，拿多少！拿走的，就全是你的！”
靜。
死一般的寂靜。
所有人都被顧徹這簡單粗暴的規則給幹懵了。
自己上來拿？
能拿多少拿多少？
這他媽是什麼玩法？！
短暫的呆滯後，整個宴會廳瞬間變成了歡樂的海洋！
“啊啊啊啊！顧總牛逼！！！”
“媽媽我愛你！不是，顧總我愛你！”
“別攔著我！我覺得我今年就是最牛逼的！我一個人幹了三個人的活！”
“放屁！我才是最牛逼的那個！我為了趕特效，半個月沒回家了！”
現場瞬間亂成一鍋粥，所有人都在爭吵著誰才是那個“最牛逼的”。
最後，還是吳戰站出來，提議用最古老也最公平的方式——猜拳來決定上臺順序。
第一個衝上臺的，是特效組的一個小夥。
那小夥激動得滿臉通紅，在倒計時開始的瞬間，他爆發出驚人的手速，像一臺縫紉機一樣，瘋狂地往自己衣服的各個兜裡塞錢。
三十秒後，他像個懷孕八個月的孕婦一樣，挺著鼓鼓囊囊的肚子下了臺。
經過財務現場清點。
“二十三萬七千六百元！”
“轟！”
全場再次沸騰！
三十秒，二十多萬！
這比搶銀行還快啊！
有了第一個榜樣，後面的人更加瘋狂了。
有人提前脫了外套，把袖子紮起來當錢袋子。有人乾脆把褲腿給綁住，直接往裡面倒。
一時間，整個年會現場，群魔亂舞，歡聲笑語幾乎要掀翻酒店的屋頂。
……
酒過三巡。
曾經的“臥龍鳳雛”三人組——林楓，趙虎，張龍，已經喝得勾肩搭背，走路都開始畫龍了。
“兄弟們……嗝……”林楓端著酒杯，大著舌頭說道，“我提議，咱們哥仨，上去……上去給大夥兒助助興！唱首歌！”
“好！”趙虎一拍桌子，“唱啥？”
張龍眯著醉眼，想了半天：“唱……唱那個！真心英雄！”
“對！真心英雄！”
三人互相攙扶著，搖搖晃晃地衝上了舞臺，從樂隊手裡搶過了麥克風。
“在我心中，曾經有一個夢……”
林楓剛一開口，就跑調跑到了西伯利亞。
“要用歌聲讓你忘了所有的痛……”
趙虎的公鴨嗓子，簡直就是一場聽覺災難。
“把握生命裡的每一次感動……”
張龍倒是沒跑調，但他忘詞了，全程都在“嗯嗯啊啊”地哼哼。
三個五音不全的醉漢，就這麼在臺上鬼哭狼嚎。
按理說，這應該是個搞笑的場面。
但是，臺下，漸漸地安靜了下來。
很多從公司初創時期就在的老員工，看著臺上的三個人，看著他們因為醉酒而漲紅的臉，看著他們聲嘶力竭的模樣，眼眶，卻一點點地紅了。
他們想起了在那個冬冷夏熱的破倉庫裡，大家一起啃著冰冷的盒飯，一起熬著最深的夜，一起為了一個虛無縹緲的夢想而拼命的日子。
那個時候，很苦，很累，看不到希望。
但那個時候，他們每個人，都是自己的“真心英雄”。
一曲終了，三人對著臺下鞠了一躬，臺下響起了雷鳴般的掌聲。
不少年輕的員工，看著那些抹著眼淚的前輩，雖然無法完全感同身受，但也被現場的氣氛所感染，用力地鼓著掌。
他們知道，這家年輕的公司，有它的故事，有它的靈魂。
……
年會的最後，狂歡的氣氛漸漸平息。
顧徹再次走上了舞臺。
他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站在那裡。
他身後的大螢幕，緩緩亮起。
螢幕上沒有播放喜慶的MV，也沒有公司的宣傳片。
出現的第一個畫面，是一個破舊不堪的倉庫。
鏡頭搖晃，一個清瘦的年輕人，正拿著一個大喇叭，對一群垂頭喪氣的劇組人員喊話。
“我知道大家很累，我也知道大家覺得沒希望。”
“但我向你們保證，我們正在做一件，非常非常牛逼的事情！”
畫面一轉。
是《這個男人來自地球》殺青那天，所有人圍在一起，又哭又笑。
再一轉。
是火花特效公司裡，燈火通明的夜晚。無數年輕的特效師，雙眼佈滿血絲，死死地盯著螢幕，一遍又一遍地調整著模型的每一個細節。
再一轉。
是《流浪地球》的拍攝現場，吳戰吊著威亞，在零下十幾度的冰庫裡，一次又一次地摔倒，又一次又一次地爬起來。
……
一幕幕艱苦的畫面，伴隨著激昂的音樂，在螢幕上閃回。
那是晨光影業，一路走來的腳印。
宴會廳裡，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靜靜地看著大螢幕，看著曾經的自己。
最後，所有的畫面都消失了。
螢幕上，出現了一行巨大的，燃燒著火焰的字型：
“天馬行空，腳踏實地。”
這是晨光影業的企業文化。
字型下方，出現了一行小字。
“致敬每一位追夢的電影人。”
音樂在此時達到高潮，然後戛然而止。
整個宴會廳，落針可聞。
所有人都以為，這就是結束了。
然而，就在下一秒，大螢幕的畫面，再次一變！
黑暗的宇宙背景中，一段從未有過的，充滿了金屬質感和末日氣息的BGM，轟然響起！
緊接著，一個巨大而冰冷的鋼鐵造物，緩緩地推入鏡頭！
那是……行星發動機！
畫面定格，《流浪地球》四個龍飛鳳鳳舞的大字，如同烙印一般，狠狠地砸在了所有人的瞳孔裡！
緊接著，一行更小的字，浮現在電影標題下方：
【全球同步，震撼來襲！】
顧徹拿起麥克風，嘴角微微上揚，對著全場，也彷彿對著全世界，宣佈道：
“我送給天星娛樂的快遞，發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