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化悲傷為仇恨
白父無論如何也想不到，葉父的反應竟然這麼激烈。
看葉父的模樣，他若再敢繼續嗶嗶，對方說不定真敢殺人。
頓時怏怏的閉上了嘴巴。
白父有好幾個兒子，而葉父只有葉不凡這一根獨苗。所以，白父不明白葉父對這個兒子的重視程度。
白崇山折磨的雖是柳家小姐，傷得卻是葉父寶貝兒子的心。
這一事件對葉不凡的打擊，絕不亞於他自己遭受重創。一個不好，自家寶貝兒子就會被毀了。
葉父此時正滿腔怒火，偏偏白父還在瞎逼逼。
這不是在自己找打？
另一邊，葉不凡抱著柳如嫣的屍體，一直走出了雲嶺城，攀上城外一處種滿桃樹的山丘，方才停了下來。
這個季節，桃花早已凋謝，變成了青澀的果子。
王成猜測這桃林，多半有兩人的共同回憶。此時，與其勸慰，不如讓他自我調節。
只是遠遠的守在山丘之下，攔住了跟隨前來的無關路人。
初時，還有幾名吃瓜群眾想強闖過去。待被王成一巴掌同時拍飛三名在雲嶺城小有名氣的武者之後，便再無人敢造次。
葉不凡在山丘上呆了整整一天一夜，方才行屍走肉般下來。
這一天一夜，葉不凡除了抱著柳如嫣的屍體絮絮叨叨的訴說，還徒手將柳如嫣埋葬在了一棵桃樹之下。
“要不要來一點兒？”
王成將葉家之人送來的酒壺塞進行屍走肉般的葉不凡手裡。
葉不凡木然的接過了酒壺，卻並沒有其他反應。
好半晌，方才澀聲開口：“師父，你說老天為何要這樣對我？”
“或許，是因為你還不夠強大吧。”王成幽幽嘆息，“如果你足夠強大，便沒有人敢動你身邊之人。”
“是啊！都怪我！”葉不凡痛苦的抓著自己的頭髮，“若不是我不自量力急著要娶嫣嫣，她便不會遭此厄運。都怪我啊……”
“師父，你可能還不知道，我進院子的時候，嫣嫣其實還沒死，只是被那畜生折磨得不成人樣。是她不堪忍受這樣的羞辱，是我不忍她繼續承受那樣的痛苦，所以，在她主動求我殺了她之時，便答應了下來。”
“是我，是我親手瞭解了心中最愛之人的生命啊……”
葉不凡嚎啕大哭。
王成微微一怔，沒想到裡面竟然還有這樣的隱情。
知道此時，怎樣的安慰都是徒勞。
乾脆，任由葉不凡痛哭發洩。
許久，待葉不凡哭得累了，方才拍了拍他的肩膀，緩緩開口：
“逝者已矣，無法改變。關鍵是，活著的你，能為她做點兒什麼。”
“所謂養不教父之過。養出白崇山這個惡魔，他的父母有很大責任。如果你想讓柳姑娘泉下安息，便應該替她將仇報得更徹底一些。”
王成知道，仇恨雖然不是好東西，但有時候卻是支撐人活下去的力量源泉。
只有將葉不凡的悲傷轉化成仇恨，才能讓他不至於想不開。
果然。
葉不凡木然的眼神動了動。
“這世上最狠的報復，其實不一定是殺人，而是摧毀對方最引以為傲的東西。”
“白家之所以能迅速崛起，變得囂張跋扈，歸根結底還是出了白崇水這麼一個天才。”
“如果你能堂堂正正打敗白崇水，毀了白家最大的依仗和驕傲，讓整個白家的聲望一落千丈，這才是對白家最重的打擊。”
王成循循善誘。
“你不是一直想拜我為師麼？”
“如果你能振作起來，我便正式收你為弟子。同時，傳你一門足以讓你打敗白崇水的武功。”
“多謝師父！”
葉不凡直接“噗通”一下跪了下來。
白崇水身為天生劍體的劍道天才，本身又已經是龍門境界的高手。
其實，即便王成把自己最厲害的幾門武功全傳給葉不凡，也不認為葉不凡能打敗白崇水。武道一途，資質和功法同樣重要。
而且，羅浮劍派身為天下十大劍派之一，底蘊絕對不可小覷。
未必就沒有匹敵《大夢玄虛劍》的武技。
王成之所以如此，不過是給葉不凡一個念想，讓他有活下去的動力。
時間是治癒一切的良藥。
等葉不凡練上幾年武功，哪怕無法將《大夢玄虛劍》練到大成，隨著時間的消磨，心底那份悲傷應該也已經淡了。
沒錯，王成準備傳給葉不凡的正是《大夢玄虛劍》。
王成身上最厲害的四門功法，分別是《周遊潮汐功》、《大夢玄虛劍》、《飛星步》和《十段錦》。
《周遊潮汐功》乃是東海龍王唐傲所創，王成能學到，也是沾了徒弟田小小的光。沒有唐傲許可，卻不好隨便傳人。
《飛星步》乃是輕功，《十段錦》看不出厲害，都給不了葉不凡希望。
所以，唯有《大夢玄虛劍》。
這門劍法，按照虞紫鳶所說，乃是原身母親的師祖隨手所創，這世界上識得這門劍法的人寥寥無幾，傳給葉不凡也不會惹什麼麻煩。
看得出來，葉不凡報仇心切。王成也不磨蹭，當即就在山丘之下，給葉不凡講起了《大夢玄虛劍》來。
葉不凡發現，這門劍法的深奧程度，勝過自家《清波劍法》不知凡幾。
聽了半天，也沒有半點兒頭緒。
王成適時出言安慰：“你不要喪氣，這門劍法乃是天階武技，若是讓你這一會兒就能學會，那還得了？”
“天階武技？”葉不凡瞪大了眼睛。
要知道，即便在羅浮劍派這種嶺南道數一數二的門派，天階武技也屈指可數。
他葉家在雲嶺城也算大家族，家傳武技也僅是玄階。
一瞬間，葉不凡感動得眼淚都差點兒流了出來。
“不錯。”王成點了點頭，“所以，你對自己要有信心。”
“那白崇水，雖是羅浮掌門的親傳弟子，卻也未必有機會學到這等武技。”
“只要你肯努力，打敗他並非遙不可及。”
“當然。要想學會這等高深劍法，首先要得把自身的狀態調整好。你一日一夜滴水未沾，心神俱疲，自然影響學習效果。”
葉不凡明白王成的意思，是在隱晦的勸誡自己。
當即重重點頭：“師父，我明白。我不會讓您失望的。”
當即，抓起葉家給王成準備的吃食，大口吞吃起來。
有了明確目標，葉不凡精神狀態終於好了不少。雖然看起來比以前沉悶了許多，卻也不再是行屍走肉般的狀態。
吃完東西，王成又開始繼續給葉不凡講解劍法。
講著講著，王成忽然語聲一頓：“光靠嘴巴說，可能不容易理解。這樣，我給你直接演練一遍。”
王成說著，就拔出了隨身的照影劍，揮舞起來。
舞著舞著，王成的身軀逐漸靠近了附近的一塊大石。然後，猛然揮劍向那大石之後刺去。
“錚——”
伴隨著金鐵交擊之聲，一道人影從大石之後被逼了出來。
赫然是一個三十多歲的青衫劍客。
那劍客手中的長劍，竟然也是一把寶器。所以，在擋住王成突如其來的一劍之時，並未被王成手中的照影劍削斷。
“羅浮劍派之人，都像閣下這般鬼鬼祟祟的嗎？”
王成目視青衫劍客，鄙夷一笑。
“閣下誤會了。實在是在下來的不是時候，正巧撞上閣下在講劍法。一時忍不住，就多聽了幾句。此事，確實是在下做的不對。”青衫劍客說著，就衝王成鄭重一躬，算是道歉。
隨即，又補充道：“還請閣下莫要因此，就誤會了我羅浮劍派的門風。”
這青衫劍客武功不弱，態度卻極為誠懇。
這讓王成對對方的印象大為改觀。
“你是羅浮四子中的哪一位？”王成隨口問道。
“在下姓周，添為他們的大師兄。”青衫劍客拱手作答。
“哦。”王成點了點頭。
難怪這青衫劍客能接住自己這帶有突襲性質的一劍，原來是羅浮四子中的老大。
羅浮四子乃是羅浮劍派年輕一代中天賦最為出眾的四名弟子，那天生劍骨的白崇水也名列其中，排名第三。
這老大名叫周天歌，同樣是羅浮劍派掌門聽雲真人的親傳弟子。
且名聲極為響亮。
放眼整個嶺南道，僅在武破天之下。
對方乃是白崇水的師兄，此番前來，多半是替自家師弟出頭。
“聽說《洞仙劍歌》乃是你羅浮劍派最厲害的劍法，不知你可有學全？”王成淡淡問道。
“僥倖學過。”青衫劍客的語氣，一如既往的謙虛。
“如此正好，讓我看看你和武破天孰強孰弱。”
“嗯？閣下和武破天交過手？”青衫劍客明顯一驚。
“不錯。”
“勝負如何？”
作為宿敵，周天歌對於武破天的實力顯然極為關心。
“兩月之前，我不是他的對手。至於現在，得打過才能知道。”王成實話實說。
“如此，還請閣下指教。”
周天歌神情凝重，抱劍一禮。
兩人都知道，這一戰在所難免。
王成傷了白崇水，無論出於何種原因，傷的都是羅浮劍派的臉面，周天歌必須出手找回這個場子。
而王成，也必須將對方打服，才能省去後續的麻煩。
王成也不客氣，直接揮劍向周天歌攻去。
這周天歌能成為羅浮四子的老大，實力比白崇水高了不止一籌。
尤其是對方使用的劍法，顯然也比王成熟悉的《飛雲劍法》強了數倍。
王成猜測，這多半便是羅浮劍派的鎮派劍法《洞仙劍歌》。
這劍法當真是劍如其名，揮灑之間，透著一股仙氣和英氣。論玄妙，絲毫不比王成的《大夢玄虛劍》差上多少。
可惜！
周天歌對這門劍法的掌握顯然有限，應該連大成都不到。
這讓王成應對起來，可以說是毫無壓力。
不過，王成倒也沒有急著將周天歌擊敗，而是不停放水，裝出一副旗鼓相當的樣子。暗地裡，卻悄悄啟動超腦，將周天歌施展的劍法全都記錄了下來。
這樣的絕技，自然不能錯過。
哪怕沒有匹配的心法，以超腦的推演能力，只要多花點兒功夫，肯定也能推演完整。
兩人都是高手，出招全都極快。
轉眼功夫，兩人已交手六七十招。
待王成發現，周天歌的劍招全都開始重複，確定對方已經將《洞仙劍歌》中的招式全都使了出來，方才不再偽裝，直接施展《大夢玄虛劍》中的絕招，乾脆利落的將周天歌手中的寶劍擊落。
“我敗了。”
周天歌面色暗淡。
身為劍道高手，到了這一刻，他哪裡還不明白王成先前只是在陪他玩兒。一旦真正全力動手，他可能連三招都很難撐住。
“武破天真那麼強？”
想起連王成這樣的變態高手都說兩個月前不是武破天的對手，周天歌不甘心的問道。
“他若想勝你，應該用不了五招。”王成實話實說。
周天歌臉色難看。
好半晌，方才撿起自己的寶劍，衝王成拱手說道：“多謝閣下收下留情。”
“我白師弟之事，前因後果我也大致瞭解了一下。此事，其實怪不得閣下。”
“閣下放心，我會告誡他，儘量平息和葉家之間的矛盾。”
“具體情況，我也會向我師尊稟明。他老人家會如何處置，就不是在下能決定的了。”
王成點了點頭，表示理解。
周天歌來得突然，去的也匆匆。
王成也沒有留下對方的打算。
這等大派弟子，就有這麼一個好處，他們與人交手，贏了可以隨意傷人乃至殺人，對方贏了，卻輕易不敢對他們下殺手。畢竟，打了小的會引來老的。
只要不是瘋子，都得考慮一番那樣做的後果。
無論在哪個世界都一樣，不僅拼實力，也拼背景。
普通屁民，羨慕不來。
葉不凡將這一戰看在眼裡，對於王成這個便宜師傅，越加佩服。
要知道，這周天歌幾乎算是羅浮劍派年輕一輩中的最強者，只差一點就能破入先天的天才人物。
可就這樣一位強者，竟然如此輕易就敗在了自己師父劍下。
尤其是師父用的，還是剛才傳給他的劍法。
這讓葉不凡，對於將來打敗白崇水，愈發有了信心。
也愈發堅定了學武報仇的決心。
當晚，葉不凡便主動回了葉家，鄭重的向父母道歉，說害他們擔心云云。
葉父老懷大慰，對王成一再表達了感謝。並將葉不凡這段時間幫忙購買的老藥拿了出來。足有四五十株。
王成自然葉不會讓葉家吃虧，直接拿出五十萬兩銀票，讓葉家繼續幫忙收購。
雙方可謂皆大歡喜。
王成在葉家一共呆了七日，將《大夢玄虛劍》的前半部分基本傳授給了葉不凡。
原本，王成還打算多呆一陣，將《大夢玄虛劍》徹底傳完。
不過，一則突如其來的訊息，讓王成的計劃臨時有了改變：
“東海龍王唐傲約戰嶺南第一高手武神通……”
這樣的大事，這樣的絕頂高手之戰，王成自然不能錯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