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進宮【感謝金主霸霸「在月球罰站吧」連續月票支援!】
明蘭回到老太太房裡時,沈從英還在,她眼眶微紅,看起來似乎比盛老太太還難過。
盛老太太看明蘭愣在門口,抬手喚她關門進來,道:“禹州來信了。”
飛鴿通道的事情明蘭並沒有瞞著自己祖母,所以老太太能那麼及時地控制住局面、破解林棲閣母女的陰謀。沈從英就更不用說了,趙家父子的近況全由這條通道傳遞,她才能安心待在宥陽。
沈從英輕輕擦去眼角的淚,對明蘭說:“好孩子,你也看看吧,這次又是仲懷救了我丈夫和兒子,如果沒有他……我真的……”說著,她又要哭了。
明蘭忙上前安慰:“姑姑,二郎說了,他會拼死護住趙團練父子的。”她們雖和沈從英熟識,但還未拜見過趙宗全,自然不好擅自以“姑父”稱謂。
沈從英:“我知道……我知道仲懷可靠,可我就是擔心……擔心有個什麼萬一……我兒媳之死仿如昨日啊!他們……他們為什麼就是不放過我家呀!!!”
盛老太太嘆口氣:“儲位之爭,從來都是你死我活。”
沈從英:“可儲位與我家官人何干?我們全家被派到禹州十多年,安分守己、克己奉公,日子過得連五品的京官都比不上,兗王為什麼就是不肯放過我們!”
五品京官的老孃和女兒臉上一紅。
沈從英發現自己一時情急說錯了話,連忙解釋:“啊……我的意思是……哎呀!嬸嬸和明兒莫怪,我急糊塗了……”
明蘭蹲到她身邊,拉著她的手道:“姑姑,我和祖母明白的。我爹那樣的五品朝奉尚且還能培養門生、幫扶親眷,趙團練貴為宗親、為護住全家性命、免去旁人不必要的猜忌,卻要過得謹小慎微,連一般的文人騷客都不敢結交。若不是官家把顧廷燁扔去禹州,趙大人應是絕對不會收他入麾下。”
沈從英:“是啊!我家官人真的毫無奪嫡之心,可兗王為何還要窮追不捨。他這次可是派了十幾個死士,偽裝成家丁潛入我府中,要不是仲懷機敏,我官人就橫死刀口了呀……”
盛老太太:“兗王跋扈至此,膽敢公然刺殺皇嗣。這瞧著恐怕與趙團練的心意無關,應是京中起變故了。”
明蘭點頭:“先有邕王代替官家祭祀承天、後有齊小公爺和嘉成縣主聯姻,想來如今在京城人的眼裡,邕王冊封太子已經是板上釘釘之事。”
盛老太太:“所以兗王急了。他要斬除邕王臂膀,以示威脅。”
沈從英:“但我官人並不是邕王臂膀啊!剛才明兒說的沒錯,我官人真的是什麼人都不敢結交,哪裡可能依附邕王?”
明蘭:“兗王可不這麼看。官家給趙團練發去託孤詔書,在兗王看來,也許就是在給邕王鋪路。”
沈從英:“可託孤不是託的邕王,而是皇后和公主呀!”
盛老太太:“兗王看不到詔書,自然不知其中真相,只會往對他最不利的路上去想。所以他才會一次次地派人去禹州刺殺。這次趙團練的做法是對的,就該進京去告御狀!兗王不顧同族血脈、屢派殺手刺殺,這件事若公諸於天下,他更不用指望什麼皇位了。”
沈從英突然湧出一大包淚:“只怕到時他更要下死手滅口!”
明蘭上前用帕子給她擦淚:“以我對顧二郎的瞭解,他帶趙團練父子進京,絕對是做好萬全準備的。他手裡有商隊,把團練父子混在商隊裡帶進京,不是什麼難事。再加上京城城防軍中多的是顧家舊時部曲,只要他們進京,那便絕對安全了。”
沈從英紅著眼看明蘭:“可我聽說顧家已經被奪爵,沒有爵位,顧家舊部還能捨命相護嗎?”
明蘭:“顧家軍和朝廷詔安流民的廂軍之類不同,其中皆是我朝幾代君主接續培養的忠君愛國之輩。從開國初的滅後蜀、北漢,到和遼、西夏的幾次交鋒,顧家軍從未缺席,他們始終只效忠於我大宋、效忠官家。如今,兗王不仁,刺殺皇嗣,意圖挑釁官家的託孤之旨,犯上作亂,甚至害死宗婦和未出世的宗孫。趙團練父子作為苦主,怎不當得顧家軍相護?”
沈從英果然被安撫住了,她不再哭泣,又留著和明蘭祖孫說了好一會兒子話,然後才回到西院休息。
明蘭服侍老太太喝過睡前的安神湯,給她掖好被子準備去吹蠟燭,老太太叫住明蘭,道:“明兒,你記得給你爹去信,讓他務必守好門窗,這些日子不要在外逗留。”給沈從英分析完局勢,老太太也擔心起盛紘和京城家人的安危。
明蘭:“嗯,我一會兒就寫條子,祖母您放心,咱們家肯定沒事的。”
……
明蘭的條子送進盛家時,盛紘和長柏都不在,是王若弗接的信。
“這顧廷燁可真是多管閒事,好端端的留什麼好馬給老太太。三天兩頭地往家裡送信,比在家時還管的寬。”王若弗看完書信扔到一旁,嘀嘀咕咕,“要家裡‘鎖好門窗’,這麼簡單的事情我會不知?真是把我這個王家嫡女當成擺設,什麼都要過問。”
如今林棲閣空了,墨蘭之事危機解除,盛老太太又遠在宥陽,王若弗徹底成為後宅唯一話事人,心情著實飛揚了好幾天。沒想到逍遙日子沒過幾天,老太太就來信,說的還是這種瑣事,讓大娘子騰昇的威風受到了一絲絲冒犯。
海朝雲在她跟前做針線,低著頭一句話不說。
長棟在一旁的書案上練字。盛紘和長柏不在家,他的功課便由王若弗和海朝雲盯著。
王若弗:“還要官人和柏兒什麼別‘在外逗留’,她哪裡知道,官人和柏兒都被關在宮裡好幾天了,那是官家要他們‘逗留’,我們為人臣子的豈能違抗?哎,母親真是年紀大了老糊塗。”
海朝雲沒接她的話茬,提出另外的話題:“官人和公爹進宮這麼多天,也不知他們在宮裡吃的住的如何?”
一說到盛紘父子,王若弗果真被轉移注意力:“那畢竟是皇宮大內,他們是去幹活、又不是去監禁,官家那麼仁厚的人,怎會虧待他們?哎,就是怕他們太累,柏兒連軸轉了那麼些日子,官人又剛為了林棲閣的事傷神,還沒緩過勁來就被叫去幹活,哎……雖說是官家賞識,但也累人吶!”
海朝雲點頭:“冊封太子本是禮院的事兒,官人是禮院的人,被叫去趕工也不稀奇,可怎麼公爹不是禮院的人,也給叫走了?”
王若弗:“太子乃未來國君,儀式豈能草率?官家又催得那般緊,又要快、又要齊備,這才忙得人仰馬翻,說是要借些人手才週轉得過來。”
海朝雲:“若按冊封的全套禮程,官人和公爹恐怕要下個月才能回家?”
王若弗:“他們不是主事的,不過是做些文書謄寫的活兒,應該……不用那麼久吧?”
海朝雲:“之前有段時間我父兄也這麼被留在宮裡忙過,他們辦事的地方在皇城前院,是允許家眷去探望的,送些茶食物品什麼的。”
王若弗瞪大眼睛:“我們也進得?”
海朝雲頷首:“只要與值守的公公稟明,不亂走,就沒事。”
王若弗豁地站起來:“那還等什麼!”
劉媽媽在一旁拉她:“主母,老太太的囑咐還在桌子上呢。”
【鎖好門窗】、【不要在外逗留】,這些字句瞬間化作洪鐘大呂,一下下猛敲王若弗的頭。
她煩躁地“呀”了一聲:“老太太那是不知道現在家裡的情況!我官人和兒子在宮裡辛苦,我去看看怎麼了?”
長棟突然道:“母親,我替您和二嫂去吧!”
王若弗:“練你的字,小孩子插什麼嘴?”
劉媽媽:“大娘子,家裡喪事剛過,您身為一家主母,這種時候確實不好到處走動,惹人嫌話。畢竟死的都是庶子女。”
家裡庶子庶女剛死不久,嫡母就跟沒事人似的進宮蹦噠,這確實很容易被人說三道四。
王若弗:“那我裝得難過點不就好了!”
劉媽媽:“主君和二哥兒是在給太子冊封禮做事,您臊眉耷眼地進宮,那不是給官家和儲君添堵麼……”
“左也不行右也不行,”王若弗大叫,“哎呀,官家怎麼不換個時間冊立太子!”
海朝雲差點沒憋住笑。
長棟忍得字都寫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