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酒肆掌櫃
數日前。
洛塵辭別櫻兮，乘坐靈風遁影梭，向青陽城趕去。
之所以要來青陽城，一方面是有調查劍塵蹤跡的意思，但更重要的是，洛塵打算以以不同的面孔，再入青陽劍宗。
與他同往的，還有秦芷悅。
秦芷悅的目的十分純粹，就是要查探劍塵的下落。
青陽城，坐落在北域南部的十萬大山之中。
城池浩瀚巨大，城內人口眾多，加上過往歇腳的路人，人口總量常年維持在二十萬左右。
這樣的規模，在偏遠地區已經算是相當可觀了。
青陽城的興起，與青陽劍宗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絡。
起初，這裡只是青陽劍宗在世俗中的前哨站，是為前來求學的修士提供的臨時歇腳處。
但隨著青陽劍宗的崛起，越來越多的修士和武者匯聚於此。
他們或求學於劍宗，或在此地修煉，久而久之，便日漸繁榮起來。
與洛瀾城的溫婉柔情不同，這裡的居民崇尚武力，尊敬強者，武道之風盛行。
尤其是對劍道，達到了一種痴狂的程度。
每年，都有大量的修士慕名而來，希望能在青陽劍宗學到高超的武技和心法，青陽劍宗也會定期從城中挑選有天賦的弟子進入宗門。
二人來的途中，在一處山林中歇息時，正巧遇到幾個不長眼的修士，色膽包天，竟然覬覦起了秦芷悅的美色。
洛塵自然是當仁不讓，出手教訓對方。
不料，其中一人居然使用淬了劇毒的暗器，秦芷悅一怒之下，送其歸西。
趕在對方斷氣之前，九幽控制著洛塵，活生生剝下他的臉皮......
然後順理成章地透過千面幻顏術，將洛塵變成了另外一個人，並取了一個化名：墨淵。
這一幕，徹底驚呆了秦芷悅，誤認為洛塵是邪修，當即要與他分道揚鑣。
好說歹說，費盡唇舌，才扭轉秦芷悅的看法。
幾日下來，秦芷悅也漸漸適應了洛塵的新面孔。
二人輪流催動靈風遁影梭，一路疾行，日夜不停，今日一早便來到了青陽城的上空。
這裡，距離青陽劍宗十分近，洛塵的心中五味雜陳。
半年前在山門前的一幕，至今仍歷歷在目，林小菲無助的眼神，在他的腦海中揮之不去。
“再入劍宗，一定要揭穿慕家兄弟的惡行！”
洛塵在心中暗暗發誓。
為了不引起注意，二人在城門口落回地面。
城門上，貼著幾張醒目的懸賞告示，幾個行色匆匆的修士，正圍在前面指指點點。
“咦？”
秦芷悅抬起頭，掃了一眼，目光停在其中一張懸賞告示上，驚訝地看向洛塵，“這懸賞告示上的人是你？”
洛塵抬眼望去，只見告示上的頭像赫然是自己，“入魔”兩個字格外扎眼。
“一言難定啊！”
洛塵無奈地搖了搖頭，苦澀一笑。
秦芷悅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再未多言。
二人並肩進入城內，走進了一家熱鬧的酒肆。
酒肆這種地方，向來是江湖訊息最靈通的場所。無論天上地下，還是古往今來，就沒有酒客們不談的。
秦芷悅輕紗遮面，但依然掩蓋不住她的魅力，這種朦朦朧朧的美，更是讓周圍的酒客們頻頻回首。
幾杯濁酒下肚，酒客們的話題就全轉到了女人身上。
從他們的汙言穢語之間，洛塵捕捉到了一則訊息。
活了近三百歲的慕家家主慕雲，兩日後要迎娶第一百零八房姨太太，而且這次看中的，是一位不滿二十歲的少女......
“噗！”
聽到這則訊息，洛塵剛喝下去的一口酒，忍不住噴了出來。
“你們看，那小子還有心情笑！我敢打賭，出不了半日，他面前的那位美人，就會被慕家盯上。”
其中一個絡腮鬍子的酒客，醉眼朦朧地斜睨著秦芷悅，眼神中滿是迷離與貪婪。
“可不是嘛，進入青陽城的女子，但凡有點姿色，不都得乖乖獻給慕家？”
“唉，用不了幾天，慕雲又要再添一房姨太太咯，這位美人，怕就是第一百零九位姨太太嘍！”
“能有什麼辦法呢？誰叫慕家有化神期的老古董坐鎮呢？青陽劍宗都得看他們的臉色行事。”
“堂堂劍宗，如今竟要沒落了，真是讓人痛心啊！嗚嗚嗚......”
“喂，別說這些傷心事，我們還聊女人吧......”
酒客們你一言我一語，趁著酒意，吐出了心中所有的不滿與憤懣。
“啪！”
一聲巨響，驚動了酒肆內的所有人。
不遠處的一張桌子旁，一個青年男子猛地一拍桌面，桌面上的碗兒、盞兒瞬間化為齏粉，殘渣四濺。
“哼！膽敢妄議慕家，簡直是活膩了！”
青年男子怒不可遏，猛地站起身，大步流星地走到那群醉漢面前，一把揪住了絡腮鬍子的衣領。
“砰！”
絡腮鬍子也是個性情中人，豈會坐以待斃？猛地一拳揮向青年男子，拳風凌厲。
“好大的膽子，敢對慕家人動手！”
幾個小廝見狀，紛紛起身，將絡腮鬍子等人團團圍住。
“慕家怎麼了？還不允許人說話了？”
絡腮鬍子這邊不甘示弱，幾人同時站起身，雙方瞬間劍拔弩張，混戰一觸即發。
“咔嚓！”
隨著一聲脆響，幾人面前的桌子被一拳轟碎，木屑紛飛。
秦芷悅習慣了洛瀾城的你儂我儂，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驚得目瞪口呆，不禁蹙起了眉頭。
“秦仙子，我們還是坐遠一點，以免濺一身血。”
洛塵在旁冷眼旁觀，拉著秦芷悅換了一張桌子上，遠遠避開。
雙方從最初的拳腳相加，到後來更是拔刀相向，整個酒肆彷彿成了一個戰場，桌椅翻飛，場面一片狼藉。
令人詫異的是，儘管打鬥聲震耳欲聾，卻無人上前阻攔，小二雙手抱懷，站在一旁冷眼旁觀。
戰鬥持續了近一炷香，雙方都有所損傷。
但從結果來看，青年男子傷得更重些，鼻青臉腫，渾身是血，分不清哪些是敵人的，哪些是自己的。
“你們給老子等著，老子去喊人！”
那青年男子惡狠狠地撂下一句狠話，踉蹌著向門外走去。
“站住！”
這時，一直站在櫃檯後冷眼旁觀的掌櫃，伸出一隻手，攔住了他的去路。
掌櫃乃是一名中年男子，看上去十分不凡。
“酒錢三十塊靈石，損壞的財物共計是三萬塊靈石！把賬結了再走。”
掌櫃面色淡然，語氣平靜。
“什麼？三萬塊......你怎麼不去搶？”
青年男子瞪大了眼睛，捂著高高腫起的半邊臉頰，扯著嗓子鬼叫。
“要不要我親自把賬單送到慕家？”
掌櫃微微一笑，神色平靜。
青年男子盯著掌櫃看了一會兒，咬牙切齒地從牙縫裡擠出兩個字：“給他！”
一個同伴連忙上前，從懷中掏出一個乾坤袋，恭恭敬敬地遞給了掌櫃。
掌櫃接過乾坤袋，在手裡掂了掂，轉身看向絡腮鬍子一夥人：“你們呢？酒錢五十塊靈石，損壞的財物也同樣三萬塊......”
“白掌櫃，您看這......”
聞言，絡腮鬍子滿臉的懊悔之色，連忙尷尬地賠起了笑臉。
但是看到那掌櫃冰冷的眼神，咬了咬牙，轉身和幾個同夥一起湊了一袋靈石，恭恭敬敬地遞了過去。
“收拾收拾，繼續營業。”
掌櫃墊了墊手裡的靈石，面無表情地朝小二吩咐道。
幾個小二應聲而動，迅速開始收拾被打碎的桌椅板凳，眨眼間便換上了全新的桌椅。
“能在這裡經營酒肆，這位白掌櫃肯定不是一般人。”
洛塵在一旁靜靜地看著掌櫃，心中暗暗吃驚。
經過這麼一折騰，酒客們紛紛離去，洛塵正準備起身離開。
卻看見掌櫃拿著一壺酒，微笑著朝他走來：“二位看著有些面生，是初次來到青陽城吧？”
“是。”
洛塵心中一驚，被這神秘莫測的掌櫃盯上，可不是什麼好事，“難不成他已經識破了我？”
“今日的酒錢算在我頭上，我請二位喝一杯如何？”
掌櫃笑意盈盈地為洛塵添了一杯酒，見秦芷悅面前沒有酒杯，又笑道，“我店裡有專供女子喝的靈果汁，免費送仙子一杯。”
說著，便轉身朝小二喊道，“送一壺靈果汁來！”
洛塵和秦芷悅對視一眼，秦芷悅不由得握住了劍柄，洛塵輕輕搖了搖頭，示意她不要衝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