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關你屁事
“休要廢話！想要辯解，到玄衣衛大牢裡再說！”
一名穿著百戶服的玄衣衛，冷哼一聲，探手就向王成抓來。
不得不說，帝都的玄衣衛和泉州那樣的小地方的玄衣衛就是不一樣。一名百戶，就已經是五品罡勁級別的高手。
然而，這樣的高手，對於如今的王成來說，一根指頭都能戳死。
不過，王成卻並沒有動手。
而是腳下一動，避了開來。
面對這些穿制服的傢伙，比那些大派弟子還要麻煩。
打了大派弟子，僅是打了小的引來老的。打了這些穿制服的，則是襲擊公務人員，意圖謀反，與國家做作對。
這一頂大帽子扣下來，就問你受不受得起？！
放在別的地方也就罷了，至不濟也可以來個殺人滅口。
在這帝都城門附近，卻是怎麼滅也滅不盡的。暗地裡，也不知道有多少雙眼睛在盯著。
“幾位大人，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麼誤會？在下今日才剛剛到達帝都，連城門都還沒進……”
王成試圖解釋。
結果，那百戶根本就不給王成解釋的機會，竟直接揮動手中的牛尾刀向王成斬來。
“窩尼瑪！”
就是泥人也有三分性，更何況已成了高手的王成！
屈指一彈，就將百戶手中的牛尾刀震斷。
那百戶明顯嚇了一跳，似沒想到王成竟然厲害到了這種程度。
不過，那百戶的氣焰不僅沒有收斂，反而一聲怒喝：
“竟敢暴力抗法？好一個兇徒！大家一起上，生死勿論。”
聽那語氣，竟是要以“暴力抗法”的名義，令手下一擁而上，將王成當場斬殺。
王成明顯感覺到情況不對。
他也做過玄衣衛。
知道哪怕是玄衣衛抓兇犯，也不會如此草率的就將犯人當場斬殺，抓回去後還有一個審訊上報的過程。
只有那些已經確定罪行且十惡不赦危險性極大的兇犯，才會如此對待。
作為大昌最特殊的暴力機關，據王成所知，大部分玄衣衛辦事還算嚴謹，一般不會認錯目標。
目前的情況只能說明一個問題，那便是有人在故意針對自己，想以“暴力抗法”的名義借玄衣衛之手名正言順的將自己殺死。
王成連帝都還沒有進，自問在帝都應該沒有敵人。
“不。應該是有的……”
王成忽然想到了一個可能。
一個人被謀殺，除了仇怨，也有可能是別的原因。譬如，影響了別人的利益，或者說擋了別人的路了。
王成來帝都，雖然沒有競爭王家繼承人的想法，僅是為了替原身父親儘儘孝道，滿足王老爺子臨終的一點兒心願。可那些競爭者不知道啊！
或者說，知道了也不可能相信。
畢竟，又哪個二代會主動放棄這等繼承機會？
當初，王承恩剛找到自己的時候，就有高手尾隨刺殺。後來，在紅巖郡，那什麼王家大公子又派了一個鷹鉤鼻高手試圖收服自己，讓自己支援他競爭家主繼承人之位。
如今，見自己不識好歹還是到了帝都，再透過這種方式來除掉自己，也未嘗沒有可能。
想明白前因後果，王成也不跟這些最強不過五品罡勁的玄衣衛折騰。
手中從路上一名獨行大盜手中借來的利器長劍一動，便將幾名圍攻而來的玄衣衛的兵器全部斬斷。
在場玄衣衛眼睛一花，然後手中就是一輕。
盡皆駭然驚呼後退。
這些玄衣衛，平時恃強凌弱以多欺少也還罷了。真遇上了扎手目標，一個比一個逃得還快。
那玄衣衛百戶逃出數丈之後，見王成並沒有追擊自己，立即摸出一個傳訊煙花就要搖人。
承載煙花的竹管才拋到空中。
便見目標身軀一閃，竟已飛到了空中，直接一把抓住了竹管，將竹管捏成了碎末。
“飛……先天宗師？”
那百戶的身軀頓時僵住。
周邊其餘玄衣衛也好不到哪兒去。
無論哪個世界，總有一部分人能享受特權。在這個以武為尊的世界，先天宗師絕對是配享受特權的人群之一。
即便玄衣衛皇權特許，橫行無忌，輕易也不敢得罪先天宗師。
這一刻，那百戶恨不得把拜託他做這事的人罵死。
那人明明告訴他，目標僅是一個來自小地方的年輕人，最多也就五品罡勁的實力。
這境界雖然和他相當，但他身為帝都的玄衣衛百戶，光地階武技都學了兩門，根本就沒把小地方的同境界武者放在眼中。
更何況，他還帶著這麼多六七品的手下。
哪知……
那百戶雖然心中震驚，卻並不害怕。
此地畢竟是帝都門口。從這少年只是斬斷自己等人的兵器而沒有直接傷人，便可以看出，對方對於玄衣衛的身份還是挺忌憚的。
大不了，自己說幾句賠罪的話，給彼此一個臺階，糊弄過去就行了。
哪怕先天宗師，只要沒瘋，輕易也不敢和玄衣衛撕破臉。
除了玄衣衛的整體實力，也因為玄衣衛代表的乃是大昌朝廷。
與玄衣衛對上，便是與大昌朝廷對上。
這天下，哪怕是武道聖地，也不敢明著來和大昌朝廷放對。
果然。
對面那年輕人毀了傳訊煙花之後，並沒有繼續對自己出手。
而是懸浮在半空，居高臨下的問道：“說吧，誰派你們來的？”
“自然是上司派我們來的。”百戶挺起剛才彎下去的腰板，“此事，應該是下面的人搞錯了。冒犯之處，在下在此向宗師賠罪。”
百戶說著，便裝模作樣的拱了拱手。
“搞錯了？怎麼個錯法？你們原本要抓的人犯了何罪？”王成冷聲問道。
獨屬於先天宗師的威壓，讓百戶剛剛挺起的腰板剎時又彎了下去。
整個後背，更是被冷汗溼透。
不知為何，百戶隱隱覺得，這年輕宗師雖然不想與玄衣衛交惡，但若自己敢主動作死，對方絕對會毫不猶豫的摘掉自己的腦袋。
事實上，每年也不是沒有玄衣衛被江湖武者殺掉。
至於兇手，有的被玄衣衛抓住殺死，有的僥倖逃脫上了通緝榜，也有一部分身份特殊，最後不了了之——倒不是不追究，而是以別的方式將事情擺平。
譬如，替罪羊。
或者，改名換姓。
畢竟，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只要利益足夠，有的是方法進行變通。
能在帝都這種地方混到百戶，這百戶對於玄衣衛中的一些門道，可謂再清楚不過。
當即，不敢猶豫，直接答道：
“兩日之前，臨原縣縣令被人殺害，據目擊者稱，兇手和宗師您長得……嗯，十分相像。”
“所以，我們認錯了目標。”
“宗師放心，待會兒回去之後，在下立即向上面稟報此事，到時候一定將這畫像的錯漏糾正過來，免得再給宗師您造成麻煩……”
百戶回答的滴水不漏。
顯然，在做這件事之前，對方就已經做足了準備。
畢竟，不管怎麼說，王成也是王老太爺有血緣關係的親孫子。孫子死了，王家老太爺肯定會追查。
那背後主使之人，肯定也不想查到自己頭上，免得起到了反作用。
“是嗎？”王成一聲冷笑，“難道不是王俊傑讓你來的？”
那王俊傑，正是王家大公子的名字。
和王承恩同行的幾日，對於王家的具體情況，王成也有了大致的瞭解。
果然。
被王成道破真相，那百戶的臉色瞬間大變。
隨即，又不自然的掩飾道：“宗師說笑了，王俊傑是誰？在下雖然認識幾個姓王的公子，可都不叫這個名字。”
“如此說來，倒是我搞錯了。”
王成淡淡一笑。
緩緩落到百戶面前，伸手拍了拍百戶的肩膀：
“勞煩大人回去之後，可一定要稟報上司，替我解除這個誤會。”
百戶生怕王成突施重手，卻一動也不敢動。
待王成從他肩膀上拿開手掌，感覺身體並沒有異樣，方才長舒了口氣，急忙拱手應諾：“一定一定。還請宗師放心。”
王成也懶得再理這些小人物。
腳下一動，便大步走向了遠處的城門。
百戶臉色難看，吩咐手下收拾了一下地上的斷刀，也立即向城門方向趕去。
差點兒得罪了一位年輕的先天宗師，此事不僅需要立即向上司彙報，還得向王家公子討要補償。
沒有個幾十萬兩銀子的精神損失費，管他什麼王家大公子還是繼承人熱門人選，都得去玄衣衛大牢走一趟。
那殺害臨原縣縣令的兇手的資訊，可是這位王家大公子給提供的。
那真兇，至少有一半的機率便是這位王家大公子的手下。
目的便是嫁禍。
而且，即便王大公子與兇手無關，玄衣衛想要整一個人，還怕找不到藉口嗎？
“正所謂禍兮福所倚……”
“今天雖然差點兒得罪了一位年輕宗師，但從王大公子身上敲來的補償，絕對也非常可觀……”
“值了！”
百戶邊走變想，嘴角不自覺的露出了一抹得意的笑。
穿上這一身制服，怎麼也不會吃虧。
認真工作，轄區和諧安定，那是他們的功勞。
工作不力，轄區出了事故，抓住兇手懲處了當事人，依然是他們的功勞。
走進城門之時，這百戶已經在思考，藉助此事從王大公子身上敲來的好處，是送給上司爭取一下那試千戶的位置，還是再買一座院子金屋藏嬌……
下一瞬。
一蓬刀光猛然在百戶眼前綻放。
百戶還沒從臆想中回過神來，脖子便是一痛。
繼而，感覺自己飛上了天空。
不。
僅僅是頭顱飛上了天空。
“啊……有刺客……”
跟在百戶身邊的玄衣衛驚慌大叫。
只是。
面對那一刀斬掉自家頭領腦袋的兇手，誰也不敢上前動手。
“呸……”
眼睜睜的看著那蓬頭垢面且佝僂著身子的兇手，面向他們吐了一口唾沫之後揚長而去，方才呼喊著“抓刺客”，裝模作樣的追了幾步。
不過，這些玄衣衛也並非完全沒用。
至少，他們記住了那兇手的外型和衣衫。
尤其是那兇手朝他們吐那一口唾沫之時，正好將臉面向了他們，讓他們清楚的看到兇手的臉上除了一道傷疤，還有一個大大的黑痣。
有了這些資訊，依靠玄衣衛翔實的資料庫，很容易就能查出這兇手的身份。
畢竟，能一刀斬殺那百戶的武者，至少也得是罡勁巔峰以上的高手。
這樣的高手，放眼天下雖然也有不少，但特徵如此明顯又是用刀高手的，絕對是鳳毛麟角。
這些玄衣衛不知道的是，如果真依照這些資訊去查，絕對只會是徒勞。
沒錯！
這斬殺那百戶的，正是易容偽裝後的王成。
王成本尊不方便殺著百戶，但馬甲就沒這顧慮。
反正這特徵如此明顯的馬甲，王成也不會用第二次。
與事發地相隔僅兩條街道的一條僻靜巷子子，王成隨手將作案工具和身上偽裝用的衣衫扔進一個露天茅坑，搓掉臉上的傷疤和黑痣，正準備找家客棧洗一洗沾滿泥灰的頭髮。
神情忽然一凝。
猛地扭頭向一旁的巷口望去。
巷口位置，不知何時已多了一個一身灰褐色衣衫的老者。
這老者面有病容，氣息也隱隱有些不穩。
但毫無疑問，對方能悄無聲息的出現在王成的視線內而沒被第一時間察覺，顯然也是一個極為了得的高手。
甚至，王成覺得自己之所以能發現對方，乃是對方見自己辦完事後故意讓自己發現的。
“閣下小小年紀，手段倒是兇狠！”
見王成望了過來，那老者毫不客氣的一聲冷哼。
“你可知道，殺害一位玄衣衛百戶，會給你乃至你身後的家族帶來多大的麻煩？”
顯然，老者不僅看見了王成毀滅作案工具，連在城門處斬殺那百戶之事也看在眼裡。
王成心中一凜。
只是有些不明白，對方為何要跟上來對自己說這番話？
江湖人雖然鼓吹“行俠仗義”“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但事實上，最忌諱多管閒事。
尤其是武者之間的閒事。
一個不好，說不定就會連自己也搭進去了。
江湖臥虎藏龍，誰也不敢保證，不會運衰遇上扮豬吃虎或喜歡隱藏實力的陰比。
以這老者的年紀，不會不明白這一點。
通常，武者行俠仗義拔刀相助，其實都有一個前提，那便是有絕對的把握。
沒把握的，那不叫行俠，那叫找死。
無論是王成剛才斬殺百戶那一刀，還是撤離時展現的輕功，都足以證明王成的強大。
這老者似乎沒理由來幹這等出力不討好之事……
王成心念電轉，神使鬼差的回了一句：
“關你屁事？”
王成發現，那老者的神情剎時變得格外精彩。
“孽障！怎麼不關我事了？”老者氣得鬍子都翹了起來，怒聲叫道：“我是你爺爺！”
“我還是你太爺……”
王成下意識的就要回懟。
話才出口，卻忽然意識到了什麼，急忙剎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