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礦山
而拐下小路的第一日，他們就路過了一個村子，就建在小路一側，佔據了這處山腳不大的平地。
他們住的全是茅草房屋，遠遠看見幾個田裡勞作的村民跟玩耍的孩童，個個都面黃肌瘦的。
六月的天氣已經很熱，有些人光著的上班身上可以清晰的看到肋骨的痕跡。
不知為何，看到這些人，姚李村眾人神情有些變化，原本還有些聲音的隊伍在經過那裡的時候，一個個安靜如雞。
半夏也有些好奇的看了看那村子，她有些不明白，這裡到處都是山，山貨遍地可以撿，這些人怎麼會窮成這個樣子？
就是淪為軍戶的姚李村眾人，也不是這個樣子的啊？
“這裡應該跟姚李村一樣，都是流放犯人的後代形成的村子。”連城墨見小姑娘一直看，給她解釋了一句。
“我知道的啊，但他們怎麼會這麼窮，孩子都餓成那個樣子。”半夏當然知道，只是她不解的並不是這個。
姚李村眾人也窮，但他們不會把孩子餓成這個樣子啊。
“這些人雖然不用像姚李村那邊需要服兵役，但他們要服勞役。”
“我記得此處有幾處礦產，挖礦是很辛苦的活，而且還沒有工錢可拿。”
“再就是，深山裡的蠻夷人，時不時會出來搶掠，這些人不受朝廷保護，想來也是存不到什麼銀錢的。”
須臾，連城墨淡淡的聲音再次響起。
“這，他們豈不是比姚李村還要慘？”半夏聽的人都麻了。
好傢伙，這樣一來，這些人豈不是半點盼頭都沒有了？
又不能離開這地方，這山裡的土地貧瘠也種不出來什麼糧食，再加上蠻夷人搶掠，就算努力生活也沒有好日子過，自己都跟個行屍走肉一樣，哪裡還有心思管什麼孩子？
“確實有些。”連城墨點點頭有些認同。
姚李村因為軍戶的原因，雖然不能升官，但那麼多人在軍隊裡當值，一般官差只會對他們耀武揚威一點，不會對他們造成生命威脅。
而且每家每戶正常只要出一人從軍，不像這裡，是全家人輪流去服勞役，女人也要去做些煮飯的活。
上面的人對他們根本就不當人看，反正每年有那麼多的流放犯人，死了一批再弄來一批就是了，根本就不愁沒人用。
所以上頭管事的官差根本不把他們當人看，使勁的使喚磋磨，算起來，是真的比姚李村那邊還要慘。
“連城墨，你說，要是等我們找到合適的地方安頓下來，把這些人收編了如何？”半夏看著那漸漸遠去的村子，突發奇想。
她也不是覺得這些人太可憐了想幫助他們，只是覺得以後他們生活在蠻夷之地，這前有狼後有虎的，多點人似乎就多一份安全。
“你為何會如此想？”連城墨有些意外，隨即，還真考慮起來這件事。
他也是一瞬間就跟半夏想到一處去了，雖然兩人的初衷不同，但結果是一樣的。
自從不打算去永州府轉而隱居蠻夷之地，連城墨便有了新的想法，或許，在找到明主之前，他能蓄積些力量。
而姚李村這些人，就是他蓄積的第一批人，或許蠻夷之地外的流犯之後是第二批？
也不是不可以，那些人本來就不是惡人，不過是沒投好胎罷了，不該世世代代都被這樣磋磨的。
等半夏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連城墨心裡已經轉了幾轉，有了決策。
“也好，到時候可拉攏些可用之人。”連城墨點點頭，他也不是什麼人都要的。
兩人嘀嘀咕咕說了一番後，半夏的注意力又到了道路兩側。
拐進了小路之後，大約是因為這裡有礦山，一條小路還挺寬敞。
而路兩側的山已經開始變得高而挺拔，若是登上山頂往東南方看去，那就是連綿不絕的十萬大山。
姚李村一行人走在其中，比螞蟻還要小。
到了這山裡，基本就是蠻夷之地了，雖說有那幾座礦山在開發，但其實每年因為礦山都要跟蠻夷人打上几杖。
因為這地方說是大夏的，卻又沒有駐軍看守，蠻夷各部落雖然地盤不在這裡，但他們也需要各種礦石啊。
一個三不管地帶，搶就是了。
正好蠻夷部落人少，自己去挖礦還不如搶大夏挖好的礦石，多好。
也是無恥之極的強盜行徑了。
不過這些未開化的山野之人本就不講理，信奉的是誰拳頭大誰有理。
說來也是走運，等他們順著小路行了一日抵達一座礦山下時，半夏發現整座山靜悄悄的，就連山下的建的臨時住宿也沒人。
一些茅草屋連屋頂都被吹翻了，一看就很久沒住人了。
姚大牛騎著騾子在前頭查探了一番，確定裡頭真的是一個人都沒有了，不過似乎撤離的有些慌亂，礦山上還留著一些獨輪車跟採石工具什麼的。
連城墨直接讓大家在此處紮營，安置好之後自己叫上姚里正帶了幾個人往礦山裡去。
他猜到此處的礦山大約是廢棄了，就算是沒廢棄大不了等探子回來他們繞著點走就是。
只是連城墨也不知道這處的礦是什麼礦，所以，才想去看看。
半夏看連城墨似乎想去看礦山，她叮囑弟弟們別亂跑，自己拿了盞油燈也跟了上去。
“連城墨，我也去。”半夏先是喊了一聲。
看人停下來等她，忙快步跑上前。
一行十多人沿著官府開出來的山路往礦山上走，沒多久就到了第一個礦洞口。
這裡散落了十幾輛手推車，有些推車裡頭還有零星幾塊礦石，地上還散落了一些採石工具都已經生鏽了，一看就被扔在這很久了。
“這是什麼礦石啊，看起來不像金銀，更不像鐵礦啊。”半夏一手拿油燈，一手拿起一塊礦石顛了顛。
別說，這礦石看著兩個拳頭大小，還挺沉的。
只是這礦石表層是光滑的白色，跟半夏認知中的礦石也不一樣啊？
說話間，其他人也紛紛拿起散落的礦石檢視，自然也是都認不出的。
只有連城墨捧著一塊石頭看了又看，眉頭微微皺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