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巨眼
“今天要穿粉色的小裙子。”
“還要跨上我的小皮包。”
“去找藍哥哥玩嘍！！”
一大早，白小云又嘰嘰喳喳地房間裡收拾著自己，隨時準備著往外跑。
正當她滿心歡喜地出門，卻發現房間門似乎被從外面鎖了起來。
她很快察覺到了不對勁，連忙衝向窗戶，不出意料，窗戶也被鎖得死死的。
“白老頭，放我出去~！”
不用想就知道是白老頭搞的鬼，她趴在窗戶上，歇斯底里地朝外面大吼著。
外面的院子裡沒有絲毫的回應。
“白老頭，你別給我裝死！”
白小云深諳白敬民的套路，二話不說開始抓起桌上的檯燈砸擊著窗戶。
巨大的響聲迴盪在房間之中，窗楣被她砸得劇烈搖晃，眼看著窗框上的玻璃搖搖欲墜。
白敬民終於幽幽地從院子裡鑽了出來。
“別砸了，你老爸我已經沒錢修窗戶了。”
他板著臉揹著手，拖著步子走到白小云窗前。
“死老頭，放我出去，不然我就咬死你！”
白小云在窗子內惡狠狠地威脅道。
“你是想出去找那藍小子嗎，我告訴你，今天早上七點多，他就帶著他的小女朋友出去玩了。”
白敬民無奈地嘆了口氣。
“你胡說，藍哥哥出去玩怎麼會不帶我！”
白小云張牙舞爪地拍打著窗子。
“不信你自己打電話問他，傻丫頭，我問你，昨天晚上你倆那個樣子，做什麼了嗎？”
白敬民趴到窗前，質問著她。
白小云已經沒心思聽他的話，連忙掏出手機，手機上已經有一條藍小天發給她的訊息。
[小云，我和你楚姐姐有事出去幾天，你乖乖在家等我回來，我一定會送你一個最好的生日禮物的。如果身體有任何感覺不舒服，立刻給我打電話。ps：你要真的感受到身體不舒服才能給我打電話，要是我發現你矯情騙我，我就把你拉黑。]
這條訊息斬斷了她最後的希望，她只覺眼前一片昏沉，之前那顆歡快跳動著的心臟像是漏了氣一般。
“藍哥哥，你好過分，要出去都不和我說一聲。”
她縮著身子蹲在窗戶底下，像一隻被打破了飯碗的土撥鼠。
“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說話啊，我問你，你們兩個昨晚沒事吧。”
窗外，白敬民還在絮絮叨叨地說著。
“沒事沒事沒事！煩死了，我以後嫁不出去就怪你！”
白小云被煩得受不了，憤憤地衝著外面喊道，又一溜煙鑽到了被窩裡面，用被子矇住頭。
“藍哥哥讓我等，小云會乖乖等著的，可是為什麼不給小云打電話。”
她嘴裡還一直嘟囔著。
“哼，不給我打電話......”
“等一下，藍哥哥沒說不給我發薇信啊！”
她像是找到了某個bug，又急忙掏出手機，興致昂揚地給他發起了薇信。
“藍哥哥我起床了。”
“你在幹嗎？”
那邊卻完全沒有回應她。
她眼中好不容易點燃的光又熄滅了。
白敬民看著女兒縮在被窩裡，好半天沒動靜，也沒心思再管她。
趁著現在農家基本都下地幹活了，他摸出院子，一路拐到村子背後。
那裡有片荒蕪的草皮，旁邊還有個不知破落多久的小木屋。
推開小木屋陳舊的門，他一頭鑽了進去。
他要找的人正翹著腿躺坐在那副破床板上，似乎也等他多時了。
“前輩，那藍家人軟硬不吃，好說歹說，死活就是不同意這門親事。”
他站到那人面前，俯下身子，謙恭地同那人說道。
“嗯……看樣子是有幾分棘手。”
那人摸了摸皺巴巴的臉上掛著的鬍鬚，輕聲嘆道。
“要我說，直接找兩個人把藍劍雲綁了，再把小云捆上往那藍小子被窩裡一扔，他如何能夠按耐得住，到時候生米煮成熟飯，一切自可成矣。”
白敬民大膽地說出他的想法，很難想象，平日裡連大聲呵責女兒都不會的他，會說出這話來。
“若那藍小子不從呢？這東西，硬來是沒用的。”
床板上的人微微坐了起來，一雙短腿在床沿邊晃悠著。
“但你可知，你女兒，不日便會發病，沒幾天好活了。”
他忽然幽幽地說了一句，那張皺巴巴的臉上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
“請前輩一定要救我女兒啊！”
白敬民被他這一嚇，立刻跪倒在地，連連磕頭。
“救她的根源還在藍小子那，同他成親，可救，成不了親，立斃。”
那人冷冷地說著，皺臉上的笑容卻越發的燦爛。
“可那藍小子出去了，不知道什麼時候才回來呢！”
白敬民極度焦急地說。
“有一個人能讓他回來，你知道該怎麼做。”
那人繼續說，同時扶著白敬民的肩膀，示意他站起來。
白敬民扭頭看了一眼搭在他肩上的那隻手，那隻白森森的手露著長而尖銳的爪，看上去多少讓人毛骨悚然。
可他不敢害怕，只能點頭道謝，而後翻爬而起。
他直直地站起後，能瞥見那人光禿禿的天靈蓋，那天靈蓋處竟是完全凹陷下去的，如同一個深不見底的窟窿。
可他很快又意識到自己站得太高了，連忙半跪下去，配合著那人一米四的身高。
那人不再言語，閃身便出了門，白敬民跟著出去，四面八方，卻哪還見得到他的身影。
但他也早已習慣他如此，故而也未露出太多驚奇，只是加快步子，朝著藍劍雲家跑去。
“親家，親家。”
雖說昨日才被藍劍雲趕出了家門，但為了女兒的大事，他只能舔著臉再一次回來，這一次，他的姿態顯然放得更低。
“親家，親家。”
白敬民一邊喊著，一邊推開他家的破門，徑直走進他家院子。
“你怎麼又來了。”
藍劍雲從屋裡出來，沒好氣地看著他。
“親家，我還是為提親而來的，昨天是我太沖動了，咱們今天好生商量一下，我們不要彩禮，不要彩禮，對了，還倒給十五萬的嫁妝。”
白敬民姿態已經放到了最低。
“我到底要怎麼說你才聽，你都把話說到這了，那我就把話挑破了，你也知道，咱們這的姑娘，過了二十都活不長的，你是想讓我兒子像你我一樣守活寡，還是想讓他們以後的孩子也成天擔心受怕地活著？”
藍劍雲已經把話說得極其堅決。
“不，不，有救，有救，小云有救，而且，只能藍小子救。”
白敬民幾乎已是卑躬屈膝。
“有救？”
藍劍雲凝眉。
“對，只要跟小云成婚，完夫妻之實。”
白敬民拽住了他的手。
“誰說的？”
他頓了一下。
“前輩，就是那位給藥方救了小云和藍小子那位。”
白敬民湧出淚來。
“小云馬上就要發病了，沒幾天時間了啊！”
“你說的是真的？”
藍劍雲顯然不敢置信。
“真的假的，我們總得試試啊，人命關天啊，我只有小云了……”
白敬民哀求。
“如此說來，值得一試！”
藍劍雲果決決定。
“可藍小子去哪了啊，還來得及回來嗎？”
“說是出去玩兩天，不怕，我打電話叫他回來！”
藍劍雲立馬摸出手機打電話。
另一邊。
無臉女正忙著生啃小鬼。
忽然感覺到空氣中有更強烈的人氣，特別是看到容貌精絕的楚怡，當即丟下小鬼，向著楚怡撲來。
藍小天早做好了準備，往楚怡身前一站，拳凝雷光，砸向無臉女。
眼看著無臉女向著他的拳頭撞來，近他身前時卻忽然消失，再一閃，便已出現在了楚怡身後，血口大張，尖銳獠牙咬向楚怡。
“五鬼·洞縛！”
藍小天試圖以黑洞囚住她，鬼氣黑洞兀自鑽出虛空，化作黑霧鎖鏈囚向無臉女。
無臉女的四肢被鎖鏈囚住，一時難以行動，楚怡趁機轉身，將藍小天給自己的符籙塞進了無臉女那張大張著的嘴裡。
符籙在她的嘴裡轟然爆開，她吃痛一凝，那張嘴冒著黑煙，從她的臉上脫落下來。
她再度恢復成石膏一般無臉的狀態。
“還能這樣？”
藍小天頗為驚奇，趁著鬼洞還在對她有所控制之時，他爆閃著衝上去，雷光撞上無臉女，瞬間將她的身軀撕裂。
她的身軀幾乎消融在了雷光之中，只剩下了一個頭，拖著長長的頭髮，依舊懸浮在空中。
他以為自己誅殺了這傢伙，松下口氣，但那顆頭很快又閃了一下，閃到楚怡面前，石膏板一樣的臉，幾乎要貼上楚怡的臉。
楚怡猛地一縮，藍小天一拳砸去，這一次，那顆頭也被雷光燒得稀巴爛，慢慢地竟從那頭髮上剝離了。
可黑色的頭髮依舊立在空中，似乎察覺到不敵，它竟閃向遠方，開始逃竄起來。
“什麼意思？頭髮才是本體？”
藍小天第一次見過這種殺得只剩頭髮，還能活蹦亂跳的生物，而且速度，絲毫未受影響。
他正打算拔腿追上去，忽然間，兜裡的手機鈴聲響起。
“這都會有訊號？”
他頗為納悶，以為是白小云又打來煩他的，未做理會，繼續追兇。
電話卻一直在打，巨大的響聲迴盪在山洞中。
藍小天害怕驚動其他生物，只能掏出手機。
卻是藍劍雲的電話，只怕是有什麼正事，他只好停下來接電話。
“喂，小天，你在哪裡，趕快回來。”
藍劍雲急匆匆的語氣，似乎沒給他商量的空間。
“忙著呢，暫時回不去。”
藍小天沒空跟他過多寒暄，就剛剛耽誤這兩秒鐘，眼看著那頭髮怪已經跑了個沒影。
“不行，必須馬上趕回來，救小云的事。”
藍劍雲的語氣斬釘截鐵。
“小云的事？小云的事我也在調查呢，你別瞎摻和進來。”
他有些奇怪，怎麼好端端地連藍劍雲都摻和進了這事。
電話那頭似乎不說話了，藍小天看了一眼手機，倒也不是他掛了，只是那斷斷續續的訊號完全中斷了。
藍小天也沒放在心上，揣起手機，叫著楚怡，繼續向前追去。
這次他們一路沿著地下河往上，雖然跟之前的方向有些偏離，但至少有地下河作為指引，他們不至於迷失方向。
河流越往上，河水也就越發地湍急，河流那喧囂的流動聲下，他們一路竟沒見到那無臉生物。
但在這喧囂之中，他卻隱隱察覺到了一絲不安。
身旁的楚怡就更為明顯了，雖然提前吃了靜心丹，但此刻一張秀麗面龐上，已是附上了一層細細的汗珠。
這種感覺......
藍小天猛然抬頭，果然，那隻巨眼，又憑空出現在了山洞頂，此刻，正冷冷地看著他們。
他二話不說，一記雷刃斬出，洶洶撞向巨眼。
巨眼似乎感應到了這一擊的威勢，驟然閉上了眼睛。
閉上眼睛後，山洞頂又只剩下了黑漆漆的巖塊，雷刃撞在巖塊上，除了掀飛幾塊碎石，便再無作用。
巨眼再一次睜開，白森森的眼白似乎泛著冷光。
忽然間，冷光劇閃，危險之意直逼藍小天心頭，緊接著，他感覺自己的眼底湧起一陣刺痛。
“別看他，楚怡！”
藍小天連忙捂住了楚怡的眼睛，但自己卻是有些來不及了，冷光衝擊著他眼底的神經，他的眼睛中凜然翻起一道血痕。
煞血流入了眼中，他的眼睛變得猩紅。
還好剛剛那一瞬間開啟了煞瞳，時間遲滯之下，他還來得及用煞血修補眼中的創傷，否則被巨眼這一閃，只怕會當場失明。
煞瞳之下，他不再懼怕巨眼的兇光，藉著時間緩流的間隙，他飛身閃到山洞頂，雷刃以極短的距離斬向巨眼。
巨眼終於無法反應，被這雷刃一斬，眼瞳被切割出了一道血線。
但緊接著，漫天紅光從它的眼中激閃出來，這一擊，分明比剛剛的白光兇險萬分。
他當即感覺到自己的神魂受到了一陣巨大的衝擊，身體也直直地墜落在地。
他眨了眨眼睛，眼前的世界已變得模糊一片，森森的紅光在他的世界裡一閃一閃。
“楚怡，楚怡，你還好嗎？”
他擔心起楚怡來，四處摸索，卻不見她的蹤跡。
他有些慌亂，往前走了幾步，紅光久久不能在他的眼中散去，但紅光之中，山洞的輪廓似乎變得更加清晰起來。
遠遠處，他看到一個模糊的人影。
“楚怡，是你嗎？”
他連忙跑上去，漸漸能看清一些那道人影。
那人一襲長袍，背立於前，看身形，倒像是一位道人。
那道人漸漸轉過身來，紅光中，一張鬼氣森森的臉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