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雲錦樓之殤
月華如水。
院子裡的人影走後。
陸沉臉色平靜，踱步回到堂屋，蹲下身子輕輕撥開青石地板上的泥沙，隨即把磚頭拿開。
‘鏘’
一柄通體烏黑，長約八尺的斬馬大刀，瞬間從地面被抽出來。
同時，陸沉軀體一震，相貌緩緩恢復，身形‘咔咔’拔高到近乎八尺，眉宇間盡是淡漠之色。
“既然這麼想找到我，那就讓你們睜大眼睛看個夠。”
月朗星稀，長街寂靜。
雲錦樓燈火通明，賓客已經散去。
廂房內。
兩道人影對立而坐。
白鳳柳眉帶煞，咬牙切齒道：“我不管，只要河神之事有個定論，拜入碧水宮後我必然能一路順暢，父親不必再勸我。”
“秋兒那邊還沒有訊息回來。”
中年男人滿臉無奈道：“那龐老的弟子，很明顯跟那人關係不淺，你為何非要跟他過不去，萬一再得罪......”
“哼，原本確實不是非他不可。”
白鳳眼中帶著一絲恨意。
“現在就算他不是那夥人，我說他是他就必須是，區區一個泥腿子也敢讓我低頭，我惹不起龐老，難不成我還殺不了他身邊的朋友嗎。”
“我就不信，那個老東西能管這麼寬。”
“江湖路遠，今日之事我白鳳可都記在心裡，待此事定下結果，拜入碧水宮，誰能笑到最後還不一定。”
中年人長吁短嘆。
在房內急得走來走去。
“還好你沒有太沖動，知道透過衙門動手。”他以掌擊拳，道：“只要在三天內，碧水宮開始測試之前，把這事辦好應該就沒什麼問題。”
‘篤、篤’
房門被敲響。
“誰？”
“捕頭讓我過來傳話，人已經按照吩咐帶到地牢。”
中年人臉上警惕的神色頓消。
白鳳站起身走向門口。
“三天太久，畫個押而已，今晚我就要一個結果。”
‘嘎吱~’
大門剛開啟一條縫。
無聲無息，一截烏黑無光的刀刃，便捅在白鳳胸膛。
恐怖的巨力讓她瞬間倒飛。
砸在一張桌子。
“轟隆”
桌子破碎。
白鳳口鼻溢血，抬頭看向門外，瞳孔驟然緊縮。
一道高碩身影映入眼簾，她未曾見過此人，但那柄烏黑的斬馬刀，卻是在縣衙裡聽過無數遍。
來者已經很明顯了。
“內甲？”
陸沉看著對方身上毫無傷口，眼中閃過一抹意外。
手中長刀轉動。
陡然向白鳳咽喉掠去。
能擋住名器的內甲。
肯定價值不菲。
“賊子爾敢！”
中年男人拔出牆上掛著的劍，看到這一幕眼珠子都紅了。
‘當’
兵戈相擊。
一股力道震開斬馬刀。
這赫然是一個淬體境武者。
“不能拖，要迅速解決他，動靜鬧大了肯定會有人過來。”
城內除了碧水宮的人。
養生殿那邊還有一群老怪物，陸沉可不想將那些人招來。
金鐘罩呼吸法運轉，陸沉體魄頃刻間猛然再漲一尺，脖頸青筋似虯龍盤桓，斬馬大刀帶著清晰可聞的雷音，掀起一道道狂風。
酷烈殺意充斥廂房內。
“黑水城從沒有你這號人物，是誰，你究竟是誰。”
中年人肝膽欲裂。
一股死亡的恐懼籠罩心頭。
讓他體表的寒毛都立起來了。
一旁倒在地上沒有爬起來的白鳳，嘴巴張大一開一合似在說些什麼，但是聲音卻沒有傳出來。
那一刀力道之大。
縱是她身穿內甲，臟腑也已經被震成重傷。
白鳳此刻看著自己父親，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大腦的思考逐漸停止。
她知道自己父親是何等強大，赤鯨幫幫主同是淬體境，在父親手下卻撐不過百招，面對任何同境界武者，臉上都是從容之色。
然而此刻臉上的恐懼，怎麼也掩飾不住。
白鳳突然想起自己硬抗淬體十幾招不死，曾經引以為傲的事蹟，現在看來是多麼可笑。
一個同是內勁的武者。
只一刀，便重創她至瀕死。
‘轟隆’
陸沉與人廝殺時，沒有廢話的習慣，瞬間就以風乍起籠罩住那中年男人。
木牆炸碎。
腦海中有模糊的影像出現。
那是長劍掠過的軌跡。
‘噹噹’
兩道身影交織片刻。
陸沉力貫周身，腳下猛然踢在一塊碎木上，直射一旁的白鳳眉心。
巨力使得空氣震盪，煙塵退散。
“無恥！”
中年男人眼角都要瞪裂開來，毫不猶豫以長劍擊碎木屑。
‘噗嗤’
烏黑的刀刃，剎那間從他咽喉掠過。
“不！！！”
白鳳吐出一口鮮血，聲音淒厲，眼中流露出濃濃悔意。
不該去蹚渾水的。
老老實實拜入碧水宮，不去強求那些虛無利益，何至於招惹到這種兇人。
陸沉沒有停歇。
長刀在那人胸口一攪，旋即抽出，又一刀斬落白鳳頭顱。
這一切都發生在極短的時間內。
連半炷香時間都不到。
從屍體上扒下一件內甲，陸沉又在中年男人身上搜羅。
可惜只找到一個錢袋。
此人身上並無內甲。
收好東西，陸沉退後幾步，轟然撞向牆壁。
“轟隆隆！”
牆垣坍塌，徑直被炸開一個大洞。
一個身影頃刻躍出雲錦樓，幾個起落便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翌日一大早。
黑水城內一片轟動。
陸沉老神在在，恢復成陳十一模樣，在院內赤裸著上身，徐徐推動靈鶴樁。
練武的日子。
總是那麼枯燥乏味。
索性清晰感應著身體一點點強大，倒也算是安慰了。
‘砰’
院門被一把推開。
一個體型魁梧的老者走進院子。
江寶才跟在其身後，抹著汗似乎在說些什麼。
老者黑著臉，一句話不說，走到陸沉身前一把手搭在他肩膀上，旋即一抖手，便在其身上捏了起來。
“量骨？”
沒有感受到惡意，陸沉也不反抗。
移形換影不能全力施展實力，但同樣的，體內氣血勁力只要他不運轉，誰也發現不了問題。
“嗯，根骨勉勉強強，拜入碧水宮倒是沒什麼大問題。”
老者臉上狐疑散去，勉強露出一個笑容。
他看著陸沉身上的老繭，點頭道：“還修持了橫練武功，不錯，看樣子是個有毅力的，明日別忘記來縣衙測試實力。”
“要是實力不過關，老夫也幫不了你。”
他說了兩句，又轉身離去。
看著他大步走出院門，陸沉這才看向江寶才。
“昨夜發生大事了。”
江寶才苦笑道：“白家家主跟白鳳，深夜被人襲殺在雲錦樓，由於之前跟我有過摩擦，現在不少人都以為是我師父出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