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送你一程
相比成名已久的烏副幫主，沈紅日顯然不看好年紀太輕的王成。
只是，事已至此，卻不能不和王成站在一起。
“王少俠小心，此人乃是大江盟盟主齊東強所在的漢江幫的副幫主，是大江盟排名第二的高手。”
沈紅日稍一猶豫，便即提醒。
大江盟這個勢力和其他武道門派不同。最初，江湖上並沒有大江盟存在。也就是近些年長河幫勢頭太盛，不斷傾吞周邊的水上勢力，這些水上勢力為求抱團自保才組建的一個聯盟。
大江盟麾下的幫派足有數十，齊東強所在的漢水幫是最強的一個。
若論綜合實力，由數十幫派組成的大江盟自然勝過長河幫不止一籌。不過，聯盟也有聯盟的缺點，便是一盤散沙。譬如泠水幫這樣的南方水上勢力，也就只是在大江盟下面掛個名，平日裡即便盟主齊東強也指揮不動。所以，即便結盟，也還是被長河幫打得節節敗退。
也難怪齊東強會起了將這些水上勢力吞併的心思。
此刻，齊東強攜擊敗趙長天的威勢，說不定還真有機會將大江盟重新整合，變成自己的一言堂。
“嗯。”
王成點了點頭，忽然來了興趣。
憑氣息感應，這為烏副幫主絕對是王成至今見過的最強先天宗師。
比那鍾家老祖和判官門的老頭也要強出不少。
不過，對方應該還沒突破到二品真武。身上沒有慕容歸藏、武乾坤乃至唐傲那等真武大宗師獨有的氣勢。
只要不是真武，王成便絲毫不懼。
正好試試自己融合了《割麥刀法》和武家《問天九刀》的新刀法。
“你是何人？”
那烏副幫主顯然也注意到了王成的存在。
他的實力終究比沈紅日強出許多，這一刻意關注，便已經發現這個年輕人竟然也是先天宗師。甚至，隱隱還帶給了他一種危險感覺。
“一個路人。”王成淡淡開口，隨即不耐煩的揮了揮手：“此艘大船已被我徵用，你們若是無事，趕緊離開，莫要打擾我趕路。”
“好小子！真以為有點兒天賦，就可以目中無人了？”烏副幫主一聲冷笑。
身為大江盟一人之下的大高手，他還從沒被一個年輕人如此輕視。
即便是武道天才有如何？
能修煉到先天境界的，誰又不是武道天才呢？
而且，修煉到先天境界的武道天才，也有九成九可能終身止步先天境界。
而他，只差半步就能突破。
可以說，已經甩開了這些武道天才一大截。
“本幫主懷疑，你乃是長河幫的後手。這樣，你先乖乖跟我回大江盟，待查明你的身份，確認和長河幫沒有關係，再放你離開。”
烏副幫主說著，就探手向王成抓來。
王成發現，這些以大欺小之人都喜歡空手擒拿目標。彷彿使用兵器，不足以證明他們和目標之間的差距。
王成決定，讓對方長點兒教訓。
“刷——”
王成手中奪自武家武騰藍的寶器長刀，毫不客氣的斬向了烏副幫主的大手。
而且，王成這一出手，就用上了全力。
“噗——”
烏副幫主來勢洶洶的手爪直接被王成斬斷。
“就這？”
即便是王成這個動手之人，也微微愣了一下。
在他原本的計劃裡，只是讓這位烏副幫主吃個小虧。因為，他還有一整套的刀法需要藉助這個工具人來驗證。
哪知……
“這位大江盟第二高手有些名不符實啊！”
王成心中腹誹。
實際上，卻是王成想岔了。
這位烏副幫主的真實實力，實際上並沒有王成想象的那麼拉胯。一方面是對方大意輕敵，一方面則是王成這刀法實在太過變態。
要知道，無論是《割麥刀法》或《問天九刀》，都是當世少有的強大刀法。
尤其是《問天九刀》，更是被譽為神級之下最強刀法。
這世界神級功法雖有不少，但神級武技，其實鳳毛麟角。
尤其是刀法，也只有兩門只存在於傳說之中的刀法能稱得上神級。
所以，只要那兩門傳說刀法不現世，《問天九刀》即便被稱作當世最強刀法也不為過。
而王成，利用外掛，不僅將這兩門刀法都推演到了圓滿，還利用《萬法他化真我功》將其進行了融合創造……儘管因為缺少《問天九刀》的配套心法，而無法發揮出《問天九刀》的全部威力，那也等於是走上了另一條道路。未來，未必不能超過完整的《問天九刀》。
烏副幫主功力確實比王成還要深厚，論武技，卻差了王成不知多少條大街。
這一大意，就立即吃了大虧。
“嘶——”
烏副幫主倒吸一口涼氣。
倒飛數丈退到了和他同來的執法長老鄧光明身邊，方才急忙抓住了手腕的斷口。
“你到底是誰？”烏副幫主臉色難看的喝問。
剛才那神鬼莫測的一刀，讓他忍不住懷疑王成是否某位二品以上的老怪假扮。
武者到了先天，壽元就能大幅度增長。突破到二品真武，壽元再次翻倍。
有些天才武者，突破二品真武之後，甚至會因為壽元的暴漲，出現類似“返老還童”般的異象。
所以，並不是所有的二品真武大宗師，都呈現出一副仙風道骨的老人形象。
“我不是說過嘛，一個路人而已。”
王成屈指一彈，震落長刀上的血跡，淡淡回答。
烏副幫主臉色陰晴變幻半晌，方才猛一咬牙，躬身一禮：
“先前不知前輩在這船上，多有冒犯。在下這就退走，絕不敢再打擾前輩。”
“前輩可否允許在下，將這斷掌帶走？”
烏副幫主說著，眼巴巴的盯著地上的斷掌。
被這種高手斬落的斷掌，傷口極為齊整。以先天宗師的強大生命力，再有醫術高超的大夫輔助，只要時間不是太長，還有很大機率接上。
雖然無法像原本一樣自如，卻也勉強能夠使用。
撞上這等不可力敵的前輩高人，烏副幫主只能自認倒黴。唯獨希望能拿走斷掌，少受點兒損失。
“可以啊。”王成輕輕點頭。
烏副幫主大喜，沒想到這位“前輩”這麼好說話。
下一刻，卻聽王成話音一轉：“不過，他得留下。”
這個“他”，赫然指的乃是他身邊的執法長老鄧光明。
“在下斗膽，能問一下緣由嗎？”
烏副幫主小心翼翼的問道。
這鄧光明不僅是先天宗師，也是他在大江盟中的嫡系，如非迫不得已，他真不願丟下對方。
“這傢伙敢下毒害我，你說，我該不該留他？”王成淡淡反問。
“前輩，冤枉啊。在下絕不是要下毒害您，只是想暗算沈紅日……”鄧光明急忙解釋。
“是嗎？”王成一聲冷哼，“可是，這錦盒是沈幫主要送給我的，你把毒下在錦盒之上，和害我又有什麼區別？”
“呃……”鄧光明微微一呆，這事情還真無法解釋。絞盡腦汁，忽然靈光一閃，一臉諂笑的說道：“前輩功力高深，區區小毒，肯定無法傷到前輩。您是前輩高人，還請看在在下乃是無心之過，饒了在下這一回……”
鄧光明堂堂大江盟執法長老，說著，竟然直接“撲通”一聲給王成跪下。
有烏副幫主先入為主，把王成當成了真武大宗師級別的前輩高人，鄧光明哪裡還敢有絲毫反抗。
那烏副幫主亦是小心翼翼的觀察著王成的反應，想著該如何保住自己這嫡系一條小命。
下一瞬，便聽王成對他說道：
“此人敢對我下毒，不死不行。是他死你活，還是你們一起死？我給你三息考慮時間。”
聞言，兩人均是神情劇變。
鄧光明聽到沒有活路，顧不得起身，直接就向江水之中撲去。
他知道，如果御氣騰空肯定逃不出王成這等真武大宗師的手掌，唯有逃入水中，藉助自己的水性和江水的掩飾，方有機率活命。
真武大宗師自重身份，定然不會為了在水底追蹤自己弄得渾身溼漉漉的。
多半意思一下便會放棄。
鄧光明計劃得確實不錯。
可他忽略了王成方才給出的兩種選擇：要麼他死，要麼他和烏副幫主一起死。
如果他逃了，王成又豈會讓烏副幫主獨活？
鄧光明忽略了這一點，烏副幫主卻沒有。
鄧光明身軀才一動，烏副幫主便猛地一腳踢中了他的腦袋。
“砰——”
鄧光明對自家老大毫無防備，在烏副幫主那等半隻腳踏入真武的高手的暴踢之下，腦袋剎時炸成了熟透的西瓜。
“啊……”
大船上的其他人大都驚撥出聲。
完全沒想到，烏副幫主竟會突然對自己的手下下此狠手。
但這卻並沒有出乎王成的預料。
王成自己知道自己的情況，自己刀法雖然厲害，正面戰鬥也確實能夠將對面兩人輕易斬殺，但如果對方想要逃跑，尤其是分頭逃跑，王成還真沒把握將兩人同時留下。
尤其是那烏副幫主，論功力比王成還要深厚不少。雖然斷了一隻手掌戰力大損，卻並不影響跑路。
兩人之中有任何一人逃脫，都將引來大江盟盟主齊東強這個真正的真武大宗師。甚至，和他合作的慕容歸藏也會前來。
到時候，王成可扛不住。
所以，在對烏副幫主動手之前，王成已做好了將兩人全部留下的打算。
能讓對方內訌主動減少一人，剩下一人便再無逃脫的可能。
“哈哈，烏幫主倒是果決！”
王成笑著給烏副幫主點了個大大的贊。
“這傢伙敢對前輩下毒，該有此報！”烏副幫主一臉賠笑，隨即，小心翼翼的問道：“在下幫前輩處理了此獠，是否可以走了？”
“可以啊。我送你一程。”
王成笑吟吟的點頭。
“不用不用。”烏副幫主嚇了一跳，急忙擺手，“哪敢勞您大駕……”
話未說完，便見王成手中的長刀已經向自己斬了過來。
烏副幫主亡魂大冒。
根本就不敢有絲毫反抗的念頭，學著鄧光明方才的打算，身軀一扭就向江水之中撲去。
只是。
他尚未撲至船舷，便被一人攔住。
正是泠水幫幫主沈紅日。
在方才，沈紅日已經得到王成暗示，悄悄堵住了烏副幫主的退路。
沈紅日武功雖不如烏副幫主，阻攔對方一個呼吸，卻還是沒有問題的。
“滾開——”
烏副幫主勃然大怒，也顧不得出招，直接用肩膀向沈紅日胸口撞去。
試圖依仗渾厚的功力，將沈紅日一起撞入江水之中。
沈紅日早有防備，全力揮掌向烏副幫主打去。
“砰——”
一聲炸響，烏副幫主的身軀僅被阻攔了一瞬，沈紅日便被裹挾著向江水中落去。
然而。
這一瞬已經足夠。
兩人尚未落入水中，王成的長刀已經斬中了烏副幫主的後腰。
全力對付沈紅日的烏副幫主，半個身軀都被王成斬開，整個人差點兒成了兩半。
撞擊沈紅日的力量剎時一洩。
沈紅日知道事情已經成了。反手抓住烏副幫主的屍體，在落水的剎那，重新飛回了船上。
“通——”
烏副幫主的屍體被扔在了船板之上。
沈紅日也是一個踉蹌，嘴角溢位了一縷鮮血。
顯然，烏副幫主先前那拼命一撞，已讓他受了不輕的內傷。
“父親，您沒事吧？”沈青鋒急忙上前扶住了父親的手臂。
“我沒事。”沈紅日衝兒子笑了笑，推開沈青鋒的攙扶，對王成抱拳道：“幸不辱命。”
“嗯。”王成點頭，“辛苦了。”
沈紅日臉上笑意更甚。
有了王成的肯定，他受的傷即便再重一倍，也是值得的。
而且，烏副幫主和鄧光明死了，他泠水幫的危機也等於是暫時解了。
在沒調查清殺死兩人的兇手之前，大江盟肯定不敢輕舉妄動。
“金寶。”
王成衝躲在船艙旁觀的王金寶喚了一聲。
為了不給王成添麻煩，在察覺可能發生衝突之前，王金寶就已經躲入了船艙之中。
“來嘍。”
王金寶立即會意。
小跑著出了船艙，俯身搜刮起了兩具屍體身上的好東西。
大江盟剛剛趕走長河幫，兩人身為先鋒又位高權重，身上著實搜刮了不少好東西。光那大額銀票，就看得船上包括沈紅日在內的所有人一陣眼熱。
不過，眾人都剛剛見識過王成的手段，便是連烏副幫主這等強者也不是王成的對手。即便再如何眼熱，也只能把貪念壓在心底。
只是。
看向王金寶的眼神多少有些奇怪。
因為這小傢伙搜刮屍體的手法實在太熟練了！
顯然不是第一次幹這種事情。
片刻功夫，王金寶便已經將兩具屍體身上的值錢事物收刮乾淨，裝進了自己的包裹。
那厚厚一沓用防水油紙包裹著的銀票也就罷了，從烏副幫主身上翻出的一柄匕首則讓王金寶愛不釋手。
這匕首除了造型精緻，拔開之後更是寒光凜凜，顯然鋒利之極。
“小心點兒，別把自己傷著了。”王成忍不住提醒。
在水上討生活的武者，自有在水上處理屍體的獨特方式。
綁上一塊磨盤大的壓船石，拋入水中，用不了兩天，就會被魚蝦吃成一具白骨。
而等成了白骨，即便被人發現，也很難再辨認身份。
這亂世，每年死在水上的人，沒有十萬也有八萬，誰又會費心去辨認一具白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