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輿論發酵，自來水的力量！
國慶檔第三天，清晨六點。
星火院線江城旗艦店的經理李明，頂著兩個碩大的黑眼圈，機械地給自己泡了一杯速溶咖啡。
昨晚他幾乎沒睡，腦子裡全是那詭異的9.2分和那慘淡的三萬票房。
他拿起手機，習慣性地點開後臺票房資料，想看看今天早上八點那個“清晨叫醒專場”的預售情況。
按照昨天的經驗，能有三五個觀眾，都算是給顧導演面子了。
然而，當那個鮮紅的數字跳入眼簾時，李明手一抖，滾燙的咖啡直接灑在了褲子上。
“嘶——臥槽！”
他顧不上燙得發紅的大腿，死死地盯著螢幕上的那個數字。
上座率：53%！
一個能容納一百二十人的放映廳，在早上八點這種狗都不看的時間點，賣出去了六十多張票！
“系統出BUG了？”
李明的第一反應就是不信。
他揉了揉眼睛，退出軟體，清理後臺，深呼吸，然後重新點進去。
數字沒變！還是53%！
而且就在他重新整理地這幾秒裡，數字又往上跳了兩個點！
“邪門了……”
李明徹底懵了，他從業十幾年，見過國慶檔首日爆滿，也見過工作日全天掛零，但就是沒見過這種逆天的“晨起型”上座率！
難道……是昨晚網上那些長評起作用了？
他心裡犯著嘀咕，趕緊穿上外套，連早飯都顧不上吃，直接衝向了電影院。
七點五十，李明站在三號廳的門口，看著陸陸續續走進來的觀眾，感覺自己的世界觀受到了和電影裡那幫教授一樣的衝擊。
這幫觀眾的畫像，實在是太他媽詭異了！
有哈欠連天，一看就是被朋友用紅包“騙”來的社畜，嘴裡還嘟囔著：“看完這部神作，我就能領兩百塊紅包，這福氣給你要不要啊？”
旁邊他的朋友一臉神聖地按住他的肩膀：“兄弟，相信我，看完之後，你會感謝我帶你重塑三觀的！”
有三五成群的大學生，臉上寫滿了好奇和探究，嘰嘰喳喳地討論著。
“你們看了‘電影小學生’那篇長評沒？說得跟真的似的，什麼思想核彈。”
“我更喜歡那個歷史系小姐姐的文，把我看哭了都，所以專門來看看是不是真有那麼神。”
更離譜的是，李明還看到了好幾個熟面孔。
那都是江城本地小有名氣的影評人，一個個表情嚴肅，拿著小本本和筆，眼神銳利得像要來解剖屍體，渾身上下散發著“我就是來找茬的”的強大氣場。
李明看著這群成分複雜，畫風清奇的觀眾，心裡只有一個念頭。
今天這電影院裡，怕不是要出事。
……
上午九點三十分。
三號廳的燈光亮起，片尾字幕緩緩滾動。
按照慣例，保潔阿姨推著清潔車，準備進去打掃，迎接下一場電影。
但是，她被門口的景象驚呆了。
偌大的放映廳裡，竟然沒有一個人起身離場！
所有人都還陷在座椅裡，或者雙目失神地盯著螢幕，或者激動地和身邊的人激烈討論，整個放映廳像是變成了一個大型哲學研討會現場。
“最後那個心理醫生就是他兒子吧？絕對是！不然他為什麼要用那個名字？”
“我操，我到現在腦子還嗡嗡的！一萬四千年的孤獨……這誰頂得住啊！”
“別說話，我朋友圈還沒發完！我必須讓所有人都知道，他們錯過了一部什麼樣的電影！”
一個戴著黑框眼鏡的男生，雙手在手機上噼裡啪啦地打字，臉上是一種近乎癲狂的亢奮。
他旁邊的朋友一把搶過他的手機，大聲唸了出來：
“【我宣佈，《這個男人來自地球》就是世界第九大奇蹟！前八個是顧徹導演的腦細胞！沒看過的立刻！馬上！滾去看！不好看我直播倒立吃屎！】”
“哈哈哈哈！你小子夠狠！”
“發！就這麼發！兄弟們，複製貼上，統一格式，今天咱們就要血洗朋友圈！”
“算我一個！”
保潔阿姨站在門口，看著這群像是中了邪一樣的年輕人，默默地退了出去，順手還把門給帶上了。
“經理，三號廳那幫人……好像瘋了。”
李明苦笑著搖了搖頭。
他不用進去看，光聽著裡面傳來的嗡嗡聲，就知道發生了什麼。
因為就在剛剛，他的手機已經被星火院線全國各地的分店經理的電話給打爆了！
“老李！你們江城店怎麼回事？《這個男人來自地球》早上八點場上座率百分之六十？你們是不是買票衝業績了？”
“京城這邊也一樣！午夜場都快賣光了！我他媽還以為系統被駭客攻擊了！”
“魔都這邊的觀眾更邪乎，看完都不走，堵在門口跟下撥觀眾瘋狂安利，跟搞傳銷似的！保安都快拉不住了！”
聽著電話裡同行們一個個見了鬼般的語氣，李明緩緩靠在牆上，長長地吐出了一口氣。
他知道。
風向，真的變了。
這股由那些“自來水”匯聚而成的洪流，已經開始沖刷著整個電影市場！
……
中午十二點，顧徹終於睡醒了。
宿醉的頭痛讓他皺了皺眉，伸手從床頭櫃摸過手機，準備點個外賣。
剛一開機，無數條微信和未接來電的提示音，差點把他的山寨機給震到冒煙。
林楓：“徹哥！臥槽！你快看票房！我們好像要逆襲了！”
趙虎：“導演！我們火了？真的假的？”
張龍：“顧導牛逼！（破音）”
顧徹打了個哈欠，對劇組群裡這幫一驚一乍的傢伙完全提不起興趣。
切，能逆襲到哪去？
昨天三萬，今天翻個倍，六萬？了不起了吧？
距離回本還差二十四萬呢。
擺爛，繼續擺爛。
他懶洋洋地點開微博，想看看沙雕網友的評論下飯。
結果熱搜榜上一個刺眼的話題，讓他差點把手機扔出去。
#這個男人來自地球逆襲#
#幫顧徹回本#
#三萬票房的神作#
顧徹：“？？？”
什麼玩意兒？
幫我回本？
你們是懂pua的啊！老子就想安安靜靜虧個三十萬，你們非要逼我賺錢是吧？
還有沒有王法了！
他點進話題，鋪天蓋地的長評和觀眾的吶喊，像潮水一樣湧來。
“剛從電影院出來，人已經傻了，強烈建議把這部電影列入九年義務教育必看書目！”
“誰再說這電影刷分我跟誰急！我拿我下半輩子的幸福發誓，這絕對是我近十年看過最牛逼的科幻片！”
“前面的兄弟別激動，我剛在家庭群裡發了五百塊紅包，求我爹我媽我七大姑八大姨去看，他們現在已經開始討論我是不是被傳銷組織洗腦了。”
看著這些熱情到近乎瘋狂的評論，顧徹非但沒有一絲高興，反而感到一陣蛋疼。
他媽的。
【口碑發酵卡】的效果，是不是有點太猛了？
這屆網友，也太容易被煽動了吧？
就在顧徹一臉便秘地刷著微博時，一條剛剛釋出的微博，被系統以光速推送到了他的時間線上。
發博人，是一個擁有三千多萬粉絲的大V，認證是：知名影評人，夏晚風。
夏晚風，國內影評界當之無愧的女王。
以觀點犀利，言辭毒辣著稱。
經她手“撕碎”的大導演，大製作，沒有一百也有八十。
無數電影片方對她又愛又恨，影迷們則將她的影評奉為觀影聖經。
此刻，這位女王陛下，顯然是對《這個男人來自你地球》鋪天蓋地的吹捧，感到了極度的不爽。
她的微博正文，只有短短兩句話，卻充滿了毫不掩飾的輕蔑和挑釁。
【夏晚風V：三萬票房，9.2分？把觀眾當傻子？行，我今天就親自去看看，它到底有多爛！】
這條微博，就像一顆深水炸彈。
瞬間，在已經沸騰的輿論場裡，掀起了滔天巨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