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護道
“高祖！”
山門前的一行人，看到幾位老者跪伏在地，全都震驚了。
這幾位不知從何時代，就一直存活至今的老人，堪稱一部活著的歲月史書，如今竟跪到在一個虛影面前，神態悲慼。
簡直顛覆了他們所有人的印象。
便是李雲霄跟青旋大尊，此刻心中也全都泛起驚濤駭浪，沒了半點從容。
“我，又回到了故土嗎。”
淡淡話語響起。
那道虛影相貌神武，充斥著難以言喻的威嚴，似一個曾執掌天下的皇主。
他低頭看向大戟，神色帶著一絲傷感。
“昔日一切都已落幕，你又何須強留我在人世間。”
‘嗡’
大戟震顫。
驀地迸發出璀璨金芒，一股可怕的戰鬥意志，陡然撕裂蒼穹，令虛空破碎，像是在發出無聲怒吼。
周圍武者，無論境界高低，只覺神魂顫慄不止。
“你既擇主，更無需執著於過去。”
虛幻身影踏空而下。
他輕撫大戟，令其緩緩平靜，而後視線又落在陸沉身上。
“六道輪轉，仙神寂滅，如今居然又出了這樣的人，這片天地還真是不安生啊。”
他在輕嘆。
只是其話語不亞於驚雷。
令在場所有人全都呆住了。
實在是這位來頭太過恐怖，宗門高祖都尊稱其為‘聖主’，他所說的話，誰又敢當之尋常。
“前輩......”
陸沉開口，想要說些什麼。
這人他並不陌生，當初接受大日觀想法的時候，見到的恐怖身影，便是此人。
然而這道虛影，聞言卻是擺手道：“你無需多言，昔日的一切，早已隨光陰流逝，葬在了上古，吾之因果，不在你身。”
“不知吾的故友，如今荒墳是否安在。”
“再歸來，吾只剩一縷殘魂，希望還來得及與你們相見。”
他說著，沒有理會其他人，一步邁出虛空生出祥雲，四象聖獸伴身，眨眼沒入了蒼穹。
‘嗡’
大戟悲鳴。
其上璀璨光芒逐漸暗淡下來。
幾位帶著腐朽氣息的老人，只默默朝著虛幻身影離去的方向，不斷叩首。
山門一片寂靜，顯得無比壓抑。
那些拜入九曜星宮，跟隨而來的武者，此刻誰也不敢開口說話，只呆呆看著前方持戟而立的陸沉，眼中流露著奇芒。
“祖師，那位已經遠去，您們......”
李雲霄這時開口。
他看著幾個顫顫巍巍的老邁身影，臉上露出複雜神色。
那幾位老者，聞言停住了動作。
“聖兵再出世，九陽聖地當重現世間。”
一位鬚髮皆無的老者，緩緩來到陸沉身前，注視著漆黑大戟，眼中升騰著駭人神華。
“聖主無心，吾等卻從未忘過覆宗之恨，縱是上古被歲月抹去，但昔日仍留下來一些種子，他們不絕，吾怎甘心就此嚥氣。”
他沒有掩飾，言語中帶著無窮恨意。
這是一位不知是何層次的生靈，其恨意足以令一地流血萬里。
話語落下。
便是陸沉也覺心中有寒意在瀰漫。
“昔日的九陽聖地，只餘吾幾人苟延殘喘，甚至創立道統，也只能徘徊在墟界邊緣，你執聖兵而來，此方道統，以後也不必再以九曜星宮自居了。”
“這......高祖，這萬萬不可。”
九曜星宮宗主大驚失色。
另外幾個老者，聞言同時扭頭看去，令前者身形陡然一僵。
“哼，你在這個位置已經呆不少年了吧，修為百載歲月不得進寸，日後你便好好輔佐你的小師弟，當他足以獨擋一面時，你就可以退下來了。”
這是一位鬚髮灰白的老者說的話。
言語中帶著些許暴躁之意。
其餘人早已瞪大了雙眼，大腦都沒拐過彎來。
陸沉連忙擺手道：“前輩，這不行......”
“九曜星宮，當年吾幾人開創時，便是承九陽聖地之志，若非你尚未接受完傳承，今日便該即位，號聖主，那四大附屬宗，也該回歸了。”
為首的老人十分霸道。
他點指山門，不知是在看人，還是那座宏偉門戶，道：“因果之事，從不在人，即便聖主應允，可因果終究落在了聖地之上，無論你是否願意，當初聖兵擇主時，你便已經接下了因果。”
“昔年有仙人妄圖欺天，聖主代天巡狩，覆之。”
“自此，仙神寂滅，但我九陽聖地同樣遭受反噬，而今又有人走上了仙途，神路，聖兵再度出世，日後便是你不去找他們，他們亦會來尋你。”
“最為根本的是......”
那老者說到這裡，眉宇間升起一抹暴虐。
恐怖的殺意遮籠天穹。
“這片天地，昔日執掌者為九陽聖地，仙神妖魔皆為臣民，欺天者，便是以下犯上，應誅九族，斬盡殺絕，上古如此，當今亦如此。”
凜冽寒意，猶如寒冰刺骨。
眾人只覺神魂都要被凍裂了。
“高祖所言，便是法規。”
李雲霄的聲音響起。
他拍了拍陸沉肩膀，眼中盡是複雜之色。
好好的一個徒弟，尚未拜入宗門，竟一下子變成了代宗主，說出去估計都沒人信。
特別是按照高祖的意思，如果陸沉擁有完整傳承，恐怕還真會當場即位，九曜星宮同樣也會改為九陽聖地了。
這讓他一時不知作何表情。
關於九曜星宮的來歷，李雲霄身為太上長老，自是清楚。
但就如先前虛幻身影所言，昔日輝煌早就葬在了上古，他們九曜星宮的傳承，只有極小一部分來自聖地，而且還並非核心傳承。
現在高祖所說，除非他們自己意志更改，否則只待陸沉成長起來，便是真正的一宗之主了。
旁邊的青旋大尊，早已腦袋一片空白。
她聽到李雲霄的話，回過神下意識想要開口，但看到幾位臉上，掛著毋庸置疑神色的高祖，又不由將話語嚥了回去。
她身後的眾人，則是全都石化了。
誰也沒想到會有如此意外。
本以為這個拜入李雲霄座下的，是一個幸運兒，氣運已經走到極致了。
不曾想尚未跨入宗門，眼下竟有要成為宗主的徵兆。
簡直令他們腦袋發暈。
“今日開始，老夫等人為你護道，每甲子輪換一次，直至吾等壽元殆盡，此事嚴禁向外界透露，昔日四象聖宗背心離德，早就忘了自己昔日的主子是誰。”
“若方才之事傳出，這片天地將不得安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