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指點
陸沉趕過去時。
屍體已經被放下來，上面蓋著破布。
周圍聚集了一大批人，有城衛軍，有流民，有從城內跑出來看熱鬧的。
一群同僚竊竊私語，而楊興站在中間臉色無比陰沉。
陸沉擠過人群，突然眼角餘光掃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心下頓時一沉。
那是陸家的執事陸雲天，正用一種意味深長的眼神看過來。
他身後站著的老管事踱步過來，先是掃了眼周圍，然後低聲說道：“老爺讓你不要想太多，安心做好分內之事就行。”
陸雲天此時也恰好朝陸沉笑了笑，隨即轉身消失在人群中。
“這是在警告我？”
陸沉眼神晦澀，心中不可抑制的迸發出一抹殺意。
“別急，再等等，再等等。”
他知道自己現在的實力，還不足以對抗陸家這種勢力，按捺住殺機繼續積蓄力量，才是正確的做法。
深吸一口氣，陸沉平復下來，走到楊興身旁。
楊興見他過來，只是微微點頭沒有多說什麼，指揮著其他人將屍體搬回焚屍房。
安排好事情，他轉頭對陸沉問道：“你對鐵石拳的打法有沒有哪裡不懂。”
“剛開始練，還沒有發現什麼問題。”
“打法與練法不一樣，它是殺伐技藝，重在與人實戰。”楊興略微沉吟，道：“這樣吧，以後你打法來焚屍房練，我會抽空指點你一二。”
竟有這等好事。
陸沉大喜，當即拱手行禮。
楊興實力在什麼層次他不清楚，但肯定不會低，能得到對方指點簡直是意外收穫。
“屬下謝過楊班頭厚愛。”
“彆著急謝我，你知道我目的是什麼，醜話說在前頭，若是爭取不到進入城衛司的名額，我的指點可就要收費了。”
楊興瞥了陸沉一眼，轉身走進焚屍房。
這個公平交易到底還是沒躲過去。
陸沉腹誹，邁步連忙跟上。
“你對武道有多少了解。”
楊興坐到椅子上，端起茶喝了一口，不緊不慢的問一句。
陸沉想了想。
自穿越以來他就一直在焚屍房搬屍，雖然對武功有過打聽，可清平城內沒有武館，除了城衛軍的武堂，就只見楊興出過一次手。
此前對武道的理解，可以說幾近於無。
不過後面鐵石拳入門滋養出氣血後，他心裡倒是隱隱有些明悟。
但真要說，卻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念及此處，陸沉索性搖頭道：“我對武道並無理解。”
“武道一途，是不斷打破人體極限的修行，氣血大成蘊內勁，內勁迴圈淬鍊體魄拔高上限。”
“然而人的根骨高低不一，想要在武道取得進境，修持武功是必然的。”
楊興悠悠說道：“但武功入門容易精通難，根骨下等者靠水磨功夫，進入氣血境不難，但若要氣血大成蘊養出內勁，難。”
練武還有根骨之說？
陸沉神色一動，不由問道：“那根骨差的人，豈不是終其一生練武都進寸不得？”
“並非如此。”
“武功與武道相輔相成，自身功法圓滿就能改易根骨。”
“只是根骨下等者，想要將武功練到圓滿，若沒有根本圖，花費的時間將極其漫長，動輒數十載光陰。”
楊興說到這裡，看著陸沉語氣變得鄭重。
“鐵石拳的根本圖早已遺失多年，你根骨很不錯，但莫要在此上面下死功夫，日後有機會一定要多學些其他武功，儘量提高自身根骨上限。”
“多謝班頭警醒，在下謹記於心。”
一番話下來的資訊量有點多。
陸沉一一記下。
這些武道知識對於他現在來說，無疑是很及時的。
道了一聲謝，陸沉又故作好奇問道：
“楊班頭，你是什麼武道境界，那天晚上你大發神威，把那群賊人驚的直髮抖，那羅統領又會是什麼境界，清平縣有比你們強的嗎。”
陸家，始終是壓在陸沉心裡的一塊石頭。
眼下倒是可以試試。
看能不能從楊興嘴裡摸清他們的實力。
一記馬屁拍過去。
不管明不明顯，效果卻是很顯著。
楊興端起茶水一飲而盡，哈哈大笑道：“我不過是個內勁武者而已，羅統領可是清平縣內數一數二的高手，是城內為數不多的淬體境大高手。”
“為數不多？”
“不然你當淬體境武者是什麼。”
“別的不說，光你主家這麼多年來，也就培養出一個初入淬體境的武者，為此花費的資源數不勝數，內勁武者更是不過一手之數。”
‘就一個淬體武者嗎，還有內勁。’
陸沉眸光閃了閃。
楊興說得興起，唾沫橫飛茶都不喝了，一頓科普何為武道資源。
靈獸，靈魚，寶藥等。
很多沒有聽過的詞彙出現，讓陸沉覺得自己像是，正在開啟一扇新世界大門。
“好了好了，老子是讓你來練功的，不是讓你來聽故事的。”
楊興說得有些累。
看那小子聽得津津有味的模樣，頓時有些氣惱。
陸沉見好就收，走到旁邊開闊地帶，站樁拉開拳架。
回想著鐵石拳第一式打法變化，呼吸調整旋即身形一動，屋內霎時勁風呼嘯。
“無聽之以耳，而聽之以氣......”
楊興坐在椅子上眯著眼，嘴裡話語不斷。
“眼要看，耳要聽，意隨氣血走。”
“鐵石拳三十六式，每一式皆有數十路變化，但別忘了出拳時的力度，一定要重。”
“江湖中人不講什麼狗屁武德，廝殺時絕大部分人都是下三濫的路數，石灰粉，暗器、或者背後放冷箭更是家常便飯，你一拳打不死人，那麼死的就有可能是你。”
只打完三式拳法的各路變化，便已過去一個多時辰。
陸沉微微氣喘，只覺鐵石拳越打越吃力了。
平常氣血傍身，連續站樁四個時辰都不會感覺到吃力，如今僅一個時辰氣血就劇烈消耗。
“不愧是秘傳打法。”
陸沉一時間心中有些感嘆。
有打法跟沒打法的鐵石拳，完全是兩門武功。
而就在他感嘆的時候。
旁邊楊興的表情，早就從驚訝變成了呆愣，他的鐵石拳早已習得大成，很清楚一個初入氣血境的武者，根本不可能用打法連續打這麼久的拳。
唯一的解釋，就是陸沉氣血，已經壯大到一定程度了。
“這小子。”
楊興砸吧砸吧嘴，轉身走了出去。