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給他畫個大餅
陳可秀看著他離開的背影,哼了一聲,“真他媽晦氣。”
“說髒話了。”邵衛國把水給她,笑著說道,“喝點熱水,暖和暖和。”
她說髒話的時候,就只會他媽的三個字,別的一概不會。
他本來偶爾也會冒出髒話來的,難聽的時候,她會皺眉不說話,慢慢的他也注意了。
不過,她跳腳說髒話的時候,倒是挺可愛的,反正和別人不一樣。
陳可秀撇撇嘴,“要不是在大庭廣眾之下,我得罵死他。跟個鬼一樣,陰魂不散。”
邵衛國笑著看她,一句話也沒說,將她的腿搭在地上腿上,拖了她的布鞋,直接把腳揣在了懷裡,
陳可秀端著茶缸,還想喝水的,被他這一鼓作氣的動作嚇傻眼了,“幹啥啊,你快放下來。”
原本以為,他只是覺得她的腿彎曲累了,讓她放鬆放鬆。
她確實也腿痠,就由他了。
怎麼還把腳揣懷裡了,怪不好意思的。
尤其,旁邊的人,眼神都看了過來,她都忍不住臉紅。
邵衛國按住她的腳,“這樣不暖和?”
“暖和是暖和,可是……”
“那不就成了。”
邵衛國也不是特別好意思,語氣兇巴巴的。
要是在大院裡,他了做不出這種事兒來,也就是在火車上,沒有認識的人。
陳可秀伸出一隻手,往他的手心裡鑽,輕聲畫大餅,“邵衛國,你整得這麼貼心,我怕是都要忍不住給你生孩子了。”
也不算純大餅,要是一直這麼好,也不是不行啊。
邵衛國最稀罕的就是她願意生孩子,假裝很兇的臉也繃不住了,雖然沒說話,嘴角露出笑容,滿臉都寫著他很高興。
陳可秀只是笑,是有點好哄的。
她也高興,連漫長的旅程都不覺得如何了。
哪怕後面那個神經病乘客大冬天開窗戶,都沒能影響她的心情,只是往邵衛國的身邊靠了靠。
晚飯的時候,邵衛國不把昨晚剩下的烙餅給她,非要給她買包泡麵,泡在茶缸裡。
陳可秀無奈,“買就買吧,我用手抓?”
一塊錢一包,也是真捨得。
不過她覺得她是小富婆,稿費前幾天就到了,給了五十塊錢。
這個月邵衛國發了工資,除了買票的錢,帶給家裡三十塊錢,給了她二十。
她之前還剩一些,除去生活開銷,她兜裡有八十塊錢呢。
買包泡麵,還是消費得起的。
別說,聞著這個味兒,她口水都快流出來了。
要不是不好意思,她真的會伸手抓。
邵衛國在包裹裡掏出一雙筷子遞給她,“不用手抓了。”
陳可秀接過,心裡甜滋滋的,感情他都想好了,她的晚飯是泡麵,筷子都準備好了。
她夾了一筷子,喂到他嘴邊,“你先嚐嘗。”
邵衛國避開,“你吃,我有烙餅。”
“吃一口。”陳可秀舉著筷子,就不撒手,“你要是不吃,我也不吃了。”
邵衛國有些無奈,就這麼一包,全給他都不夠塞牙縫的,也不知道圖什麼。
實在拗不過,只能吃了一口,評價道,“不好吃。”
陳可秀哼了一聲,也不搭理他了,吸溜起來,幸福得都想哭。
她從來沒想過,會覺得吃上泡麵,是多麼幸福的事情。
邵衛國見她吃得高興,昨天吃肉都沒見她那麼歡快,抿了抿嘴,“我以後努力,爭取能讓你天天吃上泡麵。”
陳可秀:“……”
可別,以後泡麵可多了,各種口味的。
到那時候,她未必願意吃。
不過,她也沒打擊他的積極性,笑得眉眼彎彎,“嗯!”
她也沒提出給邵衛國買兩包泡麵的話,因為他也不會吃的,白費口舌。
連湯都喝得乾乾淨淨,覺得身體更加暖和了。
邵衛國拿了茶缸去洗,接了熱水回來,將烙餅泡了泡,就那麼吃了起來。
和火車上大多數人差不多,都是帶的饅頭或者是包子,又或者就是雜糧饃饃,都是泡水。
吃飽喝足,陳可秀去上了個廁所,然後回來窩在他懷裡迷瞪。
半夜兩點的時候,才到了鹿城,招待所還挺貴的,而且要結婚證,可是結婚證在婆家,只能先去孃家住一晚上。
離火車站並不遠,半個小時的路程。
雖然是深夜,和邵衛國一起,也不用擔心什麼,兩人邊說話邊走,也不覺得累。
陳家住在肥料廠的洗衣粉廠的家屬院筒子樓裡,也只有一個三十來平的屋子,廚房公用,冬天的水,還得去隔街的蓄水池邊排隊接。
就這樣的條件,陳可秀有三個妹妹,兩個弟弟。
大妹妹今年十八,去年換了120塊錢彩禮,嫁去了隔壁的城市。
二妹十五歲,今年剛滿十五,馬不停蹄地下鄉了,三妹十二歲,該讀書的年齡,輟學在家帶弟弟。
四弟八歲,五弟兩歲。
每當想起這一家子的結構,陳可秀都腦瓜子嗡嗡的,也就是原身沒願意和邵衛國一起睡。
不然,生娃早點,怕是孩子都比舅舅的年齡大。
到了家門口,敲了敲門,在長長的走廊裡發出迴音。
屋裡傳出陳母的聲音,“誰啊?有病,大晚上的敲門。”
陳可秀輕咳一聲,“媽,是我。”
“哦,回來了是吧。”
過了會兒,陳母披著衣服開啟了門,她今年還不到四十歲,生得也不高,還有點胖,沒開燈,杵在門口,看起來像是籮兜。
“進來吧。”
她側身讓兩人進去,打著哈欠說道,“去孩子們的屋睡,讓可蘭和兩個弟弟一張床。”
說完,摸黑鑽進了老兩口的屋裡。
陳可秀只能憑藉記憶,拉著邵衛國去了另外一個屋子,裡面有兩張床,中間連簾子都沒有。
也沒讓孩子們起來,邵衛國拉了張凳子,坐著打瞌睡。
陳可秀躡手躡腳的在櫃子摸了個被子出來,也不管是啥,直接給他蓋上,然後爬到陳可蘭的小床上。
實在是太擠了,她只能把妹妹抱在懷裡。
陳可蘭清醒了,顫聲問道,“大姐,你回來了。”
“噓,睡吧。”陳可秀將她摟在懷裡,安靜的睡覺。
她怕把陳老六吵醒了,兩歲的小屁孩,大半夜誰來哄?
原本覺得,她要逃離這一家子,逃離重男輕女到令人髮指的陳家二老,可真抱著原主一手帶大的四妹,瘦骨伶仃的,忍不住有些心疼。
陳可蘭和她相反,縮著身體,根本就不敢動。
大姐太兇了,以前在家的時候,她只要心情不好,就會扯她頭髮,打她罵她。
雖然現在嫁人了,應該不會打了,她還是還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