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一千萬賭資,數不清不準離開
弩箭如雨,刀光如林。
殺機在封閉的瞬間,便從四面八方向著陸重奔湧而來。
數十名隱藏在賭徒中的刀手結成戰陣,封死了陸重所有閃避的空間。
頭頂與四周暗格中探出的弩手,瞄準的皆是人身要害。
這一瞬間的爆發,足以讓任何鍛骨境以下的武者被射成刺蝟,再剁成肉泥。
然而陸重立於原地,動都未動。
他體內的麒麟心在殺機臨身的剎那,猛地發出了一聲沉悶如戰鼓的跳動!
轟!
一股肉眼難見的澎湃氣血之力自他體內轟然爆發,讓他渾身肌肉瞬間如鐵般堅硬。
叮叮叮叮噹噹!
下一瞬,密集的金屬撞擊聲響徹全場!
那些足以洞穿鐵甲的特製弩箭在觸及陸重身體的剎那,竟彷彿撞上了鋼鐵,紛紛被彈開折斷,墜落在地。
連陸重的一根汗毛都未能傷到。
那些衝殺而至的刀手們瞳孔齊齊一縮,眼中盡是駭然。
這是什麼怪物?!
以肉身硬抗強弩攢射?!
這是搬血境?
杜浪臉上的狂笑也凝固在了臉上。
但他畢竟是執掌一方的人物,瞬間便反應過來,滿臉駭然。
“小子,你是什麼時候突破到鍛骨境的?”
他口中說著,心中卻掀起了滔天巨浪。
陸重與蕭凡生死戰的時候他也在場,昨日明明還只是搬血境大圓滿,怎麼只過了一夜便突破了一個大境界!
不可能,這陸重明明只是個廢物,怎麼可能天才至此!
想到這裡,杜浪連忙喊道:“他剛剛突破鍛骨境,元氣也消耗巨大,這肉身撐不了多久!”
“都給我上,砍死他!”
一聲令下,刀手們重振旗鼓,嘶吼著揮刀砍向陸重。
刀光交織成網,氣勁縱橫。
陸重眼神冰冷,手中殘虹斷劍終於出鞘。
一道流光閃過。
衝在最前方的三名刀手,喉間同時多出了一道細細的血線,身體的慣性讓他們又往前衝了兩步才無力倒下。
但更多的人從四面八方湧了上來。
陸重眉頭微皺,他確實元氣損耗嚴重,碎星指的後遺症還未完全消除。
面對如此數量的死士圍攻,即便能勝,也必然是一場苦戰。
速戰速決。
必須找到破局的節點。
就在這時,混亂之中,一名眼尖的刀手看到了角落裡瑟瑟發抖的殷蘿。
他眼中閃過一抹狠厲,改變方向獰笑著朝殷蘿砍去,似乎是想抓她作為人質來要挾陸重。
“啊!”
殷蘿發出一聲驚恐的尖叫。
她看著那雪亮的刀鋒劈來,嚇得魂飛魄散,完全是出於本能地轉身就跑,慌不擇路的向著賭坊正中央的方向跌撞而去。
那裡擺放著一尊足有一人高的巨大血色珊瑚擺件,是整個金玉滿堂樓最貴重的陳設。
在與那珊瑚擺件擦身而過的瞬間,瘋狂奔跑的殷蘿似乎腳下不穩,身體一個趔趄,無意間用手肘重重撞了一下襬件底座上一顆毫不起眼的夜明珠。
咔嚓。
那顆作為裝飾的夜明珠被她這麼一撞,竟旋轉了半圈,整個嵌入了底座之內。
就在這一瞬間,異變陡生!
轟隆隆!
那些弩手們腳下的地板突然向下塌陷,形成了一個個深坑!
猝不及防的弩手們連慘叫都來不及發出一聲,便盡數掉了下去。
同時,牆壁上那些翻開的暗格也彷彿失去了控制,在一陣刺耳的機括聲中猛地閉合!
整個殺陣的運作出現了停滯!
就是現在!
陸重眼中精光一閃,抓住了這轉瞬即逝的機會。
他腳下游蛇步運轉到極致,整個人化作一道模糊的黑影,瞬間衝破了因突變而陣型大亂的刀手包圍圈,直取後方的杜浪!
杜浪亡魂皆冒。
他沒想到自己精心佈置的殺陣,竟會以如此荒唐的方式被破解!
眼看陸重如同鬼魅般襲來,他強行壓下驚駭,將洞察龍瞳的能力發揮到了極致。
這一次他看的不是賭盅,是陸重的動作!
陸重的每一次肌肉發力,每一次元氣運轉,甚至每一次呼吸的節奏都在他的眼中清晰預判。
嗤!
殘虹斷劍帶著凌厲的劍氣,刺向杜浪的咽喉。
杜浪卻彷彿提前預知,以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側身,險之又險地避開了這必殺一劍。
砰!
陸重反手一掌印向他的胸膛。
杜浪卻提前一步後撤,讓掌風貼著自己的衣衫掃過。
連續數招,陸重的攻擊快如閃電,卻連杜浪的衣角都未能碰到。
“沒用的!”
杜浪在連續閃避後,信心再度暴漲,發出了得意的獰笑。
“在我的眼睛裡,你的所有動作都跟慢放一樣!你……”
然而,他的話音戛然而止。
因為連續數招都被躲開的陸重,突然放棄了所有精妙的招式。
他就那麼站在原地,深吸一口氣。
麒麟心瘋狂鼓動,將體內殘存的所有氣血與元氣,盡數匯聚於右拳之上!
一拳筆直朝著杜浪的胸口轟了過去。
這一拳的軌跡,清晰無比的倒映在杜浪的瞳孔之中。
龍瞳在瞬間就給他下達了一萬種閃避格擋反擊的完美方案。
但他的身體,卻跟不上陸重超越了極限的速度!
他能看見。
卻躲不開!
一力降十會!
“不……”
噗!
那個“不”字還卡在喉嚨裡,陸重的拳頭已經結結實實印在了他的胸口。
杜浪臉上的獰笑凝固了。
他難以置信地低下頭,看著自己整個塌陷下去的胸膛,骨骼碎裂的聲音清晰可聞。
臉上寫滿了荒謬與不解。
陸重面無表情,另一隻手單手按在了他的天靈蓋上。
伴隨著杜浪身體的劇烈抽搐,一縷帶著金色遊絲的駁雜龍氣被硬生生從他體內抽出,而後盡數沒入陸重的掌心。
杜浪眼中的光芒迅速黯淡下去,身體軟軟倒了下去。
至死,臉上都帶著那份無法理解的荒謬。
他一倒,剩下的那些刀手瞬間群龍無首,鬥志全無,被陸重乾淨利落的盡數解決。
奢華的地毯被鮮血染成了暗紅色。
陸重緩緩收劍,走到了依舊縮在珊瑚擺件旁瑟瑟發抖的少女面前。
“你過來。”
殷蘿嬌軀一顫,彷彿被嚇到了。
抬起梨花帶雨的俏臉,怯生生的看著他。
“剛才是怎麼回事?”
陸重的聲音裡不帶一絲感情。
“我……我不知道……”
殷蘿眼中滿是劫後餘生的驚恐,身體抖得像風中的落葉,淚水混著灰塵劃過臉頰留下一道道痕跡。
“是我爹……他以前喝醉了總說胡話……”
她的聲音帶著哭腔,斷斷續續不成章法。
“他說說金玉樓裡最要緊的東西不是金子……是……是那棵珊瑚樹下面那顆會轉的珠子……”
她像是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語無倫次的解釋。
“我……我剛才看那個壞人要殺我,我沒地方跑,就想……就想把它弄下來……或許能換點錢能活下去……我真的不知道會變成那樣……”
這個理由荒誕不經,甚至有些可笑。
賭徒父親的酒後胡言,絕望少女的天真妄想。
但在血與火的映襯下,這份愚蠢的絕望卻又顯得無比真實。
陸重靜靜看著殷蘿我見猶憐的模樣。
片刻之後,終於有了動作。
他朝著殷蘿緩緩伸出了自己的手。
殷蘿似乎被他的動作嚇了一跳,下意識向後縮了縮。
但在看到陸重平靜的眼神後,她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怯生生將自己的小手放入了他的掌心。
一大一小,兩隻手握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